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的贵族争斗已经激烈到失败者全家会被杀，而公族为了国君之位杀得格外严重，导致公族人丁稀薄。已经有好几个国家因为贵族内斗杀得太凶，国君死后国人惊讶的发现公族不论嫡脉还是旁支皆已无人。玉都与蒲阪欣喜若狂的将没有合法继承人的方国除国，什么都没做，白得一国土地与人口，赢麻了。

不能嫁，便只能娶与合。

国君是想与少君结亲，不想要结仇。

阿烨听到这里时忍不住道：“我出身宛州，我记得宛州的历史上，太阳王的合婚配偶金天侯在合婚前便是娶婚，有妻有子，照你这说法，太阳王与金天侯的合婚是怎么回事？”

若愿出兵支持少君回国争位，国君会从自己嗣君以外的孩子中选一个女儿同他合婚。

证婚人发火是一个问题，还有其它隐患，已经生下的孩子不会消失，辛苦培养的原继承人废了，多半会造反，孩子可能去找母族带兵打回来索要公道等。

想要解决问题就只有一个办法：杀死原本的配偶、已经生下的孩子，灭了配偶全族。

但如此一来，正经人谁会跟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结盟？还是最高级的合婚盟约？

国君与重臣们商议一番后对少君表示，我想从公族旁支中择一位与你缔结合婚的婚姻，不知你可愿？

少君忙不迭表示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少君愿意，国君便在公族中扒拉起合适的人选。

少君离开自己的国家，经过的每个国家,哪怕不收留他们也会给他们钱财衣食做为盘缠不让他们为生活所困；盗贼不会伤害他们,当然,若盗贼不是本土盗贼,而是他们兄弟姐妹的死士,那就只能自求多福；遇到的游士会在观察他们后，若觉得他们不错,会向他们自荐,认他们为主君。

这位少君也不例外，出奔至该国，受到了国君的款待,给予他宅邸衣食，并按传统与当时的国际规则要与他结亲。

亲是一定要结的，但怎么个结有许多讲究。

礼崩乐坏的时代,出奔的少君都是非常好的政治投资对像，成了血赚，输了也只是亏九牛一毛。而这也是少君们在国中动荡后疯狂敢对外求生的底气。

首先，已经娶婚的不行，按照贵族婚姻的规则，娶婚者不能再缔结合婚。除非这位贵族愿意否认自己的婚姻，并且说服整个宗族将剩下的子嗣除族，让自己从已婚变成未婚未育的单身贵族。但代价太大，不会那么做。

贵族的婚姻需要像国君与巫宗报备，公族的婚姻需要向蒲阪与玉宫报备，否认婚姻....代入现在的观念就是，辛筝治下有人去官府领证结了婚，一段时间后说这证不作数，自己没结婚，自己是单身，要和另一个人结婚，这人有生之年不把牢底坐穿，辛筝就不姓风。

这位少君是未婚，因此结亲的选择范围更大。但让少君嫁给本国贵族是不可能的，不说嫁人的贵族不值钱，出奔异国的少君嫁人后比草还贱，只国际规则：国君的子、孙、重孙、玄孙，不论嫡庶皆不能嫁，只能娶与合。

婚姻的本质是两个势力结盟，合婚是诸多结盟形式中最高级的一种,无关道德，而是合婚的盟友利益交换与捆绑最深，哪怕背盟成功,利益损失也会让人元气大伤。嫁娶婚则不同,背盟也有代价,但代价永远都在承受范围内。

若是娶婚，从国中大贵族氏族中找个庶嗣（这个时代因为无地可分，寻常贵族的庶嗣已经很难再靠出身得到爵位封地，为了不浪费，这些庶嗣除非格外优秀，否则会被嫁出去）嫁了便是。

若支持少君，却不想为他出兵，至少当下不想。又认为少君国中未来可能有别的变化，可能有以更小的损失扶持少君的机会，为了这个可能有也可能不会有的机会，亦或是少君本身有大才，这个人值得拉拢，国君会从公族旁支中选择一位贵族同少君合婚。

若未来愿意出兵，但不愿出太多，只是以防万一未来有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愿意未来供养少君在本国的生活，国君会从大贵族庶嗣中嫁给少君。

无忧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俩都不是正经人。”

“怎么说？”

“按着传统，两个国君缔结婚盟后会交换一部分贵族与人口，交换贵族与人口的分量根据婚盟的形式有差异，合婚的分量最重，太昊琰诛金天侯后能迅速吃下金天国而不引起金天国的动荡便与此有关。不过我不确定她是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还是九河之战大败后才生的想法，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是正经人。”无忧道。“金天侯则是国中内部矛盾，在与太昊国结盟前他便有废嗣君之心，只是嗣君的母族强大，又是嫡长，嗣君谨慎无过，一直未能如愿。同太昊国结盟时，若让嗣君同太昊琰合婚，必令嗣君如虎添翼，他这个国君岌岌可危，多半要上演子逐父的戏码，但与太昊国的联盟又势在必行。他与嗣君必须有一个同太昊琰合婚，遂杀妻杀子逐子，否认自己前一段婚姻，让自己恢复未婚未育，再与太昊国结盟。”

无忧非常怀疑太昊琰利用婚姻吞并金天国的心思萌生于那会，金天侯实在不是一个可信的盟友。

阿烨被惊呆了。“那些贵族的心也太脏了吧？”

“一般般吧。”无忧道，礼崩乐坏的时代就是一个人不断突破下限的时代，没有最没下限，只有更没下限。将帝国一千年里的无耻事件列个排名，金天侯与太昊琰之间连前一百的尾巴都摸不到。

阿烨瞧着无忧，发现无忧是认真的，她真的觉得那不算太无耻，莫名好奇无忧的生长环境，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才能让你觉得太昊琰与金天侯只是一般般的无耻？

“我继续说。”无忧道。“第二，要有脑子，因为未来有可能成为一国的君夫人，两国联盟的维系者，将一个傻子放在那个位置上只会适得其反；第三，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第四，需是适龄，虽然也可以让稚子先成婚，成年后再圆房，但风险太大。”

国君扒拉到最后只剩下女公子一个人选，遂召见女公子，告诉女公子，姑母给你相看了一桩婚事，过两天有个宴会，你和人见个面。

虽然是不管是否看对眼这桩婚事都得成，但宴会上两个年轻人很幸运的合了彼此眼缘，一见如故。

数月后俩人便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后不久少君的国家终于打完，长女胜出，国君之位稳了，派人送上一份迟来的贺礼祝贺少君成婚。

嫡长子已经继位，叛乱被镇压，少君没了继位的希望，国君遂同该国修好。但这对少君的影响不大，一来他并未直接掺和进夺位中，与长姐没撕破脸，正好担任两国结盟修好的象征；二来女公子并未因为他不可能成为国君便改变对他的态度，仍旧夫妻恩爱。

四年后少君的长姐病逝，嗣君才七岁，主少国疑压不住国中的贵族与社会矛盾，没几年国中再次内乱，混乱中幼主薨，国不可无主，贵族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少君一派支持少君他妹，两派人一边派人去通知自己支持的人一边派人到路上伏杀另一位。

尽管回国的路必定重重杀机，但兄妹收到消息后仍做出了相同反应：回国。

女公子做为少君的合婚配偶一起上路并保护少君，处理了路上一波又一波的死士，护送少君率先回到国中顺利继位。

少君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准备干掉妹妹，但很快收到消息，妹妹已经死在路上，遂作罢。

因着少君已非象征两国结盟的质子，而是大国的国君，因而他继位后女公子与他同居一国，成为他的君夫人，与他共治江山。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励精图治，缓和了国内社会矛盾，对外战争也胜多败少，开疆拓土，国力蒸蒸日上。

至此为止故事很正常，既有联姻出真爱又有励志，不太符合前几个故事的风格，在听众以为无忧转性时，终于迎来转折。

曾经的少君，如今的国君三十岁了，但他没有子嗣。

人族寿数百载，但真能活到一百岁的，万中无一，而干国君这行，若不被杀死，平均寿命也只四十岁。

一位少君三十岁无子不是大事，三十岁都还没结婚的少君都一抓一大把，都是为了待价而沽，未来与其它国家联姻。但他们是未婚，身边仍有暖床的侍女，会有私生子，但私生子不会被承认，因而这些少君实际上是未婚无子状态，但别人并不会为他们着急。

一个已三十岁且成婚十数载的国君无子，不管是公卿还是国人都不免担心，国君没有继承人与国君的继承人是个孩子并列两大动乱之源。

然国君只睡君夫人，女公子也只睡国君，都没情人，御医诊断他俩也很健康，身体都没毛病，却死活没孩子，实在没法判断究竟是哪位的问题。

为了安抚人心，女公子向国君提议：要不你从公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国君犹豫良久始终下不了决心，而当他犹豫时，一位大夫在他外出狩猎时献上当地的土特产——一位容貌极美的少女，国君看着少女良久，终是收下这份礼物。

四个月后少女被诊出有孕。

国君看着女公子的眼神变了。

女公子如何察觉不出枕边人的变化？很快得知那位美人的事。

国君与女公子是合婚，因此除了女公子肚子里生的，旁的子嗣皆不合法，不入族谱没有继承权更不能靠身上的国君血统得到爵位封地，虽然历史上也有获封贵族的私生子，但那是私生子本人能干，立下功劳，因功授爵。

国君找再多的情人生再多的孩子也是白生。

女公子很难过，我以为我们感情很好会忠诚彼此一生的。

难过了一晚上，翌日天明女公子恢复了冷静，向国君提出：咱们离婚吧，我国的国君，也就是我的堂兄，他有一个女儿，正值妙龄，我们离婚后你与她合婚，即可得到继承人又可延续两国盟约。

国君不乐意，他既想要亲生的继承人又不想失去妻子。

俩人一时僵住，但上位者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哪怕一个眼神都会有无数人翻来覆去的踅摸含义，何况夫妻感情出现裂痕，只要能解上位者的困扰，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很快有人给想要两全其美的国君献策：合婚若无子，可离婚，大君可以先与君夫人离婚，然后再娶她，并从君夫人的母国纳美人为妾。

对于如此良策，女公子的回应很痛快：同意离婚，收拾行囊回国，一去不回。

国君不断写信派出使者，女公子就是不回去，最后国君求助女公子的堂兄。

堂兄被说动，游说女公子，希望女公子大局为重。

然女公子表示，若我嫁给他，他便不能与侄女合婚，只会从国中纳妾，但大君啊，他是国君。诸侯娶婚，可一妻八妾，你觉得他娶了我，会从我国纳一位妾后会浪费掉剩下七个名额吗？一个名额便是一个盟友，一个合格的君侯绝对不会嫌盟友太多。而八个妾，他能生多少个孩子？生的都是庶子，大君如何笃定未来继位的一定是有我国血统的少君？即便继位的是与我国之妾所出的少君，又要如何保证那位母亲并非我国公族女的少君继位后对我国有多少感情？

堂兄一听马上清醒过来，这买卖不划算，遂转身劝说国君：你俩既然已经离了，不如各自安好？我的女儿聪明美丽，允文允武，是个好女孩，而且她生过一个私生子，生育能力很正常，一定会为你生下继承人。

国君回信表示，你的女儿很好，但我是她的姑父，姑父娶侄女，这是乱/伦，还是让我与我的妻子复合吧？

堂兄：既然你不想和我的女儿结婚，那我从国中务色两位贵女，一位做你的妻，一位做你的妾，休要再提让我的堂妹嫁你之事。

离婚成功，复婚失败。

国君只得接受了堂兄的提议，但没娶妻，将君夫人的位置空着，只纳了妾。纳了不止一位，从另外七个国家分别纳了一位妾，数年内生下十几个孩子。

女公子这边，堂兄虽然放弃让她复婚，但也没让女公子一直单着。虽然女公子无意再婚，觉得一个人过着也很好，侄子和外甥都很孝顺，自己也有宅邸封地爵位，没什么不好的，但离婚第三年病危的国君召见她给她指了一桩婚事。

堂兄有位宠臣，宠臣曾陪他一起在异国为质，一起回国，在他继位后也对他忠心耿耿，在战场上为护主而亡，临终前将未成年的孙子托付给我。但贵族氏族幼主继位....堂兄表示你应该明白，我原想着我能看顾他成年，但如今我快死了，他孙子也才十五岁，我怕他被旁支吃绝户，你要不跟他合婚？

女公子：他是独孙，必是需要继承人的。

堂兄：没关系，合婚只要没有子嗣就可以离婚。

话都说到这份上，女公子也不好再拒绝君主临终之托，遂二婚。

堂兄死后国中....没内乱，堂兄有十几个孩子，但因为合婚之故，只有四个是合法子嗣，而这四名子嗣中两个子嗣在母亲那边，没有继承权。两个在本国，长子为嗣君，四女与长子因为一母同胞的关系感情很好，不久前与另一个国家的国君定了合婚，去结婚了，两三年内不会回来，绕开了礼崩乐坏时代每逢国君权力更迭便内乱的诅咒。

虽无内乱却有外忧，新君刚继位，女公子的前夫便重兵压境，希望迎娶女公子，新君最好割让五座城做嫁妆。

女公子已经结婚？

又没人规定结了不能再离。

女公子亲自带兵同前夫的军队较量了一番，打退了敌人。

又三年，女公子有孕，产下一子。

又七年，前夫病逝，新君继位，主少国疑，没两年便遇刺身亡，剩下的少君在各自母国的支持下争夺国君之位，国中大乱。最终女公子带兵护送前夫妹妹在国外生的长子归国继位，终于结束内乱。

新君继位后第一件事是斩杀前夫所有血脉，第二件事是割让十六座城池给女公子的国家，这十六座城池有五座成了女公子的封地。

这一卷的转折与结局都太神，众人瞠目结舌。

“真人真事改编？”阿烨好奇问。

无忧点头。“六七百载前的事，女公子是濁山国的人，她的前夫是一个已经被濁山国灭了的国家的国君，当然，那个时候还没灭，四十载后才为女公子的孩子所灭。”

阿烨真诚道：“这可真是...最精彩的书永远都是史书。”你永远猜不到结尾，当你以为够离奇时它总能证明还能更离奇。

也有人好奇道：“女公子有子，说明她能生，那前夫的孩子？”

女人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一定是亲生的，如果不是，一定是孩子被人换了。男人不然，不管有没有换子，孩子都不一定是亲生的。

无忧道：“一定有亲生的，毕竟十几个孩子，就算有非亲子，也不可能个个非亲子，但不管是否亲生都已没意义，十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活下来。”苦逼程度仅次于她的某位祖先，广开嗣源，生了一百多个孩子，全被砍了。不对，也不好说这位祖先更苦逼，虽然被砍了一百多个孩子，但砍了这一百多个孩子的凶人也是这位祖先的孩子，血脉并未断绝，她与辛筝便是那位凶人的后代。

一名听者道：“可若他俩都能生孩子，为何成婚十数载都无子？”

无忧道：“有的人就是如此，双方身体都没问题，就是没孩子，和别的人却能生。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但我认识一些医者，他们与我说过类似的案例，那些案例也不想放弃选择坚持下去的，有的在很久以后终于等来了子嗣，也有的一直没等来。我觉得与谁能诞下子嗣也是要看缘分，有的人有缘有的人无缘，有缘的人缘分来得可能会很迟。”

那这缘分够神奇的，影响了一个国家的命运，众人不约而同露出惊叹之色。

无忧道：“今天的书已经说完了，下回等我编了新的再说。”

众人闻言纷纷将一枚两枚的铜锱投掷到无忧坐着的茵席上，茵席上很快铺了一层铜钱。

无忧将铜钱一一捡起，为方便携带用草绳串起，阿烨也过来帮忙，很快将所有铜钱捡起串绳。

“三百多钱，你真会赚。”

“只够买一盒脸膏。”

阿烨奇道：“你为什么要买那么贵的脸膏？”

“它效果好。”

“不是，我的意思你现在在服役，每天都在干活，风吹日晒，用多少护肤品都没用，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还如此。”阿烨道。“就算你天天涂抹膏脂，服役三载也会让你大变样。”

“我只是不想变丑。”无忧道。

阿烨瞅了瞅无忧的脸，无忧的骨相极好，皮相又是少见的矜贵脸，两者在无忧的身上糅合得极为完美。“相信我，你已经很美了，就算你比刚来时黑了许多，每天给你送花的人也没少过。”

“但他们皆非我所暮者。”

“你所慕者爱你的脸？”

无忧摇头。“不，他看不到我生得模样。”连山默看到的她一直都是枯骨。

“那你是为何？我也没看出你对自己的容貌有多自恋。”阿烨不解，人对自己的美貌格外爱惜，要么是为悦己者容，要么是自恋，没有第三种。

“我所慕者，他是神裔氏族的人，有长生种血统的那种，我不希望来日我与他站在一起，别人说我是他的长辈。”无忧道。

阿烨想像了下：“短生种同有长生种血统的人在一起，即便实际年龄比后者小，最终也会....感觉回头可以写一篇。”

“又是虐？”

“短生种与长生种的寿命差距在那摆着，悲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阿烨道。

无忧一时无言。

“风无忧在吗？凤无忧在吗？”

“我在。”无忧诧异的看向跑来的小吏。

“上面找你。”

无忧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她来服役并非透露身份，没人知道她与辛筝的关系，因而辛筝与君离的仇家不会来她，官吏们也不会给她额外的照顾，但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会让上面要见她的事。

“你帮我把钱带回去，我去看看。”无忧将沉甸甸的钱串递给阿烨。

“行，早去早回，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贪了你的脸。”阿烨笑道。

无忧也笑：“那我以后的加餐就吃你的。”

随着小吏走，无忧讶异的发现这是出营地的路，徭役是无偿的劳动，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防止逃跑，役人无法随便离开服役的地方，休假时要离开营地都得找上面批个放行令。

“这是要出营地吗？”

“是城中派人来寻你，在门口等你。”

行至门口，无忧发现管理整个营地的长吏正在门口站着，而门口站着一队军卒，看着眼熟，细一瞧，都是辛筝的禁卫。

无忧很了解辛筝，说让自己服役三载就是真的要服役三载，不会服到一半就算了。

出了什么事？

禁卫没与无忧说什么，说了句奉命接你后便将人塞进马车一路狂飙至最近的驿舍，驿舍中停着数只黄鸟，禁卫给无忧裹上羊绒的大氅，戴上风帽便将人推上黄鸟，飞起来后才有功夫同无忧说起怎么回事。

听到不是辛筝与君离出事，无忧不由松了口气，听到是连山果病逝，又忍不住难过，她与连山果相处的时间并不比君离与辛筝少，也知道连山果有长生种血统，已活了很久，怎么也没想到连山果会先自己而去。

黄鸟一路飞至兖州连山城，黄鸟落在地面上无忧急着去明堂不由从鸟背上跳下，没想到坐了太久又在高空冻得太久，手足僵硬，竟摔在地上，禁卫救都来不及。所幸黄鸟降落的地方是草坪，倒也没摔出个一二，很快爬起来冲向停灵的明堂。

若只当收留了一位无家可归的客人，国君会从普通贵族的庶嗣中选一位嫁予少君，亦或为少君之妾。

若少君已婚，就看他是合婚还是娶婚,若是合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大家已经是姻亲。

已婚且是合婚的少君选择出奔,第一目标便是合婚配偶所在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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