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半晌，终于问道，“是谁？”

赵老夫人被扶着坐到她的旁边，哑着嗓子说道，“是清月。”

纪氏最是认得清楚的。

她的身子晃了晃，若非在女使扶着，怕是会抱着孩子直接坐到地上去。

“这不可能！”赵太尉在重喝时，纪氏也抱着恢复不错的赵济赶了过来。

纪氏刚哄好赵济，便发现这几名女使皆是跟在赵清月的身边，最为亲信得力之人。

管家更是拿出一份证据，摆在赵太尉的面前。

那证据是由盒子所装。

赵太尉的手握成拳头，气得将手边的一切都扫到地上。

威胁！

这就是威胁！

赵太尉赶回府中时，负责此案的衙差已经将与刺客有关的下人都带到官府。

他们直接错过去了。

赵太尉青着脸，快步走进厅内，恼火的问，“他们就把人带走了，没有证据……”

赵家的情况很是不妙。

赵太尉尚没有来得及再说话，便见管事的带着数名女使走了进来。

女使都是低着头，一副自知犯错的模样，看得赵太尉的眉心直跳。

赵太尉转过身，慢慢的坐到椅子上，面色泛着青。

赵太尉在见到他夫人的模样时，倒吸口气，“有证据？”

“有，刺客都招了，只是带走的都是府中下人，而非……”赵老夫人无法说出“主谋”二字，只是拿着帕子轻轻的擦着眼泪。

纪氏本想着叫长辈瞧瞧赵济，心情能好些，结果赵太尉的怒喝却吓坏了孩子。

赵太尉的心里烦得厉害，哪里有心情去心疼曾孙，只摆着手想命纪氏将孩子带下去。

怎么会是这样的？

纪氏记得清楚，她亲手将这个盒子交给白若瞳身边的女使，怎么一转眼就又落回到赵清月的手中？

她大气都不敢喘，却听管家讲明整个事件。

东西是管家带人搜出来的。

他带来的女使也知道赵清月与白若雪对付白若瞳的事情，但说起来也不过是因为白若瞳爱护其母，叫赵清月的心里不舒服，想要找机会来个下马威。

赵老夫人看着那些证据，颤着手，说道，“老爷，这事已经很明白了，官差没有带走清月，是太师希望赵家有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赵清月要对付白若瞳，就是在打楼炎冥的脸面。

楼炎冥自然是要赵家惩罚她。

赵太尉瞧着依然杵在原地的纪氏，命她先回去好好照顾孩子，等着清绝公子再上门诊治。

他们夫妇要好好的商量此事。

纪氏走时，是失魂落魄。

她清楚得很，楼炎冥将证据送回到赵家，不只是拆穿赵清月，也是在敲打她。

敢与楼炎冥谈条件的人，都太拎不清了。

赵家还能怎么办？

再是如何商量，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结果。

赵清月一定要向楼炎冥和白若瞳道歉，然后赵太尉再给出一个明确的惩罚结果，此事才能算是真正的揭过去。

可是，赵清月又哪里能接受？

先不说其他，单是她的辈分便是白若瞳的长辈，她哪里能愿意？

赵老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请嫡长孙女赵芊儿回来劝一劝。

赵芊儿是纪氏的亲小姑子，嫁得很是不错，但与纪氏的关系却很一般，与赵清月这位小姑姑甚是亲近。

由她来劝，再是适合不过。

纪氏不愿意去搭理这不和睦的亲戚关系，也就懒得出门，只关心独子。

赵芊儿好不容易劝好了赵清月，姑侄二人一起到林府去向白若瞳致歉。

如果能再搭上楼炎冥的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

赵芊儿甚至劝着赵清月善待林氏，因为要嫁楼炎冥的可是白若瞳。

“如果是白若雪就好了。”赵清月闷闷的说。

赵芊儿忙拉着赵清月的手，低着声音说，“好姑姑，白若雪把你连累得这样惨，你还觉得她能有多好？”

赵清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觉得颜面拉不下来，很是丢脸。

赵芊儿冷笑着瞧着她的姑姑，亲自提着礼品登了门。

白若瞳是在家的。

她与林氏正在后院料理着药材，听说赵家来人时，便是心里有数了。

赵家虽然来时不算大张旗鼓，却也十分高调，自是给白若瞳的面子做足了。

他们对外不能说是因行刺一事，只是说“拜访”。

好一句“拜访”。

白若瞳听到此句时，只觉得可笑又可气。

赵家的人敢做出这种事情，竟不觉得有错，还要再顾及颜面？

林氏轻握着白若瞳的手，要与白若瞳一同到前厅去。

她是怕女儿吃亏。

“娘，你放心，我的心里有数。”白若瞳不想林氏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能徒增担忧。

林氏没有办法，只能又提醒了几句，送着白若瞳出了院子。

白若瞳带着莲云到了前厅，便听管家的笑着说道，“赵小姐说得对，您是屈尊了，太尉大人当真是为难了你，不如改日小姐亲自登门道歉？”

究竟是谁应该道歉？

赵清月弄清楚了吗？

赵芊儿忙说，“我姑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

“只是什么？不想来便可以不来？我也没有请着两位非要登门啊。”白若瞳在走进门时，毫不客气的说道。一赵芊儿都已经起身，欲要与白若瞳行礼，却听到这一番话。

她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白若瞳站在厅中，冷笑着，“赵小姐可真有趣，坐的位置也很好。”

赵清月坐到了主人位上，还摆出理所当然的模样。

赵芊儿都觉得尴尬，强扶着赵清月起身。

赵清月还记得今日前来的目的，没有再继续对着白若瞳拿腔拿调，甚是认真的说道，“是我没有注意，以后必是会小心的。”

白若瞳没有与赵清月继续为难，却是在赵清月换位置时，故意与赵芊儿擦肩而过，随即拧起眉头，眼中闪过敌意。

赵老夫人在此时说道，“官差拿着按了手印的口供，还有物证，他们说太师的意思是先不要将清月带走，有些事情……可以私下谈。”

赵老夫人的面色难看，面对发着脾气的丈夫，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抚。

他们夫妻甚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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