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摆摆手，道：“没什么，他当时也是对我说他是什么剑神来着，让我拜他为师！”

此话一出，洛红衣却骤然脸色大变，右手攀上刀柄，四下环顾如临大敌。

难道老瞎子和孙行者一样会七十二变妙法，趁无人看管时变成蚊子飞出去害人之后，又飞回去不成？

又或者老瞎子在外面有同伙，通过某种特殊方式联系对方，让其找到目标下手。

她连语气也变得极为急切：“你没同意吧？”

李笑后背顿感一阵凉意，心有余悸问道：“然后呢？”

洛红衣接着道：“可是我们派人去大牢检查，那怪人仍好好的关在里面，手脚上的玄铁镣铐也完好无损。”

这可就奇了怪了！

“怎么了？”

她解释道：“从我到六扇门任职第一天就听说过这个怪人事，据说他是上任镇巡使大人亲手送进大牢的，他经常在大牢里说自己以前是剑神，然后问其他犯人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这倒也没什么，里面个个是人才，说类似疯话的不止他一个，但是…”

金陵西大街上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人红衣配长刀，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得其干练果断；一人赭色长衫负剑，相貌惊为天人。

除了李笑和洛红衣之外，还能是谁？

李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问洛红衣道：“洛姑…红衣，你还记得当时我隔壁牢房那个老瞎子吗？”

深秋的午后，是最适合出去走走的时候。

洛红衣故意拉长了停顿。

“每一个相信了他的犯人在出狱后就莫名其妙被人挖走眼珠，更离谱的是这些人还跑到六扇门来报案，说剜走他们眼珠的就是老瞎子。”

既然洛红衣都说了，老瞎子是个怪人，也是他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而已，那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对对，就是他！”

洛红衣不解道：“他怎么了？”

李笑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洛红衣发现了强敌，随即微躬身躯，就要去拔剑。

却发现四周的人神情古怪地望着他们，只好收势，答道：“没有，我没理他。”

李笑觉得这事实在匪夷所思，而且有这能力做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么无聊的事！

洛红衣见他面带惨色，心绪非非噗哧笑出了声。

李笑将目光投向她，皱眉道：“该不会你刚刚是在骗我吧？”

洛红衣收起笑容，斩钉截铁道：“怎么可能！”

看她严肃认真的神情，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笑只好将此事压下，心中暗自为当时的心眼点赞。

……

……

已是黄昏。

鬼脸城入口。

李笑沿着幽绿色的街道往深处瞧去，狭长昏暗的小道、路上行人稀少，每一个人脸上仿佛写满了愁绪。

自己居住几十年的地方突然开始闹鬼，专吸人精神阳气，搁谁身上谁都会愁。

“世上真的有鬼吗？”

洛红衣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笑正聚精会神地观察一个路人大哥的萎靡的脸色，想也没想就答道：“当然有啦，说不定就在我们背后呢！”

刚说完，两只惨白的手搭上了他们的肩膀！！

两人都被吓得魂都飞了，洛红衣甚至慌不择路窜进了李笑怀里。

若是顾小荷的话，李笑或许还能感受到一阵柔软，现在他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李笑还没算出她的心率，洛红衣就已经退开距离，小手叉腰质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恫吓六扇门捕卫！”

那双白手的主人慌张后退，当即跪倒在地，连声请罪：“大人勿怪，小的是这小镇上的居民，见两位在门口逗留许久，以为你们也是来驱邪的异士。”

洛红衣上下打量这人，除了一双手惨白外，身体裸露在外的其他皮肤都像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的那般白。

而且他双眼凹陷，两颊深瘪，就好似饿了大半个月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架，于是让他起身说话。

她开口问道：“你们镇上很缺粮食？”

白瘦居民愣了愣，答道：“回大人，我们在城外有自属的稻田，仗仰当今恩泽这些年风调雨顺，收成甚是不错。”

洛红衣轻“噫”一声，“那你怎么饿成这个鬼样子？”

听见这个“鬼”字，白瘦居民刹那间脸色巨变，瞳孔急骤收缩，喃喃念道：“不不不，不要再吸我阳气啦！”

李笑想上前拍他肩膀，手刚落下，白瘦居民大叫一声，随即推开他往鬼脸城中跑去。

洛红衣本还想问个究竟，可转眼之间那人竟然已不见了踪影，“这人可真奇怪，你说是吧？”

她回首去问李笑，却发现李笑依然保持原样原地不动，她走上去拍拍他的后背，道：“好了，走了，发什么呆……”

只是轻手轻脚碰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笑居然就那样直直倒了下去，吓得她连忙伸手扶住。

李笑的脸就在她的眼前，可洛红衣再也不像此前被其所“诱惑”，因为这张绝世无双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简直和他们刚刚看到那白瘦居民如出一辙。

李笑竟然也被吸了阳气？！

“李笑…李笑……”洛红衣不死心地摇了摇他的身体，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若不是呼吸尚存，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刚才那个人有问题！

洛红衣蓦地意识到这一点，接着便陷入了无比的自责当中，自己身为六扇门捕卫居然让身边的平民受伤，这实在太不该了！

天色近晚。

夜幕将至。

洛红衣凝视着鬼脸城中，幽幽的绿色格外渗人，远处清凉山上吹过来的晚风竟似化作了阴风。

李笑现在急需一个安静无人的打扰的地方疗伤，往回赶指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洛红衣迫不得已，只能背起李笑走进了鬼脸城。

洛红衣拍拍胸口，仿佛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他本能出口的仍是“洛姑娘”，但方才洛红衣答应李笑协同办案的条件，就是不许他再叫“洛姑娘”，而要唤她“红衣”。

洛红衣凝眉回忆片刻，然后道：“哦…是那个自称剑神的瞎眼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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