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怔怔地看着公安人员的调查报告，而刘长江等一干人则以一种见鬼一般的恐惧目光偷看着刘阳。万千的念头在刘阳的心里翻腾着，却又一个一个地蒸发掉，只留下模糊的痕迹。

刘阳只觉得整个大脑都快要爆炸了，他抱住脑袋，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蹲了下来。

刘阳面无表情：“是陈雪奶奶昨天晚上告诉我的，说是陈雪她妈的旧情人，二十多年前被陈雪她爸杀死后，埋在这里的。”

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刘阳，但他们的惊讶都远远不如刘阳心头上的震惊来得强烈，“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刘阳喃喃自语着。

刘长格看到刘阳的痛苦模样，同情地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张老师，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也许……你遇到的就只是陈雪奶奶的鬼魂吧，那屋子本来就不太干净的。”

挖了大概有两尺深，一副白骨自泥土里翻卷了出来。

所有的人“啊”的一声惊叫，刘阳面如土色，他扔掉铁锹，跌坐在地，目光呆滞。

警察马上过来，将现场封锁了起来。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看白骨，又看了看刘阳，终于忍不住地吐出疑问：“你怎么知道树下面埋藏着具尸体？”

刘阳一把扑倒在那树下，双手拨拉开树下丛生的杂草，刨起土来，状若疯狂。

跟随的人见到这一幕，心里都一咯噔。刘长江更是心头一凉：张老师该不会受刺激过度，疯了吧。

“张老师，你挖什么呢？”刘长江小心翼翼地靠近刘阳，注意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他害怕刘阳真的发疯了的话，会突然袭击他。

其他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刘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有一个胆大之人站了出来，他一咬牙，将棺材盖一下子掀开。所有的人都“啊”地尖叫了起来，那一个胆小者王喜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地飞奔下楼梯，一个趔趄，就从楼梯上一路滚了下去。

刘阳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材里的老人。

眼前的老人，哪里还有半点人的生机？虽然之前的老人干枯形象曾让他心惊，但眼前的老人惨相，却是让他心冷到极点！

第131章

“铁锹，你们有铁锹吗？”刘阳脸色灰白，密密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渗透了下来，混合着泥土的颜色，使他看上去更显得怪异。

旁边有人从院子里找到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锹，递给刘阳。苏阳一语不发，接过铁锹死命地挖着，其他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很快地，公安局的人闻讯而来。调查结果初步显示，老人应该是自然死亡，死亡时间约在两年前，而她的半边脸暂时还调查不出是猫的饥饿驱使所为，还是成为老鼠的“饱餐”。

刘阳只觉得整个人的魂魄都被那只眼睛带走了，大脑一片混沌，任由着刘长江等人将他连扯带拉地拖出陈宅。

所有的人一出陈宅，全都“哇哇”地大吐了起来。

刘阳猛地抬起头，刘长格江吓了一大跳，刘阳的眼中满是血丝，正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有鬼吗？我不相信！”

刘阳站了起来，发了疯一般地往陈雪里闯，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守在大门口的两个警察一下子没拦住，于是跟在刘阳后面拼命地追赶。

他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地在记忆中重复着凌晨时的经历。他还是无法接受，半天之前还跟他交谈的陈雪奶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具死去两年的尸体。

“也许，也许就只是一场梦吧，我晕过去后做的梦。”他惨笑了起来，都说浮生一梦，梦如人生，究竟哪一个更为现实呢？庄周梦蝶，分不清是庄周梦中化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化为庄周，那我刘阳呢，究竟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如果是在现实中，为何会出现梦中才有的混乱杂象？如果是在梦中，那么又究竟闯入了谁的梦境？或者说，究竟是陈雪奶奶现实中拜访了刘阳呢，还是刘阳梦中拜访了陈雪奶奶？

想得头疼欲裂，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刘阳觉得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他突然想起那一口水井，陈雪奶奶讲过那里面浸泡着陈雪的怪胎，而自己曾经也真实地见过他的怪脸。“对了，也许他能够证明究竟是我真的看到了鬼魂，还是一切就只是个幻象。”

想到此，刘阳强打起精神，对身边的警察说：“你们有没有可能把前院里的那口水井抽干？”

那警察吓了一跳，“你又想做什么？”

刘阳嘲讽般地**了下嘴角，“寻找另外一具尸体。”

那警察瞪大了眼看着刘阳，简直看着魔鬼一般。不过也难怪，小镇向来平静，现在突然一下子来了两桩命案，前者好不容易证实是自然死亡，却又让刘阳搅出一具陈年白骨，现在竟然又要生出一个命案来，那整个小镇不掀翻了才怪。

警察倒吸了一口冷气，“谁的尸体？”

“婴儿，陈雪的婴儿。”

警察紧绷的心渐渐松弛下来，对于陈雪产下怪胎然后被她爸扔进水井里的事，镇上的人几乎人人皆知，也从来没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杀死一个来历不明的怪胎对镇上的人来说，是一种除害，而不算是个命案。

“你找它做什么？”

刘阳冷冷地看了那警察一眼，“你难道不想那小灵魂安息，而是让它永远都沉坠在暗无天日的井里，永世得不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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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阳却没有闯入房间，而是绕到后院。后院里跟前院几乎是一般的荒凉景象，长满了荒草，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院子当中有一株巨大的杨树。

老人也不知道死去了多久，所有的肉体都已化作腐水，泡着几缕分不清颜色和布料的布条，上面爬满了蛆虫，更为恐怖的是老人的脸，似乎被什么动物咬过，有一半不见了，露出白花花的骨头。

唯一残余完整的是另外一边脸中的一只眼睛，挂在深陷的眼眶里，仿佛闪耀着神秘、冷酷的光芒，冷冷地凝视着刘阳，那里面，似乎隐藏着许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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