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真的不可思议。既柔软又坚硬，无形而有形。

比起火焰与雷电瞬间带来的炽热之痛，水一点一点、时快时慢地剥夺人的气力，沉浮之间，令人不停地体会希望与绝望，生与死的轮转。

镜明回头，红伞举起，现出司不项与未知姓名的女人。

“司不项！”

在凶猛的河水不断淹没自己，把自己压在水中挣扎时，镜明带着一次比一次更强烈的生的意志钻出水面。重重坠落碧绿透亮的水潭，身体受到重击的镜明，却被水底的宁静惊艳，想多留片刻却又被推出了水面。

镜明每次回到西兑边境，都会先到与司不项相遇的地方，只是每次都不见他的踪影。直到镜明的第十六个生辰，明镜的第三个忌日。

双手合掌，闭目拜祭的镜明被搭话。

“小玄狐。”

木头的地灵好友教给他许多草药与运用方法，所以他的治愈术又进一步得到提升，治疗烧伤、冻伤和体力恢复，木头已经驾轻就熟。

以前在混杂的人类社会，木头未能如此清晰地“看”镜明，现在木头呆呆地看着在木相取得成果的镜明，发现他的“黑色与白色”泾渭分明。

“漂亮。”这是木头的评价。

镜明用三个月将指南与藏书目录铭记于心，藏书目录中七本较为重要的基础书籍通读十遍，按照无题书的建议在各种场所打坐聚灵，让身体完全适应昆仑的灵子。

木头也很忙，每天在昆仑山和各种动物和地灵玩，五彩水晶刺猬偶然也混在其中。

三个月之后，镜明正式开始修炼。

镜明并没有立即开始修炼。

当然，镜明也不是一直持续严苛修炼，偶尔他也会与木头一起在山水如画的昆仑游玩，适当的休息能令身体得到更好的恢复，药浴温泉对去疲疗伤也十分有效。除此之外，镜明也会抽空离开昆仑，回归人类社会置办物品、处理矿场事宜和给来疾寄信。虽然进去昆仑时花费了十数日，但从昆仑回到西兑金乌边境只需要一瞬间。

修真仙宫有一个名为“越境厢”的厢房，共数十道大大小小的门，门上全部标有国家名，例如西兑、前翼人国。带有“前”是现今不存在的国家，有些还能使用，有些无法使用。门的一旁挂着木牌，只要携带木牌便能来回昆仑内外。根据指南说明，往来每次最大时限为三日，同一人经同一道门来回之后需要隔十日再使用。如果超过三日依然逗留在昆仑之外，便无法通过门回到昆仑。所以，镜明基本都是即日来回。

最大难关是雪谷，在火原被烧伤，只要忍耐痛楚依然能够大幅度运动。但在雪谷的严寒地狱之中，人体完全无法按照想法运作。经过初日测试，确认自己无法直接挑战雪谷的镜明，按照无题书的建议挑战绝壁瀑布，在规定的时间里不被汹涌的河水冲下百尺瀑布。

石阵难度最低，镜明第二天便完成，据无题书所说，土相遍布大地，也就是说在火原、雪谷等地也能同时锻炼土相。只是，正由于土相过于普遍，容易吸收也容易流失，如果不刻意保持意识，土相无法提升。所以，必须时刻意识“土”的存在。

火原，在二十朵冰晶百合的帮助下，经过半月也达成目标，之后便是努力不依靠冰晶百合通过火原。

从瀑布掉落水潭数千次之后，镜明终于在第八个月将河水的可游动范围从起初的五十尺降至二十尺以内。

控水之术初步成型，水系法术形态转换也有了起色，镜明赶在入冬之前造出了第一片雪花。此时，镜明通过火原时只用了六朵冰晶百合。土系法术也平稳进步，三尺高的土石墙能随时平地而起。只是，火系法术的强度还远远不足以令镜明穿越雪谷。所以，为了均衡发展，现在镜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习火系法术，可惜越炼越差。

“哎呀，看到我这么高兴么？”

“那是当然啊……”镜明小声嘀咕，毕竟这意味着他能知道白虎姐姐的真实身份与下落。

镜明一脸期待，但是司不项一脸坏笑。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说的是你从笼中活着回来的话就告诉你耳坠主人的情报。但是，现在你半死不活啊。”司不项锋利的食指指甲刺穿了衣襟，直抵镜明的心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复相之才，现在如此稀缺有两个原因。”司不项收回了食指，然后又再举起，“其一，五灵的守护令某种属性灵子浓度过于突出，造成绝大部分人类与地灵变成单相。”

司不项亮出中指：“其二，复相修习讲求平衡，一旦复相修炼者体内某种灵子过于突出便容易造成体内灵子紊乱，最终五脏六腑破裂而死。”

“开明兽确实说过要注意灵子平衡……那是因为某种灵子过于突出的话，便很容易变成单一属相，但没提过会死。”

“那是因为开明兽一直呆在昆仑的缘故，昆仑以外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样，生物对于体内灵子的变化相当敏感。”

“但是，无题书也没提过……”

“无题书？啊，那个呀。”司不项恍然大悟，“作者是阴阳属性，但你只是单纯的五行属性，不一样。”

“……”

“这一年多你专注修炼水、木、火和土系法术弥补了四种灵子与金灵子的差距，另外由于你的层次较低，灵子吸收转化效率并不高，所以体内的五种灵子暂时趋于平衡，些许的不平衡身体也会自行调节，但是现在身体也该到极限了。因为仅仅两日，现在你体内的金灵子已经骤然上升了。”

“……”

“还是让你实际体会一下吧。”司不项向后跳，拉开与镜明的距离，金睛闪耀，镜明被束缚。

“试着挣脱吧。”

镜明运气，汇聚灵力。司不项的束缚太强，镜明无法挣脱。

镜明集中全身力气：“！”

“啪！”镜明挣脱束缚的瞬间，响起类似锁链断裂的声音。

“我没事……啊？”“咳咳……！！咳咳咳！！！”镜明还未完全松气便疯狂地咳嗽。

“唔……呃！”血液从镜明捂住嘴巴的指缝间不断滴落。

看了一眼手掌的鲜血，镜明抬头，无助地看着一副“我就说了吧”表情的司不项。

“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舍弃复相，留在西兑，潜心修习金相。只是这样的话，兰亭便不会向你敞开大门，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

“金相只要修到极致，也可以进入兰亭。”在镜明表达郁闷之前，红伞女人开口。

“他做不到啦。”司不项摊手摇头。

“黑雷。”

“哦，这个倒是挺厉害的。但你也看到了，这一年多他完全没有再成功使出黑雷。”

镜明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二人究竟是在哪里看着自己，他确实未能第二次使出黑雷。

“……第二条路呢？”

“你也可以回到昆仑，继续修习复相，但是集中金土二相。”

“为什么是金和土？”

“你出身西兑，金相本身就相对较强，土相的普遍性与兼容性令人灵本来就有较好的适应性。金土也不相克。”

“木相呢？”

“虽然你现在木相的成果不错，但日后还是会因为金克木消失的。”

“我不要！”镜明大喊。

“做人不要那么贪心啊。你不是想尽早知道她的身份吗？”

“那是另一回事。总之，我不要！”镜明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司不项大笑，“那你做好觉悟吧！”

“这是……？”

女人解释：“他的意思是帮你修炼五相。”

“……可以吗？”

“当然是有前提条件的。现在你的水火二相较弱，需要法宝辅助。这件法宝，你要自己去取。”

“这件法宝是……？”

——“九婴珠。”

说来也奇怪，木相的修炼，镜明的进步可以用“神速”形容，进展惊人。虽然治愈术、唤木召花依旧平平，但是镜明十分满意自己现在的成果，他深信终有一日这份渺小将帮助他倾覆仇敌。

复相修炼，平衡为上。因为如果不平衡，在使用较弱的属相法术时身体十分容易疲倦无力。

按照以前在尹氏堂的训练，镜明先从最简单的限时长跑开始，石阵、火原、雪谷和密林逐项通过，为了令五相趋于平衡，剑林暂不挑战，金系法术只作基本练习。

阅读烛照长歌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