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说，怎么弄，你自己划算。”老人叹着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天来，陆陆续地要求报低保的人数达到上百人。村委召开村民代表会议，采取小组分摊的办法，把名额按比例分摊下去，再让村小组长确定人选。讨论完贫困户、低保户和五保人员的事情后，马上又讨论了“千村整治、百村示范”项目的事情，尽管之前绍华已经入户做了工作，但大家就河道整治涉及的绿竹和菜地问题，依旧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会议形成了鲜明的两种方案：一种就是按照征地补偿标准补偿。这一点郑平来的呼声特别高。当众说不补偿，不合理，也对不起老百姓。另一种方案则以郑绍华的观点为代表，赞成公益事业，不作任何补偿。会议讨论了两个小时，怎么也无法决定下来。最后还是挂村领导曾永洋提出方案，建议带领党员和村民代表到他的家乡蓝河乡乐丰村去参观学习。

入夜。东前自然村北。一座大古宅里，漆黑一片，只有靠近大门边的那个房间有一丝的灯光。房间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灰色中山装，坐在竹椅上。

有村民突然发现郑天成一家都是低保户，大家感到很不理解，有的人甚至骂起来说：“他郑天成怎么符合低保条件？”还有人就跟着附和起来，说这是因为他是村小组长，利用职权，为自己谋私利。也在现场观看的郑天民向大家解释说：“因为天成身体不好，长期吃药，所以提出来了。”其实，是郑天民私下里怂恿付小梅去报低保的。付小梅听说评上了有钱补，不顾老公天成的反对，去找包组村干部绍华。绍华正忙，就叫她去找宝华。

“评低保要符合条件才行。”宝华说。

付小梅将带来的塑料袋往桌上“哗啦啦”一倒，全都是胃药：“我天成得了胃病，天天吃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看看，这些都是吃完的空药瓶。”

原来，已经有人听说评到低保后，每人每月能领一百元。因此大家对低保户格外关注了。

绍华叫他去找宝华。高叔就拉下脸：“我都八十多的人了，你就是给我，还能享受几年？”说完，不顾绍华的解释，他弓着背，双手倒扣，一步步离开了。绍华看着高叔的背影，心里感到过意不去，连忙赶上去说：“高叔，这样，我回头找宝华说下，但不能保证评上。”

付小梅还要纠缠下去，宝华只好答应给她先申报。

高叔弓着背——这几年来，他的背越来越驼，找到绍华家里，哭丧着脸对绍华说：***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人的宗旨。我现在老了，店里没生意，赚不到钱，子女又不拿钱给我，生活都难了。你是书记，要关心体贴我们老人，给我报一个低保。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提着竹篮走了进来，竹篮里装了一大碗米饭，上面覆盖这一层菜，夹杂着几块肉片。

“一点胃病很正常，十个男人九个胃。”宝华说。

“关键是我天成的胃病很严重，两夫妻每天晚上做那事，他一点用都没了。”付小梅说。她这一说，让宝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正在挑烟叶的米兰不高兴地说：“神经病，这种事情也在这里说出来。没用去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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