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你怎么可以偷砍人家的杉木？还说是我叫你砍的？你什么意思？”郑绍华非常愤怒，他早就听说过郑发生对林改有意见。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山里人不靠山上了来点钱，还能干什么？”郑发生轻蔑地冷笑一声：“你当了书记，早就忘记我们老百姓的疾苦了。”

“现在山场都实行责权利到人承包了，严禁乱砍滥伐，你现在偷砍天民的树，就是违法犯罪，我们村里坚决制止你这样再乱砍树。”

听说村里要实行林改，把集体林全部发包到户，郑发生就非常不满，他曾经扬言说，不管谁包了山场，他都不认可，照样想砍哪里的树木，就砍哪里的。他知道乱砍滥伐违法，可是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次砍三几棵就处理掉，这样即使林业站发现了，他也不怕——砍一两根杉木，上不了法，人家拿他也没办法。

等到村里真的把山场全部发包后，郑发生就心怵了，那些承包人都是村里腰杆子很硬的，他自然不敢去惹他们。这样他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普通人的自留山里。他常常白天到山上去游荡，先踩好点，等看准了哪里有货，就在晚上或者大清早行动。等人家发现，他早已把杉木抬到了郑平来的家里。

对于砍郑天民的树，郑发生毫无思想压力。在他眼里，郑天民的山就是该砍。为什么呢？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天郑发生在山里游串，到了郑天民的自留山。他老远就听到前面的一棵茂盛的锥栗树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尤其是女的声音，笑得令人销魂。他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悄悄摸过去。终于看到有两个人倚靠着大树，搂抱在一起。男的是郑天民，女的是郑天成的老婆付小梅。郑天民，一边发出一阵阵“吃吃”的笑。

郑发生在自己家的门口建了一排猪栏养猪。这两年猪价一直不好，最便宜的时候，低到四块多一斤，让郑发生非但没赚到钱，还亏了几万元。孩子上学、平常家庭开支，都要不少的钱。没钱的日子，把郑发生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了维持家庭生活，郑发生把目光转向了山上。他每天钻到山里砍杉木，然后卖给郑平来，换取一点基本的生活费用。这样长年下来，虽然养猪不赚钱，但靠砍树木，还能基本维持生计。

郑发生用木杖撑住杉木，一手扶住木头，不以为然地看着郑绍华三人。

后来，郑发生发现了郑天民山上有不少已适合砍伐的杉木，他顿时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干这么龌龊事的人，就要把他的树木砍了，也算是对他的惩戒。

郑绍华带着宝华，在郑天民的带领下，往山上赶去。半路上，正好遇到发生抬着三根两米长捆着的杉木往回走。

“你狗屁，我没活路了，管你什么承包不承包，”郑发生把杉木一把推倒在地上，“砰”地一声：“你郑绍华要是敢断我财路，我就和你同归于尽。”郑发生一把从身后腰间的刀鞘里抽出砍刀。

郑发生眼睛都直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郑天民居然老牛吃嫩草，也不敢相信付小梅会喜欢比她大这么多的男人。

郑发生不敢再看下去了。他想离开，却不由自主地蹲下来，眼睛看着远处，耳朵却竖起来，继续听着郑天民和付小梅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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