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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齿

  • 作者:弄酒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9-30 14:40:39
  • 字数:10890

“总算把那两只小猫处理了,领养人好像还挺不错,之前还来我们这消费。”

“有人愿意领养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钱转过去了。”

“诶,好!”

“也是,隔几天就有人往门口丢弃小猫,把我们这当什么了。”

女生是和她的一个朋友穿过马路,来到马路边上的小吃摊前买铁板豆腐。

“老板,来一份铁板豆腐。”

“好嘞!”

走路甚至都要比这些车快。

蓦地,谢知棠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车头穿梭而过。

是那个送蛋糕的女生。

汤圆绝育出来,麻醉还没过,舌头被医生摆放到嘴角露出来,看着很是滑稽。

谢知棠忍不住给它拍几张照片,“姐姐,它好可爱。”

辛歌泠站在一旁看她咔嚓咔嚓,又看了看汤圆被嘎了蛋后的模样,嘴角也不禁扬起笑。

第7章

她带她的猫很早就打完疫苗了,比她们还要早离开宠物医院。

没曾想,居然在这里又看到她。

谢知棠给她推开宠物医院的玻璃门,正要下台阶,这时候有两个穿着宠物医院院服的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大概十天之后,医生说期间都要带着伊丽莎白圈,不然它会舔舐伤口。”

辛歌泠等她拍够照片,才把动弹不得的汤圆轻放到猫包里,拉上拉链,提着回去。

两人的对话由近到远,最后消失在玻璃门内。

谢知棠跟着辛歌泠原路返回猫宠洗护店,确认汤圆没什么问题后,她开着车回去。

两个女生付完钱后就在小吃摊前等。

“你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带可乐打疫苗。”

“哦哦,我想起来了。”

“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姐姐。”

“咦惹~怪不得你今天突然请我吃铁板豆腐。”女生的朋友眯了眯眼,一副她就知道的表情,“有多好看?”

女生给了她一个眼神,略带羞赧:“等下带你去看。”

女生朋友:“不是吧,直接就见面了?”

女生嗔怪:“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在那家猫宠洗护店工作,等下我过去那里买点猫罐头,你可以趁机看看。”

女生朋友挤挤眼:“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捏~”

女生捶了捶她朋友:“讨厌,下次不请你吃铁板豆腐了。”

女生朋友打趣:“那不行,等下过去帮你要到微信,这够意思了吧,铁板豆腐绝不白吃你的。”

女生笑笑,默而不语。

突然一声车喇叭从旁边响起,把两个女生吓一跳,转过头去,才发现是她们身旁的一辆白色轿车迟迟未动,被后面的车不耐烦催促。

不过喇叭响起后,白色轿车就往前开动了,两女生没把这当回事,接过摊主打包好的铁板豆腐,转身离开。

猫宠洗护店。

辛歌泠在给一只猫洗澡,刚洗完放进烘干箱里,就收到谢知棠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姐姐,我崴到脚了。”

辛歌泠抬头看向门外的街道,“你在哪?”

“就在那棵大榕树下。”

辛歌泠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转身跟老板说:“老板,马上下班了,这只猫等下客人上门来取,我有事先走一步。”

老板看了看烘干箱里的猫:“行,你回去吧。”

辛歌泠前脚离开,后脚那两个女生上门,没看到辛歌泠交头接耳了一番,买了个罐头遗憾走了。

辛歌泠按照记忆来到大榕树下,谢知棠坐在榕树底下的砖砌花台上,微微弯腰揉着脚踝。

“怎么崴到脚了?”辛歌泠蹲在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脚踝,试图给她揉一揉。

谢知棠看到她来,无奈解释:“看到这边好像有只猫趴在这里,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猫没看到,把自己崴到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辛歌泠稍微用力替她揉一揉,便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猫?外面的猫可能都是流浪猫。”

谢知棠:“我想养一只。”

辛歌泠诧异抬头:“你想养?”

谢知棠温柔地和她对视:“对,有这个想法,不知道哪只猫和我有缘分。”

辛歌泠:“你对猫有特别喜欢的品种吗?”

谢知棠:“那倒没有。”

辛歌泠:“我以为你会钟爱一些品种猫。”

谢知棠:“不会,我看缘分。”

辛歌泠望着手中骨感瓷白的玉足,肌肤赛雪,和她手形成了些许肤色差。无论是在狱中还是出来在猫宠洗护店工作,她都需要干活,因而她的掌心也比同龄人要粗糙一些。

她揉了一会,“还痛不痛?”

谢知棠佯装感受一番,蹙眉,伸手根手指指了指脚踝上方一点,“这还有点痛。”

“好。”辛歌泠按照她所指的方向,给她按揉,“如果实在痛得厉害,得去医院看看。”

谢知棠:“不用,就崴了一下而已,姐姐揉的时候都快好了一大半。”

辛歌泠:“但愿。”

过了会,谢知棠主动挣脱她的手:“不怎么痛了,我试试站起来。”

辛歌泠直起身来,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站立,“怎么样?”

谢知棠笑:“不痛了,我得回去了,今天谢谢姐姐。”

“不客气,路上注意安全。”辛歌泠目送她上车离去,转身往家走去。

辛歌泠前脚一走,大榕树的背后一对小朋友吃着烤串议论。

“大人不是说撒谎不好吗?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要说谎?明明就没有崴到脚。”

“哼,没想到大人也爱说谎,不过她真的好漂亮,比语文老师还漂亮。”

“嗯!漂亮姐姐说谎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谢知棠回到家里,刚放下钥匙,就接到弟弟谢峥旭打来的电话。

“喂?”

“爸今天突然晕厥,又进医院了。”谢峥旭在电话那头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爸?”

谢知棠的父亲年轻时喜欢抽烟,情绪阴晴不定,老了患有心脑血管疾病,今年来来回回进了医院三四次。

谢知棠放下包包,语气近乎冷漠,“工作忙,腾不出空来。”

谢峥旭:“那这次医药费……”

谢知棠:“多少?”

谢峥旭:“一万五……”

谢知棠垂眸转了五千过去。

谢峥旭收到款后,不禁再次给她打电话:“五千块哪够,谢知棠!”

谢知棠:“不是还有你和三弟么?”

谢峥旭在那边咬紧牙关:“三弟他最近买了辆车,手头紧,拿不出那么多钱。”

谢知棠:“不还有你吗。”

谢峥旭:“妈让我攒彩礼,我是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妈让攒彩礼……

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她那个母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仍然选择让他打电话过来向女儿要钱。

有些人的爱分到她身上少之又少,甚至不及弟弟的三分之一,那她还回去的爱也只能是三分之一。

谢知棠:“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谢知棠,你是我们大姐,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嫌五千块太多可以转回来,我挣得也挺辛苦的。”

谢知棠不管对面如何恼火,眼神淡漠地挂断电话。

她大一那年,牙疼,那时候年纪小,高中被管控过来,连电子产品都没摸过多少,后来迈入大学,所有的东西都是处于懵懂摸索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做,疼得两天睡不着,打电话给爸妈。

爸妈却说可能是上火了,让她喝点降火气的颗粒,清热解毒就好了。

她照做,但还是疼得厉害,后来经过同学提醒,才知道可能是智齿,她去找校医,可那也仅仅只是给开了止痛药,让她去三甲医院拔掉。

她以为爸妈会支持拔掉,然而对方一句“拔什么拔,智齿而已,又不是蛀虫了,没必要拔掉”止住了她去三甲医院的脚步。

智齿疼了两天不疼了,她天真以为真的不用拔。

直到半个月后,她半夜被疼醒,疼得脑膜嗡嗡嗡响,生不如死。

那颗智齿又在疼了。

她哭着打电话给爸妈,可得到的结果还是让她吃点止痛药,让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这样,第二次智齿之痛,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疼痛的忍耐力可以那么高。

痛楚压下去后第三天,她就去做家教,攒了一个多月才去医院拔了那让她生不如死的智齿。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未曾见过光明。

同年她小五岁的弟弟患上鼻炎,一家子出动,哪怕辞了工作也要载着弟弟四处寻找民间偏方,奶奶吃斋念佛给他求平安。

弟弟很幸运,没多久后就痊愈了。

谢知棠坐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

辛歌泠拿着蛋糕回去,给林女士吃。

“一个客人给的。”辛歌泠一五一十地向林女士讲述前因后果。

林怀兰:“那你怎么不吃?”

辛歌泠:“那当然是因为我要吃你做的饭。”

林怀兰听到后脸上藏不住笑意,不跟她客气,晚饭都没怎么吃,专吃那块蛋糕了。

“妈,你白天都在做什么?”辛歌泠随口问。

林怀兰吃着蛋糕,手顿了顿:“没做什么,就是找那些老人家聊聊天。”

辛歌泠没有怀疑:“那挺好的。”

这时外面突然霹雳一道响雷,雷声轰隆。

“要下雨了。”辛歌泠看向窗外,放下碗筷,去阳台把衣服收回来。

等她放好衣服,回到餐桌上却不见林女士,辛歌泠疑惑:“妈?”

“林女士?你人呢?”

辛歌泠一边喊一边把家里翻了一遍也没看到人,桌上的蛋糕还剩一半。

她看向门口,一个猜测在脑海浮现,林女士不会是出去了吧?

她出去做什么?

辛歌泠带着疑惑打开两道门,往楼下走去。

在靠近一楼的时候,她听到房东的声音。

“林老师,我都说了多少遍,楼梯间这里不能放东西,一下雨就会返潮,这些纸皮怎么又放在这里?今晚那么大的雨,不出一晚上全湿透,到时候周围全都是蟑螂虫蚁,你让别人怎么住?”

“我知道,我现在就搬走,你给我点时间,今天来不及卖出去,才暂时放在这里。”

辛歌泠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她脚底下就是一楼的楼梯间。

“你女儿不是出狱了吗,怎么还做这些?她没找到工作?”

“找到了找到了,我这不是帮她减轻负担吗。”

“行吧,今晚你把这些纸皮搬走,别放在这。”

“好。”

房东转身进了屋子里,老旧的楼道,昏暗的灯光打在林怀兰的背上。

她面带窘迫看着房东关上门,转身正要整理纸皮,却不料和楼梯口的女儿四目相对。

“女儿……”林怀兰搓了搓脏污的手,“妈只是——”

话还没说完,林怀兰就看到自己女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一声不吭将地上散乱的纸皮堆叠起来,叠到一定程度,用绳索捆扎起来。

辛歌泠往楼梯间走进去一些,有的纸皮很新很硬,有的破破烂烂,像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一样,飘着一股剩菜的馊味。

“这些都是?”她平静问。

林怀兰站在自己女儿身后,突然有些局促,听到女儿问话,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都是,今天捡的,收废站今天提前关门了,来不及卖出去。”

“好。”

辛歌泠探身进去,把墙角里那些纸皮捞出来,重新叠起。

全部整理后,竟然捆出三大捆的纸皮来。

每一捆都有她大|腿高。

辛歌泠捆好后,从底部托起其中一捆,托到肩头上,“是不是搬回到家里?”

“对。”林怀兰看她竟然托到肩头上,忍不住伸手去扶,“你小心点。”

“没事,不是很重。”辛歌泠往楼梯走去,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微微转身看向楼梯间的林怀兰,“剩下的我等下下来搬,你别搬了,小心闪到腰。”

林怀兰听到这话,欲扛起另外一捆纸皮的手马上就收了回来,答应女儿:“好,我不搬,你小心点。”

辛歌泠见她真的听话了,这才迈步继续爬楼,她们家在三楼,楼梯狭窄,而纸皮又那么大,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墙壁,重心不稳,从楼梯摔下来。

不过辛歌泠步履平稳,稳稳当当从一楼扛到三楼,将纸皮放到门口,转身下去继续扛剩下的纸皮。

等三大捆纸皮都被她扛到了门口,林怀兰和她一起进屋。

“搬到这里,这里。”进了屋,林怀兰给女儿指示方向,指着客厅旁边的小小过道,让她暂时放在那里。

于是,辛歌泠把门口的三捆纸皮一一搬进屋里,免得受潮。

林怀兰关上门,放下了心,给女儿倒杯水,“女儿,喝水。”

辛歌泠接过喝,扫了一眼那三大捆纸皮,“收废站什么时候开门?”

林怀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早上八点开门,今晚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要是明天继续下雨,咱们还是卖不出去,得过两天。”

“嗯,明天雨一停我帮你扛到收废站卖掉。”

辛歌泠又看向那三大捆纸皮,靠在墙角,那块的墙皮有个明显的印子,只有经年累月堆放了许久才堆出来的印子,她刚回来大扫除时看到,还想过这里堆放了什么东西。

却从没想过是纸皮。

“妈,你还要继续收纸皮吗?”辛歌泠目光平静问她。

林怀兰面上又带上了窘迫,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妈想帮你减轻负担。”

辛歌泠:“可你是个老师。”

她以前最在意脸面了,在离婚前,林女士哪怕被家暴她也能忍下来,维持着她在学生前的尊严和体面,不允许说一句不好。

可如今,她被房东当着面喊林老师,话里话外却是暗讽她沦落到收废品。

而她却只能点头讨好说“马上搬”。

林怀兰一听到她这一句,起初还装作不在意说,“我、我早就不是老师了,你妈我只是一个收——”

然而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林怀兰就哽咽难受,泣不成声。

辛歌泠神色动容,喉咙发紧,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林老师,你一直都是那位出色且优秀的林老师,你不是收废品的。”

林怀兰像小孩子一样哭得不能自已。

晚上,临漳街人愈发多,不仅人多,车也多,轿车、巴士和小电动混杂在其中,谢知棠的车子开得慢如蜗牛。

“绝育后汤圆就不会乱尿发情了。”

“汤圆什么时候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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