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行只说了一句：“把这七天你们采的铁矿石都给我。”

晋升白氏的轻行到了长安监兵城，在权限内申请了一笔款项，将精挑细选的铁矿石锻造成一百零九把铁剑，其中四十九把收纳在定制木箱，六十把以封剑之术封在两手。

银月下闪耀的白色砂石，变成了真正的龙鳞，夏日楼兰，雪花飘舞。

狂风卷雪，沙海震动，白色巨龙腾空而起，带着昴江一行冲上云霄。

白轻行看着面前的怪物：“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昴江应允，伸出右手，镜明长舒一气，重复金蝶的咒语。

那不是镜明的声音，而是上善若水的声音，以轻声唤醒熟睡的某个存在。

“孤为若水，止水之继，苏醒吧——”

金楼皓月原本助骨受伤，刚刚的撞击似乎伤到了内脏，镜明在替她做应急治疗。

“可是，加我一个也打不赢啊。”

“那就看我们的帮手什么时候到了。”昴江依旧紧盯混沌，向身后的镜明和天另一端的玄武君抛话。

“我去竹山一带买矿石，但是钱没带够。之前就听说昴江大人要来楼兰，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童颜矿工，你究竟还打算锻多少把剑啊。”昴江狠狠吐槽一句，然后宽心地笑了。

白轻行，由于长期的负重劳作，身材较一般男性矮，但十分壮健；童颜，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岁；二十五岁佟成金，十个月前晋升白氏。

镜明十分惊讶：“为什么轻行大哥会在这里？”

镜明站起身环顾一周，确认他们已经到达白龙堆的深处。

“昴江大人，请借灵力一用。”

看见成为白氏的轻行，欺凌轻行的人都吓得纷纷跪地。

起初，轻行还能忍耐，也不轻易还手，但是他们越来越过分，最后将轻行堵在矿中。

七日之后，轻行破矿而出。

白轻行将剑阵向前推进二百尺，将剑与剑之间的间距拉开并通上雷电，抵挡继续袭来的土石流星。白轻行怀中狻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耗灵太多，有些虚弱。

“说什么呢，来得正是时候！”昴江起身拍打尘土，没有耗费灵力自愈伤口，随即一手握紧纯钧，一手紧抓竹笛，眼睛死死盯住混沌。

五十把铁剑共同施下的五雷轰顶将十层血壁如薄纸般撕破，赤色四散，失去高空优势和血液资源的金楼缇娜，完败。

混沌仰望，找寻金楼皓月的踪迹，它试图调整双方重力来缩短距离。可惜，它的重力无法捕捉飘逸灵动的白龙，笨重的它无论怎么减轻自身重力速度也远远不如白龙。

暂无性命之虞的昴江开怀地向金蝶形态的上善若水抱怨：“你能不能别在别人家养这么只宠物。”

“白龙并非孤所养，孤也是刚刚通过混沌才知晓先代留下了这个遗物。”

“混沌？！”

“白龙的封印与混沌的封印相连。”

“为什么会这样？”

“孤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从上善若水的语气，昴江判断上善若水并非不知道当中缘由，而是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告知实情，于是转移话题。

“那用金蝶跟踪绝世音痴这条是绝对跑不了的！”

“昴江国主请注意措辞。”上善若水并未恼怒，只是昴江的用词太让人误解。

“事实刚好相反，是镜明无意识之间召唤了金蝶，因为他很在意金蝶究竟是不是妄想。”

“我……”被拆穿心事的镜明一时语塞。

“别管他。他在强词夺理。”昴江用他的手狠狠地摸了镜明的头算是安慰。

“你能如此轻易地汇聚思念、召唤传音金蝶，未来可期。”上善若水欣喜邀请镜明，“日后可以考虑加入北冥。”

与传递有限、信息相对滞后的千里传信符不同，传音金蝶能够实现即时沟通，是北冥传信始终领先各国的关键。只要抱有思念，便有可能召唤金蝶。只是，能否使金蝶成形，相当讲究天赋，用于即时传音的金蝶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北冥对于能够掌握传音金蝶之术的人才十分重视。

“好了，知道你们北冥爱才，到处挖人了！”昴江制止上善若水抢夺人才之意后催促，“玄武君要是知道消灭混沌的方法就赶紧说。”

“混沌开七窍则死。”

“说得倒是轻松。纯钧也无法伤害它分毫啊。”

“至尊纯钧，万物避让，因而锋利无比。昴江国主只是火候未够。”上善若水自然有资格说昴江实力不足，但有时候单纯陈述事实比起刻意鄙视更让人不甘。

接着，上善若水又说了一个更令人郁闷的事实：“此混沌的力量只有无字天书记录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直面混沌的镜明、昴江和白轻行感到一股不适的血气从胃部上涌。

上善若水无视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无需担心，你家小猫可是狻猊子文。”

一只新的金蝶停在狻猊的前足上。

“小生……”狻猊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他的前足热量在聚集，一颗金色蹴鞠凭空出现。

“子文凿空！！小生的另一个技能！！”狻猊快乐地抱起金色蹴鞠。

子文凿空——破防绝技。

“但是小猫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吧？”

“以小生目前的灵力对混沌无法彻底破防，但配合你的「笛音万破」制造出缺口应该没有问题，白龙也会支援小生。”

“窍没规定大小吧？”镜明问。

“并无。”

“昴江大人，你看这个行不行？”

镜明将钢珠手串炼化成细长的钢线。

昴江眼前一亮：“行！”

白龙向下俯冲，昴江以笛音万破强烈地撼动混沌的身体。受到笛音万破干扰，混沌身体内部紊乱，重力失调，重重坠地。

狻猊汇聚灵力将缠绕着雷电的金色蹴鞠全力踢出，蹴鞠径直地穿透混沌的身体，但未等它完全穿透混沌的身体，窍口便开始愈合。

“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昴江将缠绕着雷电的纯钧掷出，控制它顺着狻猊开出的窍行走，阻止混沌愈合伤口。

同时，镜明将白轻行递给他的一把剑炼化成极细的丝线，汇聚灵力增强硬度并缠上雷电，切切实实地穿过混沌的身体。由于方才的伤口，激烈的疼痛未止，混沌对这微小的丝线毫无察觉。

镜明的丝线与狻猊的蹴鞠擦身而过，刺穿混沌身体的瞬间，四窍同开。

混沌悲鸣，空气连续震动后，混沌的体积急速缩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的混沌卷起砂石屏障保护自己。

白龙咆哮，砂石瞬间变成冰花坠落。

白轻行将一百零八把剑排列成一条线，缠绕着强劲雷电的剑线穿过交点刺穿混沌的身体。

四窍变作六窍。

混沌垂死挣扎，四散成葡萄粒大小拼死朝着四面八方逃亡。

以笛音万破开始，以笛音万破结束。

混沌化作一堆尘土，白龙落地再次潜游沙海。

晓风吹过，混沌尘土汇聚成一支箭落在昴江手上。

“不祥之箭！”狻猊首先喊出。

昴江在等上善若水解释，但是只得到对方嘱咐务必妥善保管此箭。

镜明瞪大了双眼，箭上刻有一个字。

“羿？”

后羿之箭是否暗示着要得到太阳烛照就必须先射落“九日”？是不是有更多像混沌这样的怪物在守护太阳烛照？

少年，只觉头晕目眩。

夸父逐日，不自量力。

——揽月篇·完

混沌似乎陷入了迷茫，攻击有气无力。炼血之术比原创者差十万八千里的金楼缇娜不甘贸然浪费有限的血液储存。

他与金枝逢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晋升金氏后也不认可金枝逢一派的作风，继续留在西兑北边偏远山区的铁矿做矿工。生活艰苦，但也算平稳。直到一年前被犯下陷害国主、通敌叛国等种种不可饶恕之罪的金枝逢牵连，轻行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人们才不管轻行与金枝逢是多么疏远的亲戚，愤怒的他们认为亲戚就是亲戚，金氏轻行也是恶人。在矿场主默许之下，轻行的工友处处排挤、欺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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