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发惊喜地回头，老人家倚靠在门口，手板着门板，在昏暗中好像一尊菩萨。

重新进屋后，老人家打开客厅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漆黑，还有一股霉味，里面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张木架子床。老人家对旺发说:“你们就睡这个房间。”

旺发的脸顿时一阵热辣辣的，他看着手执煤油灯的老人家，说:“婆婆，没有其他房间了吗？”

想到这里，旺发睡意全无，他开了门，走出客厅。微弱的亮光自天井泻下。门外传来脚步声，开始时比较嘈杂，后来渐渐地有节奏地经过。

他走到门边，门已经上锁了。他只好透过门缝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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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们不是夫妻?”老人家呵呵地笑了。当知道他们是同村人时，她有些明白了，这年头，青年男女私奔的很多，没有同房的却很少。

“睡地板不好，这样吧，让你这姑娘和我一个房间睡。”老人家说着引月娘跟她往隔壁房间走。

没有多余的煤油灯了，旺发只好摸索着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里面更加黑暗，他努力睁大眼睛，朝床铺摸去，一骨碌滚上床。草席底下垫着稻草，软软的，隐约摸到一床被单。旺发已经疲惫不堪，躺下后感到浑身轻松，好像卸下重担一样，四周漆黑，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老人家和月娘的说话声，没多久，旺发就进入梦乡。

“是这个老婆婆的饭，救了你。”旺发说，同时他的肚子也一阵“咕咕”地叫。他向老人要了一碗开水喝下，肚子叫得更加厉害了。

“旺发哥，你也要吃点东西。”陈月娘手肘撑着桌面，看着旺发疲惫的脸，吃力地说。

老人突然明白了，摸索着又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两根生地瓜，递给旺发:“这么晚了，煮吃的也难了，还有两根番薯吃了吧。”

陈月娘接连吞了几口饭，肚子的痉挛减轻了许多，她的意识终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缓慢地睁开眼睛，惊诧地看着四周，漆黑的屋子，旁边除了坐着旺发，桌对面还站着一个矮个子老太婆，头戴黑色线帽，正在和蔼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曹杂的声音，让旺发从晕晕沉沉中苏醒过来。开始他好像还在村里，似乎听到有办喜事放鞭炮的声音，慢慢地他终于想起，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住在一户素不相识的老人家里。他再仔细听，外面传来枪炮声、喊叫声。

旺发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床的旁边墙上有个小窗户，外面有点亮光透进来。他突然有种预感，自己一直要找的部队，就出现在这个镇上了。

旺发走了十几几步远，后面传来老人家充满沧桑的声音:“如果没地方住，可以这里住。”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怔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对旺发说:“我一个老太婆，哪里知道什么红军白军。”

旺发失望地搀扶着陈月娘离开，到了门口，看到外面漆黑一片，他心里一阵难受。他想到自己出来找红军，让月娘跟着自己走了一整天，红军没找到，连吃饭住宿的地方也没有，也许红军没找到，人却先倒下了。

“没有了，还有一个我自己要睡。怎么?嫌弃不好吗？那就没办法咯。”老人家的语气中带着不悦。

“不是，婆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既然这样，这个房间让她睡，”旺发指着月娘，说:“我在这客厅地板上睡就行了。”

“旺发哥，那不好吧，不然让我在外面客厅过夜就行了。”月娘连忙说。

旺发感激得连连道谢。吃完后，旺发顿时有了精神。他看着老人家，知道自己应该走了。老人也不挽留，随便问了句要去哪里？

旺发突然低声问:“老人家，你知道哪里有红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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