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无数种死法，这一种他没有想到。

里诺继续朝他嘶吼着:“你不能死！你死了他们都会死的！！”他躺在地上，雨水一波又一波的灌入他的嘴唇。

“你的身手不错，为什么要放下枪？要知道放下枪，你就等于选择了死。”

Emma道:“你会为你的朋友而死，而我帮过你，你不会杀我。”

砰一声枪响，响彻了夜空。

“我杀了康卓，救了你一命，换自己一命，你可以不同意，现在射杀我。”

顾景湛立刻把枪对准了她，这个女人就像一把锐利的武器，她很会保护自己，也不相信任何人。

他从她眼睛里看得到。

康卓死了！？

他慌忙抬起头，见到顾景湛依然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还没来得及朝自己开枪。

Emma将枪口朝地上，双手高高举起，然后将枪丢到了地上。

顾景湛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我们就不能共存吗？”

“不能！”康卓的一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因为我不信你！你死还是他死，我们做个决断吧！如果我是你，我会杀了他，然后再为他报仇！”

里诺的脸都浸在了水里，嘴里鼻子里都是血腥味，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意志，我不想杀人，是你们逼我的！我不怕死，但是我依然要为生存做出努力！顾景湛，只要你死，我立刻放了里诺，绝不食言！”

她站在顾景湛面前，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母狼。

她的呼吸绵长有力，紧紧盯着顾景湛，她随时都会被他们杀死。

顾景湛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指紧紧的贴在扳机上。

果真，只有经历过对方的处境，才会彻底明白对方。

里诺双眼凸起，他死死瞪着顾景湛:“顾景湛，我不怕死。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开枪，打死他！”

枪声在空旷的平台上显得格外嘹亮，还带着悠远的回声。

里诺的脸贴在水泥地面上，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那你错了。”顾景湛冷声道。

Emma表情一紧:“我知道很多秘密。”

话音刚落，一枚锃亮的小刀从她手里飞出，顾景湛头一偏躲过。

“我并不想知道你所谓的秘密。”

他举起枪，对着Emma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看着Emma倒在血泊之中，他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也许，他应该谢谢Emma出手，否则他的愧疚会更多一点。

现场只有大雨沙沙的声音，Emma依然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里诺从康卓的身上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手铐。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刚才帮了我们。”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她打断了琪琪的腿。而且，你没有发现吗？唐糖和池若淋失踪了。我找不到她们，也无法联系她们，我怀疑这和Emma有关。”

“刚才她也打断了杭暖的腿，请你记住。”

“好的，我不是在为她求情。”里诺说，“我只是想知道理由，现在我知道了。”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走路的时候鞋子里还会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

里诺紧跟在顾景湛的身后，很长时间他才问，

“如果刚才，Emma不出手杀了康卓，你真的打算自杀吗？”

顾景湛停下了脚步:“当然不会，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里诺一懵:“那你为什么墨迹那么长时间？你早就可以杀了我！还让我在心里对你感激不已，你这个虚伪的人！”

顾景湛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轻易让你死，所以一直在拖延时间，实在不得已才会对你下手。”

他挥手让其他几个人站在一边，然后将里诺拧到了拐角处:“你听着，我现在谁也不相信，除了我们原来队伍的。这里并不安全，趁着现在避难所还没沦陷，必须马上弄到资源冲出去，越快越好！”

里诺震惊的看着他:“你疯了？这里再危险也比外面安全！出去简直找死！”

顾景湛将里诺逼到角落里，拎起他的衣服:“你给我听着，要么和我们一起走，要么留在这里等死！”

里诺掰开了顾景湛的手:“要走你自己走！避难所里还有那么多人，他们的死活怎么办？如果有人逃了，一定会引起这里的恐慌，这样就彻底完蛋了！”

“这里迟早会完蛋，我只能尽量让我们小队的人能够存活下来！”

“顾景湛，难道你要一直这样逃下去吗？你要逃到哪里去？什么时候你才会结束这种逃亡的生活！”里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对，一直逃下去，等死的时候，我就可以休息了！”顾景湛的眸子里透出一种叫坚毅的光亮。

“为什么非要逃到死你才肯休息呢？为什么你没有信心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避难所保护好呢？！现在杭建东走了，丹尼尔和康卓死了，避难所我们可以掌控起来！我们可以把这里保住的，杭建东会带着国家基地的消息与我们联络的！”

“杭建东为什么要走！？”顾景湛反问他，“如果他觉得这里够坚固的话，他为什么要走？你说！”

里诺咬着嘴唇。他也不确定，不知道这里是否存在什么大问题，但至少目前为止是安全的！

“你说，是等避难所沦陷的时候再逃容易，还是现在逃容易！？嗯？你说！”

里诺一步步后退，他的底气有些不足:“好吧，就算你是对的，那么就一直逃，逃到死！人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们去国家基地，人多力量大，那么多丧尸怪物，光靠我们几个是不行的！如果要走，就去国家基地！”

“既然是这样，那当初你就应该跟杭暖走！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这里有你们，就这么简单。就算这里会成为一片地狱，我也会和你们在一起。”

一具尸体重重的倒了下来，啪一声，溅起水花……

真是没有想到啊，他和顾景湛的位置互换了一下。

想当初在超市的时候，顾景湛才是那个被控制的人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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