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跟那泉说的是顺利的话，离开某某县中午可以到达齐县。军哥这次到宜河县断断续续两个多月，部队的人下来检查合格，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去宜河县了。宜河县到齐县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山路居多不说，这一段天气阴雨连绵不断，道路极其的泥泞，车走在道上随时打滑。

军哥一路小心的开着，但糟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辆运煤的汽车横梗在路上的水坑里打滑，越陷越沉。货车司机找到了军哥，意思让军哥的车帮拉一下，军哥看了下，说：“你这车多少吨，我的车能拉得动吗？明知道路不好走，还拉那么多的，这不是找累吗？如果不是看你这一身的泥，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军哥嗯的一声，说：“前面不远就是招待所了。我把你送过去。”那女的说：“可我想去小兴仁村。要不然会有人急死的。”军哥说：“有人急死？”那女的说：“对啊。我从市里出发时已经和那人说好了今天到的，如果我没到，他肯定会很急。”军哥说：“小兴仁来回差不多三十几公里，我这车现下的油跑不了这么远，加油站也已关门加不了油。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给他。”

那女的说：“我到了县城，曾打过电话还打了两次，但都是嘟嘟响。可能是电话出了故障还是什么的了。”军哥说：“招待所有电话，到了那打打看。”女的说；“好的。谢谢啊。”

货车司机说：“同志，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厂没有煤了，这煤要是拉不回去，厂子就得停产了。这眼看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了，这煤也是群众的生活用煤，不出车不行啊，不拉满些也不行，成本在这呢。我这一路就担心这烂坑路，果然就瘫在这了。这可怎么办？”

军哥本来想说我就是兴仁村的，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想问你去兴仁村干什么，又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这么刨根问底应该很令人讨厌。想着不会是知青，如果是知青，行李不会这么少。则头看时，原来那女的似乎是困得不行，只这么一会儿已经睡了过去。而一只手还拿着压缩饼干。

车子一路颠簸回到公社，那女的也没有醒来。实在不忍心把一个睡得正香的人叫醒，本来想送到小兴仁村，但看油表差不多到底了，后来想还是送去公社招待所。前面出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正是黄志伟，军哥却没看清楚是黄志伟，就这么一擦而过。

不小心车轮碾压一块大石头，车子顿了一下，这一下就把那女的扰醒，那女的看了一下车窗外，揉了揉眼，说：“这是到了兴仁公社吗？”

到了齐县，去武装部装了些训练用的器材，又往兴仁公社赶。到了清水渡口，天就黑了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拦住了去路。这女的斜背着帆布军包，脚穿一双布鞋，齐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军哥说：“我去兴仁公社，你去哪？”那女的一下就笑了，说：“你去兴仁公社？太好了。我也去兴仁公社。”军哥说：“那上车吧。”那女的上了车，说：“我就说嘛我的运气怎么会那么烂。”军哥说：“怎么了？”那女的说：“说了你别不信，我坐了三辆车有两辆在途中抛锚了。”

军哥笑了，说：“我也好不了多少。”那女的说：“怎么啦？”军哥说了自己的遭遇，女的笑说：“看来我们今天出行不利呀，共难日。”军哥说：“你从哪来呀？”那女的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有水吗？我渴坏了。”军哥旁边的手套箱拿过一个军用水壶递了过去，那女的接过拧开盖，看了一下军哥，说：“你喝水、、、、、、。”军哥说：“放心喝吧，我喝水不会口堵住壶嘴喝。”那女的慢慢的倾倒水壶，隔着水壶口还有几公分喝起来，连喝了好几大口。完了说：“这下爽了。”

这天下午，秦老师来到庙宇，看了看喜婆说：“山子，你跟我来一下。”我跟着秦老师来到前院，秦老师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两张试卷，说：“山子，这是明天班级语文，数学考试的试卷，你做一下。”我哦的一声，接过试卷，回屋去拿了笔，转身出来把试卷铺在进殿的台阶上，盘腿坐下，弓着腰身写了起来。

秦老师拿过一个木橔子坐在我旁边看我写。试卷的题目对我来说就好比是开卷考试，答案已然了胸，答题时我甚至没有停顿过一丁点时间。四十多分钟后，我交了卷。秦老师接过试卷看了看，没有批改，就在卷子的后面打上100，说：“山子，你这次数学语文的考试成绩都是100分。好好照顾喜婆。”

秦老师抚了抚我的头走了。我在庙宇院门目送她离去。这时从学校那边传来了隐隐的钟声。这应该是学校放学的钟声。秦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里，我迎了上去。秦老师笑说：“差点忘了。”秦老师把两本书交给我，说：“山子，这是下学期的课本。”我接过课本抱在胸前，说：“谢谢老师。”

老中医似乎是改了药方，这次喜婆才吃了不到两幅的药，人是整日的昏昏俗睡，我以为是我给喜婆吃了小包的药的缘故，我把小包的药停了，喜婆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变，如果不是我叫她醒，她能睡一整日，晚上也不叨叨了。喜婆这种状况，我也不知是喜是忧，但就目前而言，喜婆是没有什么痛苦的。

军哥又拿起一个纸袋，说：“压缩饼干。”那女的马上接过来撕开包装，就啃起来，说：“嗯，太好吃了。”军哥说：“你要是不饿着肚子，就不会这么说了。”那女的嗯嗯嗯的好几声，说：“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哦，问我是从哪来的，我从市里来的。”军哥看了看那女的，说：“我猜就是。”

那女的调皮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会看相。”军哥笑了一下，没有出声。那女的说：“你怎么不问我去兴仁公社干什么？”军哥说：“你到公社干什么？”那女的说：“其实我不是到公社，我是到公社下面的一个村，叫小兴仁村。”

阿泉说：“晕了。”黄志伟说：“怎么了？”阿泉说：“那谁也是今天回来，说是中午到县城。如果早点说，你的朋友可以坐他的顺风车回来。”黄志伟说：“真的？哎呀，真是可惜了。”

黄志伟借的是村长家的自行车。阿泉爱惜她的新单车，过沟过坎什么的都很小心奕奕，这自然不会骑行得很快。黄志伟笑说：“怪不得你的车现在还和刚新买的一样。之前一天就擦三遍，而且，现在一块小石头也不敢磕，还骑得那么慢腾腾了，你骑别人车的时候应该不会有这么慢的吧？”

阿泉吃吃笑说：“毕竟是人家的第一辆车嘛，当然要爱惜。对了，你朋友什么时候到呀？要不你骑快点。”黄志伟说：“应该我到了公社后不久她就到了。今早她买了车票就打电话给村长通知我，我呢让她到县城再打个电话，按我算一小时前她就到县城了，可是她没打来电话，我想是不是她忘了还是什么当时不方便打电话。”

军哥说：“只能卸了。”货车司机说：“卸了？你开什么玩笑？”军哥说：“不卸怎么办？你看看你在这堵着，两头的车都过不了，行人都难过。先卸三分之一，不行再卸。你别指望我能帮你，我空车还不定能不能过呢。”

司机唉的一声，说：“这样回去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了。”从车箱拿铁铲上了车顶卸煤，不一会就喘气了。军哥也脱衣上了车顶，接手卸煤。半个多小时后，军哥进入驾驶室，发动车先是往后退了下，随后轰油门前进，但是车只行进了不到几米又停了下来。只得再卸货。煤卸了一半时货车才勉强冲出了烂坑路。

军哥领着那女的去招待所打了电话，果然还是嘟嘟响。军哥说：“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去小兴仁村。我走了。哦，我叫姜志军，有什么事，这里随便找个人打听都知道我。”

那女的哎一声，说：“谢谢啊。”军哥说：“不用谢，举手之劳。”把车开回武装部门前，这才走回居屋。离居屋还有十多米，看到有个人，从身形看是阿泉，心中一热不禁站住了。

这是阿泉第三次来到军哥的居屋，看到屋里没有灯亮，但还是走近了看，依然的铁将军锁着门这才确信军哥是没有在屋里。往回走没几步，前面来一人，一下就认出了是军哥。

军哥走近阿泉，说：“你来了。”阿泉的眼泪就下来了，说：“你谁呀我不认识你。”把身扭过了一边。军哥说：“怎么啦？”阿泉抽泣了好一会才说：“怎么啦怎么啦，你这人还有信用吗，说了几点回来，这都几点啦？不知道人家等着有多辛苦吗？”

军哥说：“我、、、、、、。”阿泉哼的一声，说：“我什么呀说呀？”军哥心中一动，想把阿泉揽到怀里，但阿泉扭了几下，最终还是顺了军哥。军哥说：“妞，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搂着阿泉的肩进了居屋，阿泉才看到军哥的身上一身的泥水。

阿泉说：“这么肮怎么啦？车坏啦？”军哥把路上的情况说了，阿泉说：“那我烧水给你洗澡。不对。”军哥说：“什么不对？”阿泉说：“你路上没见黄志伟吗？”军哥说：“我干嘛要见着黄志伟？他怎么啦？”

阿泉说：“他的一个朋友从市里下来，却在说定的时间没有出现，他很焦心，打电话去客运站询问说有见到这么一个人，但直到三十分钟前都还没有出现，后来听人说客车在清水渡出事走不了了，他急得不行，就骑单车去清水渡了。”

军哥说：“黄志伟的朋友是不是一个女的？”阿泉说：“你怎么知道？”军哥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快走，黄志伟的朋友现在住在招待所，她也怕黄志伟担心她，你去安抚一下。”说着跑出门去。

阿泉去了招待所，问了住宿登记处的服务员，说是不是叫江欣？阿泉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去问了就知道了。”服务员说：“那你去207吧。”

江欣洗涑回来，见阿泉敲门，说：“你找谁？”阿泉上下打量了江欣一番，说：“我叫阿泉。你认识黄志伟吗？”江欣说：“认识啊。”阿泉说：“哎哟，姐姐，你可把黄志伟急死了。”

军哥和货车司机都累残了，司机后面和军哥说客气话都是喘着气说的。军哥回到吉普车，叫几个人上来压车，一脚油门到底，途中打过几次滑，军哥不断的拐向，才不至陷烂泥中。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竟过去了几个小时。还弄了一身的泥水，脸上也是。军哥在路边的一水坑的清水洗了脸，肚子饿了，吃了压缩饼干和水，这才上路。

……

考试过后没两天学校就放寒假了。阿泉收拾好了衣物，中午跟黄志伟说：“我等下就回公社了。”黄志伟嗯的一声，说：“我也去公社。”阿泉说：“你去公社干嘛？”黄志伟说：“我有个记者朋友要下来知青点采访。”阿泉说：“就只是来采访你们？”黄志伟说：“不可能。她要走好几个知青点呢。不过，第一站是到我们这里。能走了吗？”阿泉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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