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回眸凝视着她。

芸娘有些窘迫。

芸娘听到她要搬出去，哪里会愿意，“好好，你想要掌家，就掌家，不过……吃得消吗？”

林月笑了：“是有点吃力，所以嫂嫂要尽快养好身体，这样就能帮我的忙。”

“这事不能怪烟雨和相公，烟雨对我挺好的，没有看不起我出身，还经常带我出席京中酒席。她掌家其实是我的意思，嫂嫂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嫁入林家，手中没有点东西，心里会很不安。”

“你不信我的话？”

“不是，嫂嫂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我没有写想到她会这样排斥你。”

“有些人是天生不合，你就别费这个心，要是没有这个掌家权，要是我不知道林府动向，我宁愿搬离林府。”

林月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嫂嫂的意思，这掌家权，我拿不行？”

“不是，我这不是怕你伤了自己的身体吗？你以前在清河村时候就早出晚归……”

他这是试探，试探芸娘是什么态度。

也是告诉林月，哪怕林月把整个林府掌握在手中，芸娘也是在他手中。

次日，林月用过早膳便过去找芸娘。

林滈明知道这些话早晚会落到她的耳朵里，他还是对芸娘说。

林月正对着她，脸上皆是严肃：“嫂嫂。我厌恶那女人，不仅仅是因为你原因。是她并没有把我当做家人。若不是你、秉恩和秉杰在林府，我也不愿意待下去。”

“怎么会……”

芸娘唤住她。

林月柔声安慰几句，便嘱咐她要多多休息后，打算离开。

“月月。”

林月：“那你呢？你会不会很不安。”

芸娘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悲伤，“以前我不会，我有秉恩和秉杰，还有腹中孩子给我做依靠，我有什么不安的，哪怕两个儿子靠不住，我还有你呢。”

“我不行，我不行。月月。”

“嗯？”

“别怪你大哥。听嫂嫂的话，以后不要跟你大哥置气。”

“好。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也不会跟他吵。对了，嫂嫂，既然之前都是烟雨当家，你的饮食她应该知道很清楚，你问问看，她记不记得你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芸娘眼睛一亮，“对，烟雨不像我这般没记性，她一定能记住。”

安抚好芸娘这才出了门。

……

庆隆赌坊内，陈旺福输光了最后的二两银子，搓着手往赌坊后面走去，找了赌坊老大又借了五两，在那借条上画押，这才兴致匆匆又往回赌桌上，直到五两银子又输光了。

他这才灰溜溜走出赌坊，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不应该啊，我手气很好啊，怎么会输呢？怎么可能会输呢？肯定是刚才我忘记洗手，下次我好好洗了手一定会赢回来。”

陈旺福摸着夜路回到自己房子里，趁着天黑，趁着家里面的人都睡着了，他开始翻箱倒柜，想要从中找出来一些银子来。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在木板床上的人，床上的人被那月光下偷鸡摸狗的人吓了一大跳，尖叫声就要喊出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娘别叫，是我。”

“旺福?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娘，上次林家给你那一笔遣散费呢？”

“你要我遣散费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我需要银子，翠儿这两天吵着要吃肉，我手上没银子，怎么给翠儿买肉！”

“买什么肉，她一个破烂娘们吃什么肉！给她几个胆子，敢吃肉！”

陈旺福自知自己说错话了，“不是她要吃肉，是我是我要吃肉。”

“想吃肉，明天娘给你煮，别来这里吵我睡觉。”说着她就要赶人了。

陈旺福说了半天，一文钱都没有，他哪里肯离开。

“娘，你就给我一些银子吧，就一两。”

“一两?!你拿一两做什么，没有！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不是答应我，以后都不赌了吗？”

陈旺福被看透心思，就干脆发起狠来：“我要银子，死老太婆，我让你给我银子！”说着他就开始扯着自己娘，把他娘从床上扯到地上。

“旺福啊，你不能这样对娘，没钱哪里有钱!”

陈旺福一听到没钱两字就发怒：“我看到了，林府发了那么多银子给你，怎么可能没有钱！你这个老不死，就是不想把银子给我！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打算给谁，给你那姘头！”

“你那媳妇好吃懒做，我留着银子就是养活你们啊。”

“我现在就需要你养活！快，把银子给老子拿出来！”

隔壁屋子的翠儿听到响声，怕自己的丈夫把婆婆打死了，忙点着油灯跑了过来，油灯照亮那狭小的土屋，也把陈旺福的娘亲的面容照了出来。

就是林府的玉嬷嬷。

在林府那不可一世的玉嬷嬷此刻格外的狼狈，她灰色的头发散乱，身上被自己儿子按在地上打，她嘴里叫喊着，没钱，没钱。

翠儿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要把婆婆打死了，忙出声：“我知道放哪里。”

陈旺福这才松了手，翠儿走到木板床下方，从那满是污垢的地上拉出一个小匣子，“相公，银子在这里。”

陈旺福这才松开玉嬷嬷，跑了过去，一把夺过那小匣子，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银子，这才眉开眼笑走到玉嬷嬷面前。

玉嬷嬷本能的伸手抵挡，陈旺福拉起她来：“娘，你的银子以后都是留给我，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这是一两银子，算是儿子孝顺您。”

说着他抱着匣子屁颠屁颠跑了。

玉嬷嬷看着自己儿子离开，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能给他，你怎么能给他！你这个败家娘们，我们陈家都是给你败光了。”

不敢在儿子面前放肆，只敢对着柔弱的媳妇发泄。

翠儿不发一言受着婆婆打，等到婆婆发泄完后，她这才说道：“娘，要是不把银子给他，他会打死你的。”

玉嬷嬷停了一下，坐在地上大声哭泣：“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都是你的错，你没有管好你丈夫。”

她看着林月：“我可比她幸运多了。现在，那孩子我都保不住，想来我……是没有资格享这福气。”

芸娘关心了下她的生活起居后，又跟她提了一下，昨天她回忆了下，这段时间的饮食。

“我还是记不是很清楚，嫂嫂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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