“屋里太闷，我想走走。”顾瑾瑜淡道。

十二月的下雪天异常寒冷，外面已经如此让人难受，顾晨轩在牢中该是何种情形？

夜北溟没再说话，白凡又继续禀道：“王爷，太后似乎想要暗中于顾少爷不利，所幸王爷有所准备，太后并未得逞。”

此话一出，顾瑾瑜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小手忍不住抓住门边，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可是连御寒的棉被都没有，这样的冷天，晚上他要怎么睡觉？

“散心的来源，徐管家已经着手去查了。”

闻言，夜北溟微怔：“徐伯？”

“是，徐管家对顾少爷入狱一事似乎非常上心，一听属下说是散心，便匆匆离了府。”

顾瑾瑜脚步微微一顿，远远的就见那书房的大门开敞着，里面烛火摇曳，泛着通明。

顾瑾瑜不自觉的就迈步上前。

方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传出白凡的声音：“王爷，属下查得吴姨娘所中之毒乃是散心，此毒猛烈，入喉即发，食者心脏骤停，数秒内若不服食解药皆亡，且死后无中毒症状，所以丁大人一开始上奏时，才会说是暴毙。”

然而她们才刚把门掩上，躺在床上的顾瑾瑜就睁开了眼睛。

她辗转着身体，看着顶上的幔帐，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直到夜半三更，实在睡不着，顾瑾瑜只好起床。

含玉跟书兰见顾瑾瑜睡下，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若非王爷命令丁大人详查，先一步得知吴姨娘真正的死因，顾少爷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夜北溟拧眉：“散心奇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沉磁的声音响起，顾瑾瑜不自觉的蜷了蜷披风下的小手。

飞云忍不住开口：“娘娘，外面天冷，还是回房去吧，若冻坏了身子，王爷该心疼了。”

突然间，顾瑾瑜的头顶多了一把伞，微微抬眸，就见一身黑衣劲袍的飞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那把伞正是飞云撑的。

顾瑾瑜没太多的神情，只淡淡道了声：“谢谢。”

是睡在大牢的地板上，还是睡在那透着寒气的稻草上？

顾晨轩的脚伤可有复发？

夜北溟余光微睨，就见顾瑾瑜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猫般，本是清澈灵动的眉眼，含满了可怜楚楚。

飞云撑着伞站在顾瑾瑜身后，身子僵直的垂着头，生怕夜北溟会怪罪。

夜北溟的眼神不论何时都锋利无比，只不过是被他的余光扫过罢了，便向洞穿了一切一般，连藏都没地方藏。

四目相对间，是顾瑾瑜先败阵下来，不自在的敛了敛神：“臣妾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恰巧经过，臣妾现在就走。”

才刚转身，就听身后一声沉磁响起：“进来。”

顾瑾瑜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迈步进房。

她站在桌前，乖顺的福了一礼：“王爷有何吩咐？”不知为何，被他锋利的眸光盯着，顾瑾瑜心中莫名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见她如此，夜北溟沉出一声嗤笑：“白日那兴师问罪的势头哪里去了？”

顾瑾瑜有些羞愧的低头：“王爷莫要笑话臣妾了。”

夜北溟示意了一下身旁：“坐。”沉磁的声音，似不容顾瑾瑜置疑。

然而顾瑾瑜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夜北溟不觉戏谑道：“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臣妾不敢。”

顾瑾瑜应着，缓缓上前，在夜北溟身旁的软垫坐下，转眼，他身上的檀香便钻进了她的鼻子。

然而这一次，她竟没再下意识的摒息。

檀香缭绕，好闻得紧，顾瑾瑜垂着眸，忍不住有些贪恋，出神之际，便听头顶传来夜北溟沉磁的嗓音：“继续。”

白凡恭首：“仵作禀报，吴姨娘死前曾吞下一纸信条，信条未被完全消化，然而纸条上的字，却已经看不清了，遂属下未能得知纸中写的是什么，不过，由此来看，属下推断吴姨娘此次的死，吴姨娘本身也知晓，就算不知，也应有所准备，而那纸上定写着什么秘密，否则吴姨娘不会以吞服来消灭证据。”

说完，白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瑾瑜，补充道：“另属下遵王爷吩咐，给顾少爷送去了御寒的棉被与衣物，也在牢中燃了银炭，更让宫中御医为顾少爷诊了脚伤，顾少爷的吃食也是属下亲自准备，未经他人之手。”

这一禀报，夜北溟眉尖微微一挑，抬眸看向白凡，白凡登时把头垂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夜北溟以余光看了一眼顾瑾瑜，薄唇微勾：“你做得很好，下去。”

白凡心里顿时一喜：“是。”离开之时，还不忘将书房的门掩上。

白凡的一番话，让一整日都放心不下的顾瑾瑜终于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夜北溟，真诚道：“多谢王爷。”

夜北溟长眸微垂，看着身旁的小人儿，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爱妃的谢，便只是这般口头说说？”

顾瑾瑜一噎，就见夜北溟眸光深幽：“爱妃白日之举，着实是伤了本王的心，爱妃该如何补偿本王？”

本来心存感激的顾瑾瑜，一听到这话脸色就不情不愿起来。

原以为他终于正经一回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要拿她当猴耍！

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垂眸抿唇：“王爷想要什么补偿？”

夜北溟轻勾起顾瑾瑜的下巴，拇指抚过她的朱唇，沉笑：“本王想要什么补偿，爱妃怎会不知？”

他缓缓低头，凑近顾瑾瑜，邪肆道：“爱妃今日那般，着实可爱得紧，本王好生欢喜。”

轻沉的声音响彻耳边，好听得让顾瑾瑜忘了反应，就在他的薄唇与她的朱唇还有毫厘之时。

顾瑾瑜猛然回神，一把推开夜北溟：“王爷自重！”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房。

拿起衣屏间的披风披在身上，走出了寝室。

院子，白茫的落雪将地面覆盖，零星的雪花轻飘着，顾瑾瑜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漫步在王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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