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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走无路夜宿山神庙

  • 作者:独孤笑哑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10-03 07:47:24
  • 字数:9092

这一刻,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杀了这个虚伪的大师兄,但面对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又无比陌生的人,他终于还是徐徐放下了手中长剑。

与此同时,在断崖旁边,白君彦被林寿昌掐得渐渐面色蜡黄,连翻白眼,他恶狠狠地咒骂道:“你这只不要脸的小母狗,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因为内心有愧而心神大乱的陈欢根本无暇运气,也做不得反抗,立时就被林寿昌伸手制住,他冷笑一声,辱骂道:“哼,徐道长的传人,也不过如此,亏我还千方百计,想要把女儿嫁给你!”说着,他一手死死钳住陈欢的脖颈,一手蓄势运气。

这时,白君彦突然怒斥道:“住手!”

见得此,陈欢心痛难忍,慌忙跑了过去,求情道:“舅舅,你就放了她吧!”

白君彦被捏得疼痛难忍,眼角渗出了豆大的泪珠,反问道:“这么一个愚笨的小男生,就连我的手,他都不敢碰一下,你觉得他会跟我生孩子吗?”

闻言,林寿昌皱眉思索半晌,点头称是,但内心的愤怒却还是无法抑制,他瞥了一眼陈欢,鄙夷地说道:“这么个龟儿子,想来也没有这本事!不过,他勾搭舅母,罪恶滔天,今夜我要破了他的经络,废了他的修为!”

说着,他放了白君彦,周身真气鼓荡,双目杀气腾腾,一步步朝陈欢逼来。

听得这话,林寿昌瞥眼看了看陈欢、陈耳,不禁勃然大怒,在白君彦脸上狠狠掴了十几巴掌,只把她打得嘴角流血,面颊血红,她却继续苦笑着说:“说起来,老天还真是不长眼,什么好事都叫你占全了,你的马帮开得顺风顺水也就罢了,这几个月来,我还总想吃酸的,你日思夜想的儿子也快来了……”

林寿昌顿时一愣,将信将疑地放下白君彦,继而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凝神定气地把脉探视,只觉指间似有一连串的铁珠滑过,这正是二十八种脉象之一的“滑脉”,也是鉴定怀孕与否的重要根据!

这一刻,他不由得喜出望外,一改当时的愤怒之色,只紧紧握着白君彦的手,急切地问道:“近几个月,可还有月经?”

刹那之间,陈耳只觉周身麻痹,血脉喷张,耳畔听得一声急呼“破”,顿时口吐鲜血,暴退而出,狠狠跌落在草丛里,半晌才挣扎着起身来,而他身上穿的衣物零零落落,已然被剑气撕成了碎布!

陈欢怒目直视,一步步走了过去,凌厉的剑尖指着他的额头,愤怒地问道:“你早就知道,她是舅舅的小妾,对不对?”

见陈耳冷笑一声,钳口不语,陈欢更是一脸茫然,愤而追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在这避无可避的关头,陈欢急催剑气,身如飞雁,悠然腾起,在皎洁的月光下,寒芒闪烁,龙骁出鞘,只见剑气呼啸,剑影百道,仿佛天际劈来千百雷霆,这正是《雷霆诀》第二层:雷霆百转!

见她面色惨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林寿昌更是欣喜欲狂,道:“看来是真的!”

就在这时,他又侧眼一看呆若木鸡的陈欢,立即捏紧了白君彦的玉手,面目狰狞地质问道:“小贱人!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和这个小畜牲生的?!”

听着这些话,陈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没能得到宝剑、剑诀,这些,我都能忍,可今夜你夺走了我的梦,我就不能再忍了,我一定要毁了你……”

说到这里,他面目狰狞,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师兄了!

林寿昌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阴恻恻地说道:“小畜牲,你不用着急,等我弄死了这个小骚娘们儿,我再回头来收拾你!”

说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恶毒地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小贱人,枉我掏心掏肺地疼爱你,想不到,你竟是这般下流货色……”

林寿昌心里生出一股子闷气,暗道:“你个骚娘们,还真关心你的心上人!”

他侧头去看,只见白君彦衣袂飘飞,大义凛然地站在断崖上,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和颜悦色地哀求道:“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崖边风大,危险,你快快下来!”

白君彦冷冷地说道:“你先放了他,我才下来!”

见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又走上断崖一步,决绝地道,“别以为我只是吓唬你!你再不放他走,我真跳下去!”

见得此,林寿昌大惊失色,恨恨地瞪视一眼陈欢后,猛地将他甩了出去,转而笑呵呵地走近断崖,劝慰道:“小娘子,你别冲动,那儿危险,有什么话咱们下来说!”

白君彦侧目一看,见陈欢俨然一副失魂落魄,茫然失措的样子,她不由得痛骂一声,道:“你傻啊,这关头,还不快快逃命去?”

经她这么点拨,陈欢才如梦方醒,顿时落荒而逃,此时,园中宾客却浑然不知,依然还在尽情宴饮,根本就没有谁关注他的去留。

此刻,陈欢就像是第一次偷东西被抓的小偷,一出棻园便没命地狂奔下山,也来不及仔细收拾,只把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裳、布鞋,还有银钱带上,就藉着月色离开了飞龙岗。

一走上官道,他更是犹如一匹脱缰野马,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许久,他终于逃回到了通往桃花村的那个岔路口,然而此刻,手中拎着的这个包裹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低头再看龙骁剑上“精益求精”的字样,他更是羞惭得无地自容,以致他的脚几次踏上去,最终却还是缩了回来。

此刻,陈欢明白了,自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回不了飞龙岗,更不能回桃花村,除非有一天学剑有成,才能荣归故里!

心里想通透了,也就不犹豫了。

他远眺着家乡,心里默默祈祷,含泪祝福了爹娘,随后毅然走上了北去的大路。

桑门的中秋依然是多雨的季节,刚刚还疏星朗月的天空,突然之间,朔风骤起,黑云密布,眨眼的功夫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眼见前不着村又后不着店,没奈何,陈欢只得就近躲在一棵老树下避雨,正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山间正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见状,他不禁大喜过望,在朦朦胧胧的雨夜之间,循着火光来到了一座破庙前,却见庙前蒿草丛生,墙壁塌陷,甚至连庙门也倒在了一侧,显然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而身后更是袭来一阵阵的阴风,只教他后背发凉,汗毛直立……

这时,从庙里传来了莹莹的火光,更还伴着一阵阵的酒肉清香,陈欢一路行来,早已经饥渴难耐,也就壮着胆子走了近去,只见里头破落不堪,荒废已久,一个黑瘦少年坐在一张破草席上,身边摆着一壶浊酒,一副酒樽,正在兴致勃勃地烤着一只流油的烧鸡!

见状,陈欢不禁垂涎欲滴,咽了口唾沫,稽首说道:“在下陈欢,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望行个方便!”

那少年一愣,眯眼打量一眼他手中长剑,波澜不惊地随口道:“请便!”

闻言,陈欢连连道谢着走了进来,见里头供奉着残破的山神像,他拍了拍身上雨水,在西北角寻了个不漏雨的地方坐下,盘膝打坐,修炼起来。

只是他刚刚经历了人生大变,心神难安,迟迟难以入境,此刻,烧鸡的香气又愈发扑鼻而来,只教他坐立不安,腹中又时不时咕噜作响起来……

听得这个动静,那少年偷摸一笑,朗声说道:“中秋之夜,万家团圆,倒是你我,江湖流浪,听着这凄风冷雨,身在这孤山野庙,不过,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如若不嫌弃,就请道长移驾同坐吧!”

听得这话,陈欢不由得感同身受,心头一阵酸楚,仿佛遇到了天涯沦落人,立即欢欢喜喜地坐到了少年身边,持剑抱拳,自报姓名。

少年稽首回礼,道:“在下朱啸云!”

说着,他眯眼细瞧着陈欢,好奇地问道,“看道长似乎是剑仙一脉,只不知是在哪座仙山之上修炼?”

闻言,陈欢心头一痛,脸上顿时犹如火烧,回想起今夜的事情,他更是鼻头发酸,眼中噙满了泪水。

见状,朱啸云不禁眉头一皱,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对眼前这个巧妙更是好奇,朝继续问道:“看道长忧心忡忡,不知是为了何事烦心呀?”

陈欢叹了口气,只是默默无言。

见此情形,朱啸云也聪明地不再追问了,而是斟了两杯酒,笑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道长何不浅酌一杯,以解哀愁?!”说着,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陈欢不愿意喝酒,但盛情难却,不便推辞,便端起另外一杯,轻抿了一口,入口却是又辣又苦,酸中带涩,但他还是一口喝了,只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见状,朱啸云哈哈笑了起来,又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他,他也不再扭捏,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几杯浊酒入腹,陈欢不由得面红耳赤,头脑发热,张口想说,只愿把心里的苦楚一吐为快,于是,边哭边笑地就把他在桃花村、飞龙岗上的种种说了个透,甚至他小时候恶作剧,趁人上茅房的时候丢小石头进茅坑,把大粪溅在人家屁股上这类事情也说了个遍!

听到这些,朱啸云笑得前俯后仰,他深深地看着身边这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仰头又饮了一杯,感慨不已地道:“今夜真是个尽兴的中秋夜啊!”

陈欢满脸通红,点头称是,却又哭着说:“不错!可是从今以后,我失去了一位可敬的师父,我再也回不了飞龙岗,更没脸再回桃花村,去见我的爹娘了!”

听得这话,朱啸云起身望着外头漆黑的天空,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如果你一直住在桃花村,将来娶妻生子,无非就是继承你爹的手艺,做一个木匠!就算是跟了徐道长,住在飞龙岗上,你今后的修为最多也就和他相当,不会再有太多突破!”

听他这么一说,陈欢觉得有理,就踉踉跄跄地起身来,站在了他旁边,想要进一步聆听。

朱啸云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就会把那里当成全世界,以致我们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小!就像你一直住在桃花村,觉得那里就是全部,可当你上了飞龙岗,你才知道世界并不止如此,当你走进南疆,你才了解,世界原来这么广阔!”

“不错!你确实是失去了一位恩师,离开了一座大山,可你却从此得到了一片浩渺无边的天地,从今以后,昆仑山万剑门、乾清山玄天宫,甚至于乾坤门、蜀山、五行宫、蓬莱岛等等修真门派,都是你的,只要你肯努力,你就有机会进入其中,如此算来,区区飞龙岗又何足挂齿?”

这一刹那,陈欢的眼前好似浮现出了海阔天空的万里河山,心间变得无比开阔,他不由得豪气陡生,三五步跑到山神庙外,对着连绵青山大吼道:“区区飞龙岗又算得了什么?日后我会叫你们明白,我决不是池中之物!”

朱啸云也被他感染,不禁意气风发,鼓掌欢呼道:“说得好!我们绝非池中之物,更不会为宿命所捆绑!”

回望着朱啸云,陈欢心里又是敬重又是欢喜,便又回去一同坐席,二人边喝边聊,畅谈仙侠,无比投缘!

这时,陈欢才了解到,朱啸云也是家中独子,因此,父母总是逼他结婚、生子,可他不愿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了这一生,就私自跑了出来。

两个少年把酒言欢,你一言我一语,结果,只把一壶浊酒都喝了个底朝天。

此刻,白君彦虽是奄奄一息,却毫不畏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那是……那是疼我吗?你只不过是在疼你的后代罢了!你花费千金买那么多壮阳的丹药服用,又从西域购置那么多的风茄让我吃,不就是希望我能给你生个儿子吗?!”

面对眼前这个纯朴的师弟,陈耳惨然笑了起来,颤颤巍巍地用剑支撑着身体,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因为我不甘心!”

这一声怒吼之下,他引动全身,顿时又连连咳嗽,呕出几口鲜血,却继续愤而大骂道,“想我拜入师父门下那么久,他并没有把龙骁剑传给我!我服侍他那么多年,可他也没有把《雷霆诀》传给我,反而是你这个呆子,后来居上,得到了这一切!所以,当你第一次说起和白君彦的事情时,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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