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委托人说要杀她。”迪亚说，“这点事不用我出手，外包给朋友就行。已经做完了。”

“倒也是心软了。”茉莉说，“没带两条鬣狗去。”

“又怎么了？”

“我压压惊。”白桦说，“别人的害怕表现是敬而远之，有人倒好，用计杀之。”

“带两条鬣狗也没什么用。”

“是态度不好？”

“是肌肉不好。那么大块儿，看得人心里害怕。”

白桦听了就对贾西说，“老贾，来个大杯给我。”

“她怎么回答你的？”

“她说她是被艾兰害死的。”茉莉说，“想让我杀了艾兰和她的丈夫，我就去查艾兰的资料，艾兰说她不结婚，也不要孩子，她就是沙尔克的孩子。我这就看见了沙尔克。”

“艾兰曾经有一堆丈夫，偏巧这个沙尔克倒了霉。”亚斯塔路摇头道。

这似乎是另外一件事，不包含在艾兰被杀案里面。

贾西和白桦回到玉珠缘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茉莉也在，而茉莉也因为拉伊丝的事情想要和他们谈谈。

见了面，自然艾兰被杀案的事情先谈，茉莉特地带了两瓶老酒：金红纸盒，盒子上烫金的阿拉伯数字写着1473，1473就是这个酒的品牌，也是酿造年限。打开纸盒，里面是透明的陶瓷酒瓶，酒瓶里的酒液色若琥珀，浓如蜜糖。

菊石吊坠

“沙尔克又怎么惹着你了？你让人家死那么惨？”迪亚接着问。

“他吓着我了。”茉莉柔声说，“我不经吓。”

酒出瓶口，香味四溢，就像是金黄的糖浆一样，在杯中积成一大堆，茉莉并没有敬酒，而是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问迪亚道：“顾盛氏的事情怎样了？”

“喝这个得用陶土，免得影响了酒味。”茉莉说，“没有陶土，一次性纸杯也行。”

亚斯塔路就找出两只黑红的高双耳陶杯来，说：“这是正宗的希腊货，也有一千多年了。”

“鬣狗会活吃，不过带了也确实没什么大用，就是让她疼一点。”

“你这个意思倒是不太好。”迪亚说，“你自己的事儿呢？接的委托能不能让大家听听。反正白桦也是自己人，就是出身和部队跟你们军团的不太一样，我就想着总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现在真凶找到了，也已近结案了，就是说，你要是说什么，这都是内部人谈心，不关人间法律的事情。”

“哎，有时候敬而远之也不够，一来是你害怕的那个东西可能会追过来，二来是千千万万的人就有千千万万的对应，不能说用计杀之就不对。”贾西却觉得茉莉莫名其妙地合自己口味，就又问：“你怎么杀的？我感觉用药的可能性大。”

“那个药是不是现在星都地下流行的那种爆盐？”白桦问，“爆盐吃了就有幻觉，会让人感觉亢奋，力大无穷。”

“爆盐不好，人吃了会啃别人脸，不是的。”茉莉说，“是贝希摩斯的军团医院研发部做的新药。前段时间有个叫玉夫人的找我，求我治好一些女人，我不想接这活，就把活扔给了贝希摩斯。”

“你倒是进步了。”迪亚欣慰地说。

“是啊，要是放在早先，玉夫人和那些女人一个也别想活。”亚斯塔路说。

茉莉就接着说道：

“贝希摩斯说，那些女人因为之前听了一些邪门歪道的音律，导致卵巢过于活跃，每个月都排十几个卵，常年累月癸水不止，真阴所剩无几，真阳也濒临枯竭，阴阳两衰，会很快没命，真阴这辈子算是补不上来了，就先补充阳气，阳气升则阴气充盈。这样，贝希摩斯就让军医们开了个方子，合成了一些新药。”

“这个新药其实就是根据我们的力量合剂改良成人类体质适合的滋补合剂，吃了会让卵巢停止排卵，停经，增肌，能让营养和钙质吸收更充足，但副作用是睾酮会上升到之前的十倍。女人本来就没多少睾酮，上升十倍也没关系。但这药用在男人身上，那就了不得了。”

“怎样了不得？”白桦问。

“没做过实验，不知道。”茉莉说，“不过我做了一次实验，我给自己打了那药。”

“有用么？”白桦问。

“我自己吃了没用。”茉莉说。

接下来茉莉却不乐意说自己给沙尔克用药的详细过程了。后来迪亚才慢慢地告诉了他们两个，关于茉莉给沙尔克用药的经过。

当时茉莉连着给自己打了一针滋补合剂，一针兽用雌激素，一针淫羊藿合剂，就去跟踪沙尔克，和沙尔克上了同一趟车，坐在他身边，沙尔克光顾着和艾兰搂搂抱抱，根本没注意到不显山不露水的茉莉。趁这机会，茉莉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针，让他闻见了滋补合剂和她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三种药对茉莉没用，但和茉莉的血混合在一起就是天下奇蛊，好在茉莉是为了完成委托任务定点狙杀，没有坑害更多的人。

这种蛊药又阴又热，能让肌肉量到达一定程度的人类男人情火上升力大无比，性格变得极为狂躁易怒，一点小事就能让他们以极其残酷的方式杀掉枕边女人，但耗尽了力气，寿命也会大幅度缩短。可为什么沙尔克会在第六天的时候就投水自尽呢？蛊药的毒素还在起作用，他热呀，热得如入火狱，没有一处凉快的地方。

“奇怪的是茉莉怎么会把目标的肌肉量纳入任务计算里？”白桦嘀嘀咕咕地说。

“哦，大概是因为沙尔克经常去健身房练肌肉。”亚斯塔路说，“她怕毒错了人，才把肌肉量纳入计算之中吧。”

“我觉得她是恨肌肉男。”贾西说，“觉得老恩要小心一点了。”

“她恨女人比恨男人还厉害。”迪亚摇头道，“她恨人类女人倒也有理由。她觉得女人的身体就是为生育而构造的，恨女人的力量不够，恨女人的黏黏糊糊。只是她没想着研发人造子宫卖给人类，也没想着研发防身用的力量药剂和武器卖给人类，连清爽药剂都不卖，嫌麻烦，觉得杀了就一干二净了，和咱们这些做买卖的魔族实在不一样。”

“黏黏糊糊？性格吗？”

“不，是成年女性人类的分泌物和经血。”

“这……这就改造不好了。”亚斯塔路摇头说，“没救了，枪毙吧。”

“唉，别说没救，谁都有救。”迪亚说，“她现在有进步了不是？不搞连坐滥杀无辜了，有了进步就是好同志嘛。”

“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狮子，不是完全的人。”恩格拉拉里克和他的兄弟们正在毯子上趴着看电视，尾巴毛一晃一晃的，听到贾西这样说，恩格拉拉里克才回过头来，说。

“不关你的事。”贾西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说：“所以猫真好。”

“你和我大哥很熟吗？”俊男翻个白眼，问。

“不熟，但是猫真好，尤其是大猫，毛茸茸的热乎乎的，又不像人类男人一样皮肤又冷又硬又黏糊，恶心。”贾西说，“哎……五百斤的一只大猫，抱着才舒坦呢。”

“起开。”恩格拉拉里克说，“朋友归朋友，你再逆着我鬃毛捋我一样告你伤害动物。”

“哎呀，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捋出电火花来。”

“不能，起开。”

“我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茉莉说，“我缺个勤务兵，刚好那天拉伊丝心愿未了在旅馆里头转悠，也没去投胎。就这样我问她要不要做我的勤务兵。”

“一千四百多年的高粱百果酒。”茉莉说着，自顾自地打开瓶子道，“不坏。”

“香，浓得能打出火星来。”白桦真心实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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