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号头升空又落下：“如果真的要计较的话，我是冢灵？”

“哐当哐当！”冢三颅的三颗头被司不项用神舟红伞打落至金鼎之中，“燐燐去了哪里？”

“诚然，飞天之技亦证高不可抵天界，余以为是方法之故。”

“八月十五，月力之最。西虎司秋，近水楼台。南火东风，天助我也。”

“燐燐？你说那位姑娘？”冢三颅焦急地用手摸索金鼎，等待手摸到他的叁号头后回答，“可能是去了月宫吧。”

即便当时是御剑飞行、迎风而立的时代，但是那也是一小部分修仙问道人灵的特权。更重要的是光靠飞天之技不可抵达天界，所以候觉一定是疯了。

就连司不项都这么想，更不用说炎羽帝。然而呈上好像记录着天行之法古旧残卷的候觉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条理清晰地证明其可行性。

“古之不周山乃是高抵天界，足证成仙非天界唯一之道。”

贰号头补充：“也是避难所。”

叁号头感慨：“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一次都没被使用过。”

仔细想想，即便炎羽帝对曙光公主宠爱有加，并对她的死万分懊悔，力排众议耗费巨资为她与她的夫君在西兑修建顶级陵墓依然十分不妥。毕竟南炎重男轻女的观念厚重，嫁出去的女儿与泼出去的水无异。捐献一笔资金足够表达他的心意，没有必要承受臣民不解与谩骂连匠人也派去，甚至抽空亲自督工。不过，一直也有传言说炎羽帝对曙光公主远超兄妹之情。

不等镜明众人从悲伤与惊愕中回神，带着热量的气泡从干将、莫邪二剑留下的插口大量涌出。

“！”一颗白骨头颅忽然在脚边浮起，镜明不假思索狠狠就是一脚。

“呀——”白骨头颅的惨叫声渐远，第二颗白骨头颅难以解释地从狭窄的洞口钻出。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其实，在长安出席曙光公主葬礼之时，炎羽帝便看出六虎分崩离析的苗头，担心国主澈将会被孤立而陷入险境。于是表面修墓，暗里建所。

随着残月升起，未央诞生，中司命之暗笼罩汉华，茂陵不断地扩建，最终领头修陵的名为候觉的工匠向炎羽帝道出某个宏图计划——嫦娥奔月，打通人界与月宫，以防万一汉华沦陷之时，他们可到月宫暂避。

李奕祈也是疑惑万分：“你是白骨灵……还是金鼎灵？”

“……你是百戏艺人？”镜明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抛掷着三颗白骨头颅人身鼎首的地灵与工匠二字联系在一起。

被抛掷的壹号头回答：“不，我是工匠，只是手闲不下来。”

“？？？”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虽然炎羽帝对着候觉展示的那密密麻麻的奇妙数字法阵感到云里雾里，但是候觉双目闪闪发亮的梦想光芒让他觉得去挑战一下这种荒唐却浪漫异常的事情也不失为人生乐事。炎羽帝便抱着“不成也就是普通避难所，没有损失”的心态让候觉放手尝试。

“所以，真的成了？”

壹号头用空洞的眼眶望着弯月：“说不准。”

贰号头被右手提起：“将近完工的时候，茂陵发生爆炸，候觉被火烧死了。”

叁号头被左手握住：“但是听狸力说他那晚远远地看见一个黑影消失在空中。”

后来听闻国主澈计划将莫邪剑封入茂陵，不想被贪心之徒玷污莫邪的冢三颅便自荐接手。可是当冢三颅去到之后发现除了爆炸损毁的满月池以外，没有需要他修复的地方。冢三颅仔细地考察了茂陵的结构，一层是防盗间隔，二层是墓室，三层是地下水层间隔，四层是坚实的防御间隔，五层是画满以数字为核心组成奇妙法阵和月宫图画的宽广区域。

冢三颅加固第一层防盗间隔，并在墓室加设陷阱之后，将第五层的奇妙法阵全部记下，其后在茂陵附近暂居研究法阵，直到国主澈与干将剑下葬后才回到南炎徐州的楚山工坊。

再到后来清澈透亮之时，茂陵被毁，干将、莫邪二剑的悲鸣传来，冢三颅赶到西兑将藏身五层的二剑回收。等到清澈透亮结束，带着全部家当的冢三颅趁西兑工匠休息时秘密加固茂陵，最后将二剑立于满月池，居于陵墓之内，严惩任何想要毁坏、偷窃茂陵的人灵，继续研究候觉法阵。

镜明十分焦急：“那现在要怎么将瑞燐从月宫接回来？”

“……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到下面？或许有线索。”

于是镜明一行跟随抱着三颗头的冢三颅从密道进入茂陵墓室。

“说起来，湛卢剑也葬在这里吗？”

“不，似乎澈将它藏在了别的地方。”

“这样啊……”本以为能够一睹湛卢剑风采的镜明有些失落，另外清澈透亮留下的破坏痕迹也让他十分难过。珠宝玉石自不必说，就连壁画之上国主澈与曙光公主的面容都被刨掉了。

再细细观察，两副石棺相比周边器物看着要新，一丝刮痕都没有，想必清澈透亮以后再葬换新。想起魏柔然的镜明，不敢去想石棺之内会是什么模样。

见镜明深深叹气，李奕祈安慰道：“我还能感受到燐的气息，不用担心。”

“不，我是在想白浣真的太可恶了。”

白浣——国主澈之弟白透的儿子，发起抹黑国主澈，捣毁与其相关的一切，彰显与吹嘘白透功绩的清澈透亮的主谋。

“他也是个可怜人，因为父亲的错吃了很多苦。”

“白透对曙光公主的死也有责任。”镜明是在婉转地批评李奕祈不该为杀人凶手之子白浣辩解。

“别误会，我并不是说白浣毫无过错，但是利用他的人更可恶。”

“利用？”

镜明与李奕祈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李奕祈解释南炎主流观点都认为清澈透亮是有人利用白浣恶意抹黑国主澈，至于背后之人是谁，众说纷纭。

“有人甚至认为是真蠡国主。”

司不向严肃否定：“不可能。”

“当然，他们不是说真蠡国主想要抹黑国主澈，而是说他为了西兑着想，尝试将国主澈与邪灵罗刹的关系切断。”

“呃？南炎学者早就知道国主澈和罗刹未央是同一人吗？”

“有这种观点，他们认为那份《罪己诏》确实出自国主澈之手。不过因为北冥说《罪己诏》为白透仿造，所以这种观点被认为是阴谋论。”

看着三层地下昏黑之中透着幽蓝灵光的河水，镜明不禁感慨：“总觉得……控制了北冥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判定何为真相。”

“光是控制北冥不够。”前面带路的冢三颅回首，壹号头略带自豪地说，“还要把原本知道真相的人都清除。”

“？”胸口传来重明火晶警示，感觉听见冢三颅冷笑的镜明惊愕喊道，“你另外的两颗头呢？！”

“咚！”

三层的入口闭合，两颗头颅从两边跃出，身后跟着千百利刃。

壹号头回答：“茂陵是陵墓。”

“等等！他是……”司不项与黑麟暮雨奋力拉着举剑的镜明。

“谢谢。”冢三颅从李奕祈手中接过被镜明踢飞的头，然后开始抛掷分别写着“壹”“贰”“叁”的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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