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二毛被问的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你们销售的货物出问题了。广西有个患者用了你们代理的商品，出了问题，应该是产品有副作用。昨天晚上各大电视台都点名批评了，我估摸着这回上面肯定要严查。”

“不好说，他说一会儿去求求张总，能退了最好。”

“好吧，希望能顺利把货退了，把钱收回来。老天保佑！”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二毛疑惑着问。

“我知道了，现在咱们的柜台已经被要退货的顾客围的水泄不通了。”

“嗨，怎么这么倒霉呀？刚到的货，咱们的钱可是全压在这批货里了。”大伟急的脸上青筋暴露。

二毛也愁眉不展：“冯哥电话里怎么说的？这批货能退回去吗？”

“好吧，那你帮我盯着点，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知道，你放心吧。”

来顺以前是青城第三毛纺厂的。下岗早，出来做生意有几年了，也算半个社会人。既然是老乡，和二毛他们代理的产品也没有冲突，自然是能帮上忙就帮。

两天后，货物果然运到了。

哥俩拿了取货单，轻车熟路雇了车，去货场把货提了，满心欢喜地运回旅社安置好了。

他们踌躇满志的看着面前，满仓满谷堆放着的货物，心里想到的是把这些货物卖出后，就会换回来满巴掌也握不住的钞票，不由得心花怒放。

冯哥还在电话里说，他自己留在青城有些私事要办，迟些日子再回来，让他们哥俩先在那边盯好生意。

二毛急匆匆往回走，推开旅馆房间的门，就见大伟一脸慌张的迎上来。

“冯哥刚来过电话，说咱们代理的商品出问题了。”

来顺瞪大眼睛看着二毛：“你心可真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敢露面？”

二毛不明所以，正要趋身往里挤，在门边上站着抽烟的来顺走上前使个眼色，赶紧将他引到一旁。

来顺和二毛他们一样，也是从青城来到广丰做生意的。不过经销的当然不是同一种商品，来顺是保健药品‘护肾康’的代理商。

“开玩笑？你自己看看吧，一大早就有顾客上门堵着你们家的营业员，吵着嚷着要退货呢。”

二毛这才明白门前气愤吵闹的那些人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人呆坐在床头，面面相觑，想起药店柜台前叫骂退货的人群，心急火燎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收拾局面。

一整天，哥俩就待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欲哭无泪。

第一次做生意就搞成这样的局面，放在几天前还是一夜暴富的两个人，转瞬间就把利润连同本金都赔了个一分不剩，这样的落差难免让哥俩儿着急上火，心灰意冷。

晚上来顺过来看他们，又带来不好的消息。

生气的顾客们退货无果，把他们雇的营业员也打了，柜台也砸了，就连柜台里的货物也被一抢而光。

这样一来，搞得药店里租赁柜台的其他经销商和业主，也都受到了牵连，无法正常经营，怨声载道。

药店经理一看也动了怒，放话要把二毛他们赶出去。这样一来，二毛他们当初租赁柜台时交给药店的押金也就无法要回了。

来顺坐了半晌，抽了两根‘大青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也就起身告辞了。

坏消息接踵而至，冯哥又打来电话，说是他赶去张总的办公室时，门口早已候了十几个代理商。一直等到下午，那个张总根本就没露面，打电话也不接，估计是听到风声不对，已经躲起来了。

冯哥安慰他们说别气馁，他打算明天接着再去找张总。

大伟和二毛知道冯哥说的话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人都躲起来了，你还能指望着他现在跳出来给安排退货还款？不过，即便是这万里存一的可能，却也让身处困境中的哥俩心怀一丝希望。

他们幻想着，希望张总能忽然良心发现，勇于担当责任，痛快的把货款退还给他们。

连着几天，冯哥那边也没实质性的进展。而那个张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能得知他的消息下落。

到后来，冯哥也不来电话了。

被哥俩儿一天十几通电话催的急了，冯哥干脆撂了话。

冯哥在电话里说，事已至此，任谁也没办法了。他目前也不打算再回广丰了，让他们哥俩商量着办吧，他也不参与分账了。相处一场，唯情最重，以后有合适的挣钱机会，大家再合作。

话已至此，显然冯哥已经决定撒手不管，置身事外了。

二毛气的大骂冯哥不仗义，眼见生意做亏了就全身而撤，全然不管他们哥俩儿的死活。

还说不参与分账，他姓冯的从始至终都没掏过一分本钱。他们现在做生意亏了，姓冯的还故作大度的说不和他们分账？他姓冯的凭什么分账？咱们的货款也许就没打给张总，极有可能被他给坑了，他就是个混账！

大伟见二毛气的咬牙切齿，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劝道：“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算咱们倒霉，流年不利，遇上了事，还是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两人蜷窝在旅社房间里，用暖壶里半开不开的温吞水，一人泡了筒‘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就着一袋‘涪陵榨菜’吃了，又抽了两包烟，愁眉不展地嘀咕了一晚上，终于做出了决定。

趁着中午店里人少，哥俩儿一齐去找药店经理。

齐经理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见他俩终于露面了，立时怒不可遏，瞪起眼叫喊道：“你们还敢来找我？是不是想要回你们的押金？我明确告诉你们，你们想都不要想，我正打算和你们算算我的损失呢！”

大伟耐着性子解释：“事情因我们而起，损失我们自己担，我们就没想着要回押金，我们也是要脸面的人，那样做岂不是耍无赖了吗？不会的，你就放心吧。”

“你先回去躲躲吧！现在进去，场面更不好收拾。”来顺劝他。

大清早，二毛胡乱填了口早饭，就兴冲冲往药店走去。

临近了，却见药店门前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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