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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1 章 第七十章辛寿

  • 作者:都广建木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11-22 06:57:42
  • 字数:14692

青蘅的祖先,濁山姮更不可能同鯈在一起,论身份地位,鯈差她岂止十条街,哪怕亡国了,她所拥有的资源也不是鯈能比的,她当与身份地位更能给她帮助的婚配相爱,而非什么都给不了她的鯈。

辛寿看着无忧。

“嗯。”无忧颌首。“默说他喜欢太平安乐的繁华盛世,若天灾制造出太多没有活路的流民,世道便会一点一点变坏,最终滑入乱世的深渊,他赞美乱世的人性光辉却不愿亲自体验乱世。”

“乱世是什么?”

无忧奇道:“你不问问可不可以改行吗?”

辛寿若有所思。“这样吗?”

无忧用力点头表示肯定。“能从事让自己欢喜的工作可是很难得的事,这世上大部分人从事的职业都是为了糊口,而非是否让自己欢喜。”

“阿父也是因为觉得欢喜?”

“那寿想改行吗?”

辛寿松开无忧的脸,一屁股坐在无忧肚子上,比同龄崽崽要更珠圆玉润的体重坐得无忧险些吐出隔夜饭:“不想。”

“为何?”

忙碌了一天退衙的无忧笑道:“很正常,蒸饼与羹,人可以接受喜欢羹而食羹,却很难接受因为只能吃羹而食羹。”

打小衣食无忧不需要为生存发愁、本身生存能力足够强大而不为生存发愁的人尤其不能接受因为只能食羹而食羹。

“你不觉得我的想法不对?”辛寿问。

辛寿在将自己关屋子里闭关半个月后很认真的告诉无忧:“我不讨厌先知,我讨厌的是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不喜欢没有选择,但我也放不下。”无忧道。“你与阿父教我,有能力救人时不可不救,我有能力救下会因天灾而死的人,能救而不救,我心里会不舒服。”

“那就不要去管这份工作是怎么来的,想一想自己想不想救人,看到本应死去的人得以存活,自己是否感觉欢喜?若是欢喜,那这份工作便值得。”若不欢喜,相信你的先生团有更多手段在等着让你感觉到欢喜。

而且真要权衡利弊的活着,那辛筝莫说与君离生下她,早在沃西战乱时便该冷眼看君离战死,再顺理成章的接收君离的遗产,既不违道义又得利。

人的欲望是层层递进的,没有生存权时想要生存权,得了生存权又想要活得有尊严,得了尊严又想要有选择的权力,想要真挚纯粹的感情。

无忧并不认为这有错,人活着若不努力追求更好的活着,那活着干吗?且纯粹权衡利弊的活着,正常人谁做得到?

“必是不可以。”

无忧欣慰颌首。“崽你很有自知之明呀,这世上任何人都有改行的权力,除了先知。”

“人相杀,人相食,十室九空,路边到处是枯骨,每个人的生命都没有安全保障,谁也不知自己明日是否活着,是为乱世。”

辛寿呃了声。“我也不喜欢。”听着就毛骨悚然。

“那就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推迟乱世。”

“不能让乱世不来吗?”

“不能,历史已经证明再美好的盛世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人能做的只是尽量延长它。”

解开了心结,辛寿开始重新跟着无忧跑前跑后。

本地的水利本身就很发达,够本地的耕地使用,但城邑中也没有吸纳所有难民的职位,而难民绝对不能闲着,因而官府雇佣难民修的渠是农渠。

农渠是农田水利的最末一端,将水从斗渠引到田间地头,运用的好可以省了人工浇灌,直接漫灌。优点是省人工,缺点是对水的消耗很大,只适用于水资源充沛且气候正常没闹旱灾的地方。

水渠两侧的田垄为了减少沿途的水分损耗也会种植上叶片大且多的野菜,尽量盖住水渠,水渠里也可以增加一些设施,以便放养一些鱼苗,多少有一点收益,实在不行也能加餐补充营养。

辛寿甚至看到直接在田里养鱼的,不过都是刚开垦不久的田,地里贫瘠,种粮食根本不会有个好收成。为了养田,离水源且水源丰富便种植水草养鱼养鸭养鹅,垄堤上植桑,鱼粪鸭粪鹅粪蚕沙肥田。水源不够充足便种植绿肥养鸡鸭鹅与牛羊,同样用粪便养田,待田养得差不多了再种粮食

无忧同农人买了两条稻鱼,在田边烤了与辛寿分食。

稻鱼的个头比不得鱼塘及野生的鱼,但味道甚佳,辛寿很快吃完一条,无忧见此分了半条给她。

“这鱼真好吃,他们怎么不靠这个赚钱?应该能卖不少钱。”

“田里养鱼产量太少,一亩田最多养几十尾鱼,鱼的个头也不大,江河池泽里捞得鱼又多又大,完全没有竞争力。更别提近些载引入不少疍人与鲛人至内陆池泽,他们在天然池泽中畜牧鱼群,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大野泽那一片,去岁产鱼百三十万斤,鳖十七万斤,稻鱼根本赚不到钱。”

辛寿惊叹不已。“好多鱼。”她记得帝国境内的大泽数量可不少,一处大野泽便产这么多鱼鳖,别的池泽面积不如大野泽,但产量加起来也会很惊人。

无忧赞同。“现在大野泽周边最便宜的肉食都从鸡变成了鱼,众多渔民改行。”

那些鲛人与疍人并未如海洋中的同类一般只用藻类、水草与蜉蝣生物喂鱼,而是研究出了新配方。

麸糠、藻类、浮游生物、水草、菜叶、牧草粉、虫粉、鱼粉、骨粉、树叶粉、酱油糟粕...吃得甚杂,相当一部分饲料成分产自陆地,需要从人族手里买,需要花钱。

鲛人很喜欢陆地上的熟食,买熟食也需要花钱。

正好鲛人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鱼,便将吃不完的鱼卖给人族,再用钱买自己喜欢的熟食与鱼饲料。还有的鲛人找匠人定制鱼缸,再雇佣人族抬着自己的鱼缸上岸溜达。

一边看农田水利修建一边享受各种乡野食物,看着郡里的农作物越长越好,最终迎来丰收。

粮食大熟时郡里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松了口气,难民工作不是无偿的,要给工钱要管饭,给工钱还是其次,国库批了足够的钱款。但粮食却是从本地粮仓中出,官仓里的粮食消耗泰半,若本地的收成出问题...没法想象后果。

如今丰收,官方火速收粮税,再花钱购入粮食,将粮仓重新填满,心中万分踏实。

假期结束时又胖了一圈的辛寿终不得不离开,同时发现再想坐在无忧身上只会被抓起来打屁股,走得时候揉着屁股,甚为委屈。

回兖州的路线被调整了下,经过大旱的地区。

“那里现在还有人?”辛寿甚为讶异,那两个郡的人口不是被搬迁一空了吧?

“总要有人守着看几时下雨,有一部分官吏留守。”

“可我们沿途吃什么喝什么?”

灾区可不是正常地区,道路两侧有专门为商旅服务的驿舍与里聚,身上带着钱就行,而灾区,想喝口水都难。

九方对辛寿示意了下行囊:半车的干粮与葡萄酒。

车不是寻常的车,而是军队运粮的大车,辛寿脸都快绿了,这是要让她一路啃干粮和葡萄酒回去?有没有想过她今年年方五岁?这是虐待幼崽。

“为什么?”

“哦,灾区前日下了一场小雨,但不确定这是否代表旱灾结束,以前也发生过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却继续旱的案例。正好你要回去,从哪走不是走,不如走灾区走,确定旱灾真的结束难民便可回家。”

辛寿闻言只得认栽。

旱灾区域同辛寿在书上看到的并不一样,并无遍地尸骸,要说有什么相同,大概就是千里无鸡鸣。

灾区人口被迁走时不可能将所有家当都带上,因着来日还要回来,非活物的家当还好,比如釜可以背走,没有釜这般重要的可以锁在家里,活物就有些为难了。

牛、马、驴这些耕畜是最重要的家当,必须带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卖,一般也不会到要卖的地步,到了新地方可以买草料或是去河边翻野菜喂牛,能撑过去。

狗、豚、羊也可以带走,带到新地方卖掉,养着本就是为了换钱,到新地方还能卖个好价格。

鸡鸭鹅这些就很麻烦了,冀州农业昌盛,粮食多,养得家鸭鹅也多,带着那么多鸡鸭鹅离开显然不现实,只能在离开时一一宰杀,或抹盐腌制带走,或现宰现吃。

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死寂,除了自己一行没有别的活物,便是脚下的土地也不时可见干涸的龟裂痕迹,之前下的只是一场小雨,不足以完全抚平干旱的裂痕,地上冒出头的一点草不仅稀稀疏疏还奄奄一息的。

哪怕看不到尸骸,辛寿也能想到人没被迁走,此地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整个人一日比一日安静。

“怎么不吃呀?你之前抱怨干粮啃不动,这回我可是特别将肉干碾碎煮烂了。”

辛寿瞅着面前的羊肉羹,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煮肉的时候加些料酒调味是很正常的事,因着辛筝与王赭都严厉打击粮食酒,人族使用的料酒多为葡萄酒与大麦酒;而不算狗肉与鸡肉,羊肉是人族食用量排第一的肉类,一方面是自己养殖,另一方面是从羽国同龙伯购入,人族每岁从邻居那里购入肥羊超过七千万只。葡萄酒炖羊肉甘荀汤是人族的一道美食,辛寿以前也吃过不止一回,但眼前这么奇葩的羊肉汤真没见过。

葡萄酒是做为饮水而准备的饮料,虽非专门的料酒,但也可以凑合,没有甘荀也没什么,旱区要找到新鲜甘荀显然不现实,而出发时也不可能带着鲜甘荀,最大的问题还是羊肉。

既然是赶路时食用的干粮,最重要的便不是味道,而是保质期,不然路走到一半干粮腐坏了总不能食用蛆,虽然那也是很有营养的食物,但正常人不会想尝试。

干粮中的羊肉是咸肉,盐放得很足。

辛寿真诚道:“要不我还是继续啃肉干?”

“你掉了一颗牙。”

“那是换牙,我是幼崽,要换一次乳牙的。”

“那你换牙换得可真早,乖,为了你剩下的牙,吃肉羹。”

辛寿痛苦的接过羊肉羹。“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呜呜,她想吃正常的食物,想吃蛋羹,想喝羊乳,想喝鱼汤,想吃瓦罐豚肉,想吃老鸭汤,想吃荼叶炖老鹅,想吃烧鸡,想吃炖狗肉....

九方答:“自然呆到你确定几时下雨。”

辛寿呜呜痛哭,她这些日子看到的东西又多又杂,也不是没有下雨,只是不确定具体下雨时间,可惜并不能让九方满意。

“你怎么跟要哭出来似的?在这里滞留的时间都是额外给你的假期,每天不用学习,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不,我爱学习,我想学习。”

翌日又看了一日,并无更多收获,倒是经过一座城邑时难得的吃上一顿正常食物。

尽管城邑中的居民都被撤走,但城令与十余名属官、小吏被迫留守——辛筝时代定的规矩,跑了官职就没了——为了防止留守官吏死掉,外界会定时给他们送补给,加之城中有数口井,因着只有十几个人消耗,倒也够他们烹饪正常的食物。只是条件所限,只有肉和咸菜,没有任何新鲜菜蔬。

一顿简陋的餐食吃得辛寿泪流满面,对官吏们感激不已。官吏们比辛寿更激动,表示不需要感谢,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他们现在做梦都想吃一口新鲜菜蔬,熬过这一段,他们下辈子都不想再吃一口肉。

辛寿一时间不知自己同官吏们谁更倒霉。

吃饱喝足,休息一晚,翌日重新出发时辛寿一出门便看到了滂沱大雨。

瞅了瞅大雨,又扭头瞅了瞅官署门口的一根时柱,那是为先知准备的,每过一日便会在柱子上刻一刀,一个月刻一道长刻痕,一岁则换一根柱子,柱子最上方刻着纪年。——这也是为何必须有人留下的原因,除了监督雨水还要有人每日刻柱子。

辛寿道:“三日后有大雨,万物复苏,不过之后好像会有洪水。”

九方愣了下。“不管怎样旱灾结束都是好事,洪水是本地官吏的事,我马上报上去。”可算结束了,辛寿不好受,她也没好哪去。

辛寿的预言很快应验,三日后大雨滂沱,留守数月的官吏们疯了般在大雨中又跳又叫,半天才恢复冷静。

后续不再先知参与,辛寿乘上黄鸟回连山城,但不时通过来自无忧的家书了解到后续。

旱灾过去,官吏们也开始组织难民回乡,因为他们原本养的禽畜都没了,再想积攒起来需要很多时间,官方会按辛筝在位时定下的章程给他们补贴。

等难民重新安定下来,恢复正常的生产,帝都会从没有灾情的邑郡调鸡雏、狗崽、豚崽、羊羔过来,每家每户赐鸡雏四只、鹅雏一只,狗崽一对、豚崽一头、羊羔一对。

为了防止官吏们贪墨赈灾补贴,无忧不得不出公差,去盯着这些物资。

冀州忙着救灾时,兖州也出了问题,州牧去世。

按着辛筝时代定的规矩,州牧之职一般分两种。

第一种是已经开发得很好,资源丰富的州,这种州最麻烦的是州牧掌控了州之后造反。因此由那些年纪大了在帝都干不动了的公卿担任,前段时间赵叶被驱逐也是用的这一传统,只是被迁去的州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年事已高,这些年迈的州牧在任上只比吉祥物好点,不是不想将州控制在手中,奈何身体与精力不允许。

第二种是那种还需要开发的州,比起担心州牧造反更需要担心当地氓庶日子过不下去造反,因而派去的州牧都是充满锐气且实干的年轻人。

兖州属于第一种,帝国二十个州就数兖州与冀州人口最多,资源在最丰富,除了最开始的几任州牧,后面的州牧无一不是发疏齿摇吃饭只能用稀粥的老人。因此兖州州牧一腾出,不少年事已高要不了多久就得告老还乡的公卿纷纷摩拳擦掌,谁也不想认老,能死在州牧的位置上也不失为好事。

辛寿一边嚼着煲鸭肉一边问:“那最终谁如愿?”

“谁都没如愿。”九方同样捧着鸭汤边吃边道。“王将兖州牧一职取缔了。”

辛寿讶异了下。“那以后兖州谁管?”

“还有邑令郡守城令呢,邑郡城才是真正的管理者,兖州与冀州这些大州的州牧管得事很少,没了他们影响也不大。”甚至王权会更轻松一些,没了州牧,邑郡城直接受王权控制,帝都对地方的控制得到进一步加强,也能省点钱。那些州牧要么不认老,试图控制整个州,要么认老,然后积极敛财为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积累财富,或是积极为自己的家族控制一州铺路。

辛寿不解:“既然州牧管事很少,那为何要设州牧?”

“刚设州牧时是因为乱世刚结束,天下满目疮痍,需要州牧整合现有资源将各州发展起来,也因为那时王权精力有限、道路往来没如今这么方便,要管理如此空前的疆域,州牧不可或缺,而今....”九方总结道:“时代变了。”大州拥有的人口与资源实在太多,那么多人口与资源交给一个人,帝都会不安,而州牧要是想不开造反,造成的损失必定大到令帝都吐血。

“但那么多人盯着兖州牧之职,现下落了空,不会不高兴吗?”

九方笑道:“自然不高兴,帝都接下来有热闹看啰。”

半是政治课半是闲得无聊,九方几乎同步为辛寿解说帝都的热闹。

赭铁了心要废除兖州牧之位,帝国总人口不过六万万,兖州一地便将近一万万,绝不能只交给一个人。

第一回合,因为没人想到赭会想废除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州牧制度,让赭打了个措手不及,取缔兖州牧之职。

第二回合,赭受到反击,反对派的切入点是姜照,弹劾姜照贪污,姜照也不甘示弱,谁弹劾了自己,她也毫不示弱的弹劾回去,弹劾的罪名是饮酒。

辛寿感觉有点扯。“饮酒也算罪名?”

“饮酒不犯罪,但饮粮食酒是犯罪。”

“但我见不少人私底下小酌粮食酒。”

“你私底下饮,只要饮得不多,民不举官不纠,但官吏绝对不可以饮粮食酒,饮了,没人告便罢了,有人告,告一个倒一个。”九方笑道。“那位弹劾姜照的公卿饮米酒人证物证确凿,家里还搜出了喝剩的米酒,被罚款与罢官。”

“姜照呢?她的贪污罪名可比饮米酒重。”

“证据不足。”九方摸着下巴道。“不过姜照的性格和帝都传来的情报,我猜这本身就是个局。”

“怎么说?”

“姜照的相位没了,因为风波结束王将她扔去生洲担任句芒州牧,句芒州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穷、危险、落后,与变相流放没什么区别,我不信她真的清白。”

“但你说证据不足。”

“是啊,虽然账目有些不清楚,但库房里的资财没少,还多了。”

“啊?”辛寿讶异不已,资财比账目要少一些是很正常的事,运输途中的损耗不可避免,但多了就不正常了。

“姜照从海州入帝都时带了许多资财,离开帝都时却是两袖清风,一钱都没带,你猜她的财产都去哪了?”

辛寿懂了。

第三回合,目睹,也可能是推波助澜了上一回合的博弈——冀州的人口与资源比兖州更甚——冀州牧与赭达成和解,主动退让,让赭取缔冀州牧之职,而赭从别的方面给她补偿。

第四回合,暂未开始,冀州牧自己退让,别的州又没兖州与冀州那么急,赭没有表现出废其它州牧的意思,且连着三回合大家也需要缓缓,遂中场休息,大概要等赭准备对别的州下手时才会开始第四回合。

辛寿大为惊奇:“这就和解了?”

“不然嘞?斗个不死不休?冀州牧已耄耋之龄,王才耳顺,熬都能熬死她。而且政治又不是战场,必须分出个死活,强大的军队需要多纯粹,强大的政治家便需要多无耻,妥协与交换才是主流。”

“哦,那新相是谁?”

“一个叫汤青翟的人。”

辛寿一口鸭汤喷了出来。

惨遭鸭汤洗脸的九方:“辛!寿!”

辛寿赶紧拿帕子给九方擦脸。“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新相的人选我太惊讶了。”

“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但阿母认识她,而且她入帝都前是在冀州为官,很有名,我没想到她也能为相。”

“为什么不能?据说这位新相清正廉价从不贪污,估计王是被姜照刺激到了,特别找个相反的。”

汤青翟确实不贪,堪称官场的清流,但她的另一个问题使得她从清流变成了泥石流。

“可汤青翟很懒呀,相也是要干活的吧?她坐在相位上一定会使劲偷懒,到时王岂非除了自己的活还要干她的活?还是王就是想要不干活的?”

“那不至于,王每日要批近一千斤的公文,让他将相的活也干了,他非猝死不可。”九方猜测道。“不过照你这个说法,汤青翟虽然懒,但她有着与姜照与赵叶对照的优点。”

“什么?”

“她有姜照与赵叶的能力,却不似姜照贪,也不似赵叶强势到会同王权起冲突。”

“但她懒。”

九方不以为然。“懒只是缺乏鞭策,再懒的懒虫,后面有鞭子抽也会勤快起来,更何况那是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谁会不踌躇满志?不想干出一番成绩?”

辛寿想了想老娘对汤青翟的描述,总觉得汤青翟大概、应该、可能是不一样的崽。

辛寿气得捏住无忧的脸使劲扯。“坏家伙。”

无忧将崽崽搂进怀里亲了一口。“哪里不对了?这是人性需求,你可以去看看青婧与望舒合著的人性需求论一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解释了你的困惑。”

每个人所处的阶段决定了他们的需求,为一日两餐发愁的人最痛苦的是衣食无着,一日两餐得到满足的人最痛苦的是活得没有尊严,没有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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