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你怎么看？”

苏林站在殿前，也思虑良久，一时没有开口，“看这眼前景色十分熟悉，我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也不知道心中所求，怎么好对卉罗做什么评判？或是天下能一统，就此没有纷争，共造繁华盛世，自然是好的。”

几人再次入了宗门大殿，殿中已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上一次来，这殿中一具白穆的枯干尸体，还有一个跪在一旁表情难懂的卉罗。这才一晃的时候，五年就过去了。青峰宗主吸收了白穆气息恢复本元之身，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几人走了几遍大殿，均不见人影，又去了殿后的内寝。果然那床上，似乎还有一个气虚无力的身躯。

白惹点头。

白惹脱下了身上的红装，扔在一旁的草丛里，又整理了一下内里的一身白袍，“还是这样比较好。”

这是红门和苏林再又互相打量，红门、苏林都是一身红装。

“嗯，还是少主考虑得周到。”

“我想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整理。”

“嗯，这青峰山上甚为幽静，你可以安心地住上几天，理理思绪。”

苏林应了。

站在山顶的宗门前，几人远眺。白惹又像往常一样，看着那炊烟久久，思绪难平。

“红门，所非城现在是什么情形？”

“所非城现在鼎盛繁华，是各城之仰首。现在其他各城城民也纷纷涌入所非城，通婚的通婚，迁入的迁入，投亲的投亲。”

再说白惹、苏林、红门三人又一路前往长白城的青峰山。

几人转身，再欲进殿门，白惹停下了脚步。

“怎么？”

白惹看向苏林，苏林也点头，表示不可置信，谁能想到当时那个无规无矩的女医，是这欲称霸天下的城主。“

“那是什么？”

“她五年间三次出兵，征了东、南、北三个邻国，现在吞并了他们的国土，并纳入了所非城下。现在的所非城，可不是当初的所非城了。”

“进这个门之前，我想再问你一遍，你现在是苏林还是冷漠？”

苏林摇头，目光茫然，我不知道。

白惹再看墙上，是那幅有了破损的蓝魂草的画。

白惹上前，掀了帷帘，看见那床上的青峰宗主，头花雪白，面目皱纹横生，双手枯槁无力地放在胸前。

青峰宗主见了来人，强打起精神，嘴里低声喃语，“你们来了。”

这声音低沉微弱，苍老无力。

“宗主，这几年，您受苦了。”

宗主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再看苏林，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不敢靠前，不远不近地站着，看着那个年老虚弱已气息将近的青峰宗主。

她转过身，看着床上的那幅蓝魂草画，不觉眼角又掉了两滴泪。

“这是怎么回事？”

青峰宗主看着苏林，不言语，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吸白穆之力，终于撑到了今天。”

青峰宗主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是白惹也经明了几分，他所说的就是要在消殒之前能再见上冷漠一面。这是就样的一面，两两无言，却又千言万语。

亲情、恩情、爱情，断义、别离、伤恨，又有哪句能说得分明？

青峰宗主点头，缓慢且又满意地闭上眼睛。

苏林上前扶住他的肩，“宗主，你不能死，你告诉我，我是谁啊？我是冷漠还是苏林？我真的是蓝魂草所化吗？”

青峰宗主没有回应。

“我真的是蓝魂草所化吗？你又是谁？宗主、师父还是夫君？”

白惹拉住苏林，“他强撑今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胡说，青峰宗主不会死，他有不死身。”

“可这世间再无蓝魂丹药。”

听了，苏林站起身，抽出墙上的一把剑，闪电之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瞬间鲜血涌出，滴落下来。

“苏林，你在干什么？”

苏林再转身，把手腕处的血滴在青峰宗主嘴里，“青峰宗主是天下共生、万物和谐的象征，是众多修炼者的精神领袖，他不能死。”说着，那一滴一滴地血还在流进青峰宗主的口中。

“暗渊阁蓄势待发，还有那个圣天境诡计图谋，我们不能失了青峰宗主。”

“白惹，也请你也要打起精神，想想怎么打败眼下敌人。”

白惹点头，他知道眼前的已然是冷漠了。

“师父，徒弟记下了。”

“如果我有什么不理智的抉择，伤了天下共生的大计，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白惹沉默了，他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自始那师父口中的天下到底是什么？不过比起师父的命，好像还没有什么更重要。

“你快答应我。”

“我，我一定会护师父和天下，拼尽全力。”

“青峰宗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请师父收手吧。”

白惹上前捏住苏林手腕，止住了她的血。

“这是血，是你身体的本元，你不要命了吗？”

白惹掏出身上绢子，想要给苏林包伤口，可绢子抖落，却撒下了一堆黄沙。

白惹点头，“看到了吗，我们经历过的都真实，那不是梦境。”

苏林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那刚刚几天的数次危险，她都险些要了白惹的命。

“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少主你们都平安地回来了，还一起了了宗主生前所愿。”红门在一边见缝插话。

嗯。

“这终归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情。”

这时候，青峰宗主长吁了一口气。众人都看向他，难道这宗主真的是不死之身？

静心凝神，眼前的宗主气息慢慢变得匀称，脸上的皱纹慢慢消散，还是有那头雪白的发丝也渐变成黑色。

怎么会这样？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稍片刻后，再看青峰宗主，面色红润，头发乌黑，俺如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了。

原来青峰宗主这么多年，一直靠冷漠的蓝魂草血入药，才维持了几百年的不老不死身。

“红门，这是一个天下的秘密，古今难平，万生所畏，所以你一定要把紧口风，不得对任何一个提及，包括银袍、绿池。”

“我知道。”这时候的红门也吓呆了。

“知道就好，若有人因此伤了冷漠，我必杀之。”

红门立时跪下，“这是天下第一秘事，红门就算死，也不会对外人提及。”

再看苏林，因失血过多，靠在床边，昏了过去。

白惹连忙抱起苏林，转向另一偏房。是啊，这几日劳顿，又遇百般折磨，早已身心俱疲，现在就这样失了那么多血，必定是撑不住。

白惹抱着，又心疼地看着她，眉头深锁。

“红门，你在这里守着青峰宗主，有什么情况，立时来找我。”

“嗯，我知道，我一定守在床前，片刻不离左右。”

心里纵然有千个问题、万般愁思，不也得压抑着、克制着？

白惹点头，卉罗果然是不一样的卉罗。

“少主是想问卉罗怎样吧？她现在尊贵得很，各城主都与她交好，还每年前来朝圣礼拜，交纳贡品。这卉罗城主呢，却不以为然，想要的可不是别国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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