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么？”

“臣……臣看到很多虫子，千奇百怪……”

“臣知错了，陛下恕罪！”

眼见着顽固的老头子终于肯低头，老朱很爽，但他面上却不是这个样子。

“来人呀，送大人下去换衣服，将御书房打扫干净！”

“臣等愚钝！”

李善长率先躬身行礼。

宋濂更是主动站出来给朱元璋认错。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落下。

天边的颜色，也被染成血红。

“水中之虫，诸位爱卿可见？”

御书房乱成一团，哄闹如市场。

尤其是伴随着某人的呕吐物，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老朱静静看戏，心里暗爽。

“陛下，臣有罪！”

朱元璋没有回头，眼前的红光，显得他背影越发阴暗。

百官闻言讪讪，皇帝的这个下马威，恐怕要落下了。

朱元璋只是淡淡问道：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泛起恶心，差点又吐出来。

他都吓死了，生怕皇帝将他拉出去杀了。

朱元璋也受不住呕吐物的味道，站起来。

“诸位大人，要不随朕出去走走？”

他只是淡淡说：

“难道朕大张旗鼓，只是为了让诸位给朕认错？

朕在你们眼中，就如此肤浅？

尔等可从水中，看出什么来？”

皇帝非要当个谜语人，百官只能面面相觑。

刘基此时，突然站出来说道：

“臣看到了分别心……”

“刘基，你说说……”

朱元璋终于转身，目视刘基，刘基想了一下，躬身道。

“各位大人，包括臣的水里有虫，这固然没有疑问。

陛下从应天府街头找到的水，毫无疑问水中虫更多。

而臣想起疫区的百姓，他们的饮水，是不是比应天街头的水更差？

由此可见，人有贵贱。

连喝的水都会有分别。

而那些被饥寒，病苦所困的百姓，恐怕喝下去的水，就跟毒药差不多……”

“所以说，病从口入！”

朱元璋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意。

刘基这个老头子，果然是个合格的捧哏人。

他猜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免去了他还要费心解释的步骤。

百官此时才明白朱元璋想要表达的意思，登时低下头。

阶级，分别心。

“诸位喝着干净的水，却觉得灾民们喝的水也不应当有事。

所以礼仪，道德，这些东西诸位可以谈，因为你们吃饱了，喝足了……

水中有虫，可虫和虫不一样。

大人们喝了水，拉了肚子，也就是在家躺一天的事。

可那些灾民百姓呢？”

老朱的声音很轻，可落在众人身上却重如千钧。

尤其是宋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拼命稳住不让皇帝发现他的失态。

“朕不是不尊重传统，不维护礼仪！

然，事急从权！

就像北伐的将士，如有机会，朕也希望他们能衣锦还乡，落叶归根。

一众官员自然不敢不从，他们跟着朱元璋走出御书房。

不过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许多人惊恐不已。

呕吐的官员吓死了，赶紧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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