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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刚是噩梦的开始二

  • 作者:李二雕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8-20 19:13:05
  • 字数:9094

片刻。

“有劳先生。”

云方生眉头微不可察的耸动,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难怪豪掷万金也得不到姑娘青睐。

声如莺燕,清脆婉转。不愧是能勾人心魂的喉。

听得姑娘发话,两个小丫头相对而视,这才上前一步,有些拘谨的说道,“小姐,奴婢失礼了。”

细微之处见真章。

小姐举止高雅,足见其修养,全然不像寻常行走风尘的女子。身旁两位丫鬟待人不矜不伐,待主不短礼仪,也绝不是花楼里能调教出的普通婢子。

“别致。”

说着,又将茶碗放至鼻间晃了晃,清新扑鼻。

“茶凉透了可就不好喝了。”云方生微笑看向站在帷帽姑娘两边的小丫头道。

眼前这位气质脱俗的女子,是能让全京城男人心花怒放的晴蓝姑娘,远观都不可求,哪想过可像今日这般近在眼前?

论拿捏女人,那些满嘴流油的贵胄巨贾都比不得他。

金,她不缺。

两个小丫头候在姑娘身后,低眉垂首,恭恭敬敬。

两个小丫头闻声不动。

“先生一番美意,别辜负。”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见状,云方生始终维持着请的姿势,垂着眼皮,默默观察着动静。

古朴茶桌,简而不俗,上面摆着三个瓷白小碗,正腾腾冒着热气。

头戴帷帽的姑娘不动,二位丫头自然也不敢动。

姑娘穿得素净,走到茶桌跟前,将帷帽低垂着的薄绢挽到身侧,落座。

“清香。”姑娘微微掀开面帘,将茶碗端至鼻间轻嗅,“先生用得可是荷叶?”

“先生,您也坐。”

“不敢。”

“何来不敢。”帷帽姑娘语气平淡,“先生既称小女子为客,焉有主不陪之礼。”

话毕,漾着一声似有若无的浅笑。

此言深得他心,此笑非她莫有。

一时之间,云方生心神涤荡。好似一只毛毛虫悄然爬进他的心房,爬得他心痒。

短愣片刻,云方生转身取一枚空茶碗,一边暗自思量。

如晴蓝姑娘这般的女子,眼界开阔,对世俗之物自是不喜,荷叶茶就是个例子。那么,他要怎样才能得她青睐?

带着三分忖度落座,先前敲门询问的丫头起身,手执茶壶欲为其添茶。

“可使不得。”

“小姐说,此为人情往来,有来才有往。”待解释完,小丫头向前挪了几步,为云方生满上茶。

“先生当真是个妙人,小女子孤身在外,已经许多年没有喝过家乡的茶。”

云方生没作声,将茶碗端到嘴边,轻轻吹着杯沿,反复几次后啜饮。

苦涩,即便有桂花和绵糖也掩盖不去的苦涩。

“小生的家乡是南部的小渔村,夏日最是炎热,最喜烹上一锅荷叶汤解暑。”

话落,听闻一侧的小丫头发出细碎浅笑,云方生放下茶杯,拱手笑道,“家境贫穷,以锅煮茶,让姑娘们见笑。”

云方生心想,这几位女子身落红尘却不知疾苦。若想得晴蓝姑娘青睐,得做些独树一帜、区别于寻常嫖客之事。

茶歇过后,帷帽女子走到展各色布匹前,在几个素净纹样间来回踱步。

月白色玉兰花团、浅杏色的宝相花团、素白的祥云暗纹……

雅是雅,就是素净过头了,看着寡淡。

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想是过去没有亲自挑选过衣料,自然更不懂之后的流程。

云方生站在一旁,不可查觉的露出笑容。

金,晴蓝姑娘不缺。晴蓝姑娘缺的是个能知她懂她的人。而这个,云方生最擅长。

“姑娘平日总是一身素净,何不尝试些新的颜色纹样?”说着,云方生走到另一区,尽是些花团锦簇的夸张纹样,颜色虽谈不上大红大紫,个个也是夺目。

没等帷帽姑娘发话,小丫头已经生出愠怒,“我家小姐才看不上这等艳丽俗货!”

“艳丽与素净相对,都是对颜色和纹样的描述,可没有俗雅之分。”云方生说得无意,帷帽姑娘确实挺进了心。

“不知先生有何建议。”

“平日来店里的客人都称小生掌柜,唯有姑娘尊称先生,既如此小生斗胆多言几句。这衣裳只要能将姑娘的美衬托出来,那不管是何颜色、纹样便都是好的。”

云方生将铺在上面的几块料子挪开,细细翻找着各色纹样。

“看衣识人,衣着太简朴素净的无非两种。其一,家境贫寒。其二,郁郁寡欢。”

“先生话里有话。”

“呵,岂敢。”

云方生挑了几块亮丽但不艳丽的颜色的布匹,“姑娘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绯色,五瓣小花绣样,靓丽夺目却又不庸俗,令人耳目一新,又透着几分年轻气。

帷帽姑娘接过布匹,“这是南方的锦?”

云方生点头,“姑娘博学。”

帷帽姑娘细细抚摸锦缎,一寸一寸的,心底似乎有些惆怅。

“人活世间,都难,偶尔也得换换心情。”见状,云方生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小生这有几则趣事儿,倒是能与姑娘说道说道。”

“先生请说。”波澜不惊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丝期待。

“京城南郊有处名为塘溪的小镇,水草丰盈,被誉为米粮之乡。

小生这云海楼的生意,在刚做起来时困难得很,纹样制式与传统不同,京内权贵都瞧不上。

为了生计,小生寻了车夫和几个孩童,让他们穿上店里的衣裳,每日陪着小生满城转。”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后来呢,店里生意可是好些?”

“哪能一帆风顺!”云方生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打转了一圈才入喉。

是真的苦。

“付完工钱后,连饭都没得吃。可生意还是得做,京内若是无人光顾,就只能放眼别处。不瞒姑娘,最穷困潦倒时,险些将云海楼盘出去。”

“所幸先生坚持了下来。”

“是啊,真是万幸,否则又怎会结识各位有缘人。”

云方生意有所指的看了晴蓝一眼,随即挪开目光,举起茶碗佯装。

帷帽姑娘全都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倒是不知先生刚才提及的趣事儿是?”

“车夫走了,孩童也走了,就剩小生和一辆车。自那以后,小生寻了几根结实木枝,绑在车上,将缝制好的衣裳挂在上头,顺便带着各色布匹四处跑荡。

京外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规矩,无所谓是否打破传统。

小生第一个路过的县镇,便是塘溪县。

从京城一路南下,到塘溪已经是三天后,官道旁的驿站倒是可以稍作歇息,却不便梳洗。当时不曾料想会离开多日,只有身上一件衣裳。多日下来,风吹日晒,都臭了。”

说着,云方生特地将袖子放在鼻间嗅了几下,重现当日画面。

见状,帷帽姑娘和两个丫头跟着轻笑。

“小生虽是半路出家,先前好歹是个书生,受不得满身臭汗。情急之下……”

说到这里,云方生声音渐小,不好意思的掩面,“便随手挑了一件挂在木枝上的衣裳穿在身上。”

“这有什么的呀。”

气氛和乐,两个小丫头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站在其中一侧的丫头不明所以,小声嘀咕着。

“蓝蓝真是笨。”另一侧的丫头用手捂着嘴,用气声说道,“你不看看先生这云海楼卖的都是什么衣裳?”

“衣裳就是衣裳,还有什么……”

见她们小姐没出声,两人心知调笑几句已被默许。被唤为蓝蓝的丫头听话看着挂满衣裳的墙面,恍然大悟。

“是说,先生当年……”

“对呀对呀,蓝蓝真笨。”

“噗”,刚要笑出声,蓝蓝急忙抿嘴收声,将笑憋了回去。

倒是她们小姐十分淡定的道了俩字,“别致。”

“都是为了生活。”云方生不以为然,继续往下讲。

“若是寻常女子穿,或许还没这么大的反响。当日小生困极饿极,看着一家像是食肆的店就进去了。为了避人耳目,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当时店里还有几位食客,有一桌人的穿着看着十分阔绰,就是唯一的女子一身金贵,却满面愁容。”

说到此处,帷帽姑娘端着茶碗的手不由动了一下。

“小生只是路经那里,吃饱后就要走的。谁知离店时,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小生想着,兴许是因为这身衣裳,让人家见笑,便没当回事。

谁知没出店门,便被人叫住,将小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的信息一概问了去。”

“难道是那家小姐看上先生了!”蓝蓝笑嘻嘻附和着。

云方生笑着丫头,“一面之缘,哪能。长这么大,头一回碰上如此乌龙,直到隔日回了京,站在云海楼前,掂着手中极具分量的银两,才想起带过去的那一车衣裳全被那桌人买走了。”

“哎,买走了,那位小姐吗?”另一位丫头好奇,忍不住问着。

“许久之后才知道那桌人家住京城,在京城算得上一号人物。只是有传闻男主人成名前做了不少恶事,名声恶劣。

那位女子便是他的夫人,两人成婚多年,始终膝下无子。有人说是男主人损阴德,不可能有后。

两人起初不在意,在接连失去几个孩子后,不得不信邪。自那以后女主人就郁郁寡欢。”

“所以,先生的出现,倒是救了那位夫人?”

“救不敢当,倒是那位夫人救了在下。有了那笔银两,短期内的生活是不用发愁。小生不敢放松,钱财终有尽,还是得找些活计。本还在犹豫是否将云海楼迁至郊外小镇时,生意逐渐好了起来。”

“而后,有了如今的云海楼。”

“正是。”

“夫人是先生的贵人,不过这与您说的趣事儿似乎没什么关系。”

“呵,被姑娘看穿了。从姑娘进店以来一直沉默寡言,小生斗胆做了些多余之事,希望可缓解您心底的几分郁堵。”

捏着茶碗的手,再次动了一下。

“嗯,多谢先生美意。劳您包好布匹,您选的那几块衣料,我都要了。”

说着,转头看向门外,接近晌午。

“敢问姑娘府上可有裁缝?”

“嗯?”

“店中所有布匹的色泽纹样皆是由小生亲手设计,若您手上没有合适裁缝,不若由小生亲自为您量体裁衣,这本也是云海楼的生意。”

“您这不仅卖布匹和成衣,还能专门量体订做?”小丫头瞪大眼睛指着满墙的衣裳问道,“这些莫不是出自先生之手?”

闻言,云方生得意点头。

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下一步,就是凸显优势。

帷帽姑娘已经起身走到门口,脚步微顿,似是在权衡着什么。

“时候不早了,既然是先生为小女子选好的料子,衣裳自然也该由先生亲手来。至于这量体,怕是要隔几日。”

本拉近的距离,不知为何又悄然远去。

云方生心底的毛毛虫又开始爬行,爬得他奇痒无比。他知道此事若不定死,极有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不知姑娘何时方便,小店提前为您空出时间。”

帷帽姑娘语塞,难以定夺。顿了片刻,隔着面帘莞尔道,“届时,再由晴儿传话。”

说罢,三个女子离开云海楼。

画面停止转动——

凌若掐着眉心,感到头痛。

她终于知晓巧言令色的可怕,明明花言巧语却不露痕迹。如此手段,何止是小玉,那位阅男人无数的晴蓝姑娘不也中了招?

说着,斜瞥了罗肆至一眼,“师侄,你觉得在这段记忆里,云方生何时最快乐?”

罗肆至并未回答,看着迎风立在屋顶的凌若,神情有些复杂。

“没有昂贵的茶叶,还请贵客莫怪。”云方生试探性的说了句,看晴蓝姑娘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此茶用得是中原的荷,将半张荷叶剪碎后放入水中煮开,加少许红果和绵糖,即好时撒上几颗桂花。”

云方生踱着步子走向晴蓝姑娘,与她和丫头们保持约莫一臂的距离,薄唇勾到刚刚好的弧度,礼貌笑道,“天气炎热,不若歇息片刻,小生已为姑娘们准备了茶水。”

说着,身子微微挪转,示意茶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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