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空气中的氧气，也是无色无味无形，但我们为何可以呼吸？”

“而我们凡人之躯，就像是大道的容器，可以容纳东方大陆上所有的大道。”

夏无邪皱着眉头；“师叔，但这神，又该如何修炼？”

“哈哈哈。”张天机笑道：“无邪，你能感悟大道，这神，又怎会弱小呢？”

夏无邪依旧一知半解，他不知自己何时掌握了大道。

“后天踏入先天，最关键的一共有三点。”张天机为自己又续上了一杯茶水，浅笑道：“上古中，道家提倡人修‘精气神’，这精，是指人体之精，不论你吸纳天地之精华，或是灵丹妙药，五谷杂粮，都能化为人体之精，精，乃人之根本。”

“这气，人体吸纳天地灵气，利用功法将灵气传化为内力，内力再积累成真气，这便是所谓的气。”

“只有三者中的‘神’，这‘神’，才是突破先天的根本所在！”张天机严肃道：“这‘神’，是指精神，要想从后天突破到先天，‘神’一定要强大，否则，后天巅峰突破到先天的，几乎不可能！”

夏无邪思索了片刻，道：“后天之境，凝真气环身，真气过泥丸宫与‘神’相融，而真气想要环身一周，很多人真气都不足以支撑，可是……”

张天机听到夏无邪不确定的回答，不由笑了起来：“真气不足只是其一。其实，可凝真气环身成就先天的说法根本就是错的，或者说这只是先天的伪境界，我更愿意称之为后天巅峰之境。”

“后天巅峰的高手成千上万，但这天下间先天境界的高手却极为稀少。由此你能明白，后天踏入先天之艰难。”

长生眼见被打扰，向两人道了一声后就上楼了，剑阁的四层被这叔侄二人重新整理了一番，仅有的四张书架靠墙放置，中间的空间搭了一张大书桌，从此两人经常在四层看书，剑阁若有人前来，底下呼唤一声就能下去了。

随着长生上楼，张天机看着楼梯口问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吧？”

夏无邪叹了口气点头，他看得出长生想要修炼的意图，数次询问师尊都遭到拒绝，眼见长生看书发呆的时候，夏无邪也是既无奈又心酸。

6.天机论道

夏无邪点点头。

就说这天山上，除了夏红月七人外，突破先天的高手也不过寥寥数人。

张天机为夏无邪亲手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反问道：“无邪，大道无形，那我们一介凡人之躯如何掌握呢。”

只是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夏乘风是何时将长生带在身边，又是何时在长生身上种下了魔种。

事已至此，他也不便多问，长生的事情在剑徒开口后便烟消云散，如今的长生，只是夏无邪上山时山下带来的孤儿。

“水流过我们的手掌，我们却抓不住它，当我们用我手上的这只茶杯，水轻松就能被捕捉。”张天机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接着道：“人生来就是捕捉大道的容器，只是在我们弱小时，容纳大道的容器太小，初始修炼的目的，就是将这只容器扩大，不论是后天之境还是先天之境，我们的目的都是打磨这件容器。”

“天山的入门弟子，最先修行的就是感受天地精华，也就是所谓的天地灵气，在体内产生内力，随着修炼，内力越来越强大，打通体内一条条经脉，内力积累到一定地步后，逐渐形成真气，这就是后天进入先天的标志。”

“师叔，可我……”夏无邪连道。

“你别急，当人的‘精气神’满足后，你就要去学着去控制真气。”张天机看着按耐不住的夏无邪笑着道：“泥丸宫是封闭的，所以，想要突破泥丸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真气突破它。”

泥丸宫，又被称之为天脑，是人身之重中之重。

“你在剑阁中查找了不少书籍，我猜根本没有相关突破泥丸宫的典籍吧。”张天机笑道：“因为这里的书籍都是从上古过来的人编著的，在上古年间，修士修炼根本不需要控制真气运转再去突破泥丸宫。”

夏无邪大惊，如今修士修炼的都是上古传下来的功法，听到张天机如此说，岂能不震惊。

张天机哈哈大笑，“因为上古宗派的长辈，凭借自身强大的神，便可以指引后辈们突破，这也是上古之时，先天修士的数量多的缘故。”

夏无邪心中暗叹。

“无邪，控制真气运转，最难的就是突破泥丸宫。”张天机叹了口气继续道：“泥丸宫是人身之重中之重，一个不好，泥丸宫就容易受伤，轻则昏迷数日，重则终身痴呆。”

“你可以慢慢尝试用真气靠近泥丸宫，切记操之过急，否则泥丸宫受损，你就得抱憾终身了。”张天机劝道。

夏无邪点头。

“师叔，上古之时，他们宗派的长辈，难道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神，那他们又是怎么修炼的？”念及此，夏无邪忍不住问道。

上古宗派的后辈可以在长辈的余荫下突破先天境界，但夏无邪不信，上古宗派的长辈都天生神就强大？

张天机哑言。

看着师侄不甘心的样子，张天机解释道：“在我看来，真气突破泥丸宫，’神‘得以与真气融合，这才是先天的第一步，之后这一丝真气进入丹田中淬炼，转化为先天真元。”

“真气第一次突破泥丸宫，进入丹田，我们称之为真气环身一圈，数次之后，泥丸宫逐渐强大，泥丸宫内的’神‘也就逐渐强大了，真气环身三百六十圈，为一周天，随着真气不断在丹田中淬炼，真元逐渐凝聚成实体，我们称这个境界为凝气境，但在上古之中，有强大的修士完成了九大周天环身，真气凝聚实体，在上古被尊称为极境之境。”

“而完成了九大周天环身的修士，他泥丸宫内的’神‘也就足够强大了，但这类人终究只是少数。但是，足够强大的‘神’，可以让你提前感悟天地，领悟天地大道。”张天机看着夏无邪，如同一块璞玉，“当天地大道认识的越深，你的’神‘也越强大。”

一步快，步步快。

“所以，这就是你’神‘强大的原因。”张天机羡慕，修行百余载，他张天机仍在强化神的过程中。

“无邪，一旦突破泥丸宫的限制，从此之后，你就是天高任鸟飞了。”张天机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自己突破泥丸宫也有一个好处，以神控制真气运转的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强大‘神’的方法之一。”

不想这师侄打退堂鼓，虽然方法危险，但只要慢慢来，真气突破泥丸宫是迟早的事，自己这师侄能静下心来在这剑阁中三年，相信也不是个操之过急的人。

“你的真气能恢复，就是你已经掌握大道的铁证，只有领悟天地大道，这天地灵气才能自行汇聚在你身旁。”张天机大笑道，“无邪，你的路就在前方，突破了泥丸宫，你前方的道路就是一马平川。”

倒出茶壶中的最后一杯茶，张天机一饮而尽，“我天山上也许很快又有一位先天境的修行者了，甚至不久的将来，凝气境也是指日可待！”

夏无邪挠了挠头，平日里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有在每天练流云剑时，自己体内的真气会有所提升。

难道是流云剑？

尽管只是猜测，但夏无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练一遍流云剑。

张天机见夏无邪有所心事，也不急着离开。

夏无邪心中有些激动：“按照师叔说的，如果练流云剑可以提高‘神’，我练习流云剑三年，如今‘神’应该足够强大了，至于精、气，如今自己正值中年，精力自然也是充沛，真气的话，三年中自己练习流云剑，真气也较三年前增长了不少，如今，就是如何控制真气突破泥丸宫的阻碍。”

“可是，为什么流云剑可以提高‘神’？”越是多想，夏无邪心里就越困惑。

张天机看着师侄困惑的样子，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无邪，若说流云剑法，这天山上的弟子，就数流云峰上的薛庆师弟了，可如今薛庆师弟还不过真气环身一周天的过程，堪堪先天后期的境界呢……薛庆师弟修行缓慢，就是吃了‘神’不够强大的苦头。”

张天机一语惊醒，夏无邪这才反应过来，《流云剑》讲述的不过是剑招，而自己所练的，却是在观天上白云的那份灵动与飘逸，是江流云向往自由的那一份心境。

从他看到《流云剑剑解》，夏无邪的流云剑就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云剑了，不再拘泥于《流云剑》的流云剑，这才是江流云编著《流云剑剑解》的初衷。

薛庆的流云剑，只习得了江流云传承下来的剑招，就像长生学写字一样，夏小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横的书写，《流云剑》，就像束缚住长生的夏小竹，而只有读懂了《流云剑剑解》，自己才抛弃了那种束缚，这也是为什么，夏小竹第一次看夏无邪的剑，觉得毫无章法可言，可随着时间，夏小竹看夏无邪的剑却变得飘逸又有美感。

从夏无邪观白云而练剑开始，夏无邪的流云剑就不再是流云剑了，它可以是白云剑、无邪剑，但这套剑法，不再是纯粹的流云剑了。

夏无邪豁然开朗，张天机的话一针见血，对夏无邪来说有如醍醐灌顶。

夏无邪连声感谢，从今日开始，他的修炼之路终于明确了，正如张天机所言，一旦突破泥丸宫，夏无邪今后的道路，一马平川！

看到夏无邪欣喜的样子，张天机连连感叹师侄的好运，感悟天地，领悟天地大道这种事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自己这师侄，能在后天之境开始感悟天地，这种情况，哪怕在上古，也是不多见，论其成就，未来恐怕不可限量啊！

两人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夏小竹前来送饭，见到张天机与夏无邪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很是惊讶，夏无邪自从来到剑阁，虽平日与他们在一起时时有打闹，但夏小竹看的出来，师兄的笑并不自然，在山下经历十年的时间，夏小竹也清楚，夏无邪的心里装着一个人，夏无邪三年前在云雾峰大哭的那个晚上，夏小竹就知道，师兄心里的那个人叫茵茵，来自一个叫莱茵宗宗门的茵茵。

但是这个叫茵茵的姑娘，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直到今日，夏小竹在夏无邪的笑容中感受到，这才是师兄发自内心的笑，一如十多年前下山的那个晚上，师兄大笑着说要下山打退魔宗，大笑着说要下山做一位盖世英雄，大笑着说要从山下带上最美的宝石送给她。

张天机看了眼外面的时间，只是没想到两人相谈了三个多时辰，张天机直觉得这个师侄很是投缘，看到夏小竹，张天机哈哈大笑，赞了一声“才子佳人”。

夏无邪将张天机送到门前，两人今日促膝长谈，都是收获不小，夏无邪将《流云剑剑解》的事告诉了张天机，张天机听后思索了好久，摇头直夸了一句“好机缘”。

剑阁门前，张天机看了眼夏小竹后道：“无邪，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进入先天，待你突破先天，师尊恐怕都要下了碧波峰为你庆贺。希望到时，我天山能够双喜临门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夏无邪大囧，男女之事他不曾有过经历，如今被张天机点破，尴尬至极，一旁的夏小竹却是毫不避讳的叫了声“天机叔叔”，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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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进入先天之后，很多人就再难前进一步，无邪，你可知这是为何？”

师尊担心魔种之事东窗事发，虽然当年剑徒点头留下长生，但若是魔主夺舍，危害天下，天山也会受到牵连，云雾峰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张天机也叹了口气，长生从小灵气十足，很受天山弟子喜爱，张天机看此情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年夏乘风施展魔种秘术，他也在旁，怎奈受困于魔宗数位长老，他也来不及救援，当然如果不是夏乘风及时施展秘术，天山众弟子恐怕在那场围困中都会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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