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媳妇儿！”

忽然，一只大手掐了掐她水嫩嫩的小脸。

骑自行车的，一边骑，一边扭头看。

什么？什么！

她吃痛，抬头，瞧见她男人的笑脸。

嘲笑声刚落，鼓声渐渐重了，也急促了。

咚！咚！咚！

走过路过的，都停了下来。

随即，于满仓双手执鼓槌，表情忽而严肃了起来。

顿时，气氛就上来了，围观群众自觉闭上嘴，好奇地张望。

咚，咚，咚……

接着，她坐到他旁边。

其实，他们夫妻俩不是没有一起表演过。

村里过年搞联欢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代表生产队表演过。

“手欠。”芦芝兰拍掉于满仓的毛爪子，把麻花辫甩到身后。

略轻的鼓声缓缓响起，平铺直叙，并无特色。

“没吃饭怎么的，是不是男人，有点儿劲行不行？会不会敲啊！”人群中传来嘲笑声。

坐立难安。

芦芝兰又不是音乐家，只是跟着她爸芦正义学了两手乐器，生怕时间太短，练习不够，给她男人丢脸。

表演还未开始，芦芝兰就紧张得耳鸣了，别的声音都听不见，还感觉阳光特别刺眼。

于满仓低头，在她耳边，贱嗖嗖地说：“昨晚给了你那么多的力量，都挥发出来吧。”

“去你的。”芦芝兰笑了，纠正道：“是发挥出来吧。”

怎么快？

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人们的呼吸不由随着鼓声急促起来，心跳也开始加快，分不清在耳边咚咚作响的，究竟是鼓声，还是心跳声。

人群中，有人拍了掌，喊出第一个发自真心的，“好！”

只见于满仓双手飞掠般在鼓面上，上上下下，上上下下，上上下下……

不用怀疑，男人的手速全靠练！

人们惊奇的发现。

原来鼓声也可以变得这么高昂，甚至有种尖锐感。

仿佛一柄叫做“鼓”的大剑，在于满仓双手中逐步成形。

大剑直指苍穹，欲斩云，欲劈天！

所有人的呼吸都卡在了嗓子眼，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敢还在快一点么？

你还能再快一点么！

急鼓擂鸣，再快下去，大家都能被这一口气憋死过去！

在这音速达到最高点的这一刻。

在大家快要窒息的这一刻。

于满仓双槌齐下……

轰！

如醍醐灌顶，如惊天动地。

那柄叫做“鼓”的大剑，终于劈下去了！

一瞬间，仿佛云散了，天开了，太阳也亮了，人们也终于把堵在胸口的一口气吐出去了！

“啊，真爽！”

在这短短几十秒钟，于满仓将击鼓的艺术，表演到了极致！

极致的接续，正是二胡！

“吱……”

悠扬的二胡声立马接上来。

《男儿当自强》的前奏，响起来！

二胡是非常拟人化的乐器，甚至可将人的喜怒哀乐通过演奏，形象得表现出来。

这种表现形式是非常简单易懂的。

不管你是坐在办公室发放号令的大人物，还是疲于奔波忙于生产线的生产者，抑或是大字不识的却靠一双手养活了一片土地的农民。

谁都能听得懂！

她不紧张了，摆好架势，和于满仓相视一笑。

那个时候，表演的都是红歌。

《男儿当自强》这首歌，是于满仓三天前交给芦芝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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