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郭浩抬头看着秋日的暖阳，像是预兆着冬天要来临一般令人有些哀伤。

“你做这些事，不怕他报复你家人吗？”

“蓉蓉，你看公告，说一对尸体在河边被发现，而这对尸体在这里的时间早于山火爆发。咱们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展明远做了什么导致两人的去世，然后他惊慌失措的想要毁掉证据。而现在种种迹象表面，这两人很可能是你的父母。”

水蓉蓉双拳攥紧，“我去杀了他。”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郭浩仿佛沉睡十年的梦突然清醒，他没有回答，只是细心地帮司娴静系上披肩，“要起风了。”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还没有点燃山火。并不应该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那么应该就是在山上碰到了什么事，以至于他惊慌失措的跑下山。”姬玄漓挠着下巴，“你看他下山后犹豫了一下，把一旁的汽油桶搬过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展明远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事，他吓坏了，跑下山想解决这件事，看到了汽油桶，于是放火烧山。”

“嗯，你这么说很有道理。”

“那问题来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以至于他决定放火烧山。”姬玄漓又陷入沉思。“当时他应该已经有初步分辨事务的能力了，所以吓到他的这件事在他眼里比防火烧山要严重的多。不过一般小孩子也很少知道这个举动的严重性。”

水蓉蓉看到官方发布的说明后不由得一阵悲愤，那两具尸体一定是自己的父母。印象中小时候她家的位置靠近那条小河，她还是水獭原型是便每天在河里嬉戏。父母修炼多年早就可以化成人形，经常会下山带一些好吃的回来。

可是那年，她看到父母从山下回来时很是生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往后，就失去了意识。

姬玄漓沉思着。水蓉蓉看到公告后立刻跑来槐花街9号，将自己联想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静静的坐着，花丛中的花已经凋谢，只剩下叶子还在。

“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只剩下泥土了。”司娴静突然怔怔的说道。

“明年还会开花的。”郭浩闷声闷气的，他不会安慰人，从小到大都只能陪在为了展明远伤心买醉的司娴静身边。

乐安市城郊的一栋疗养院里，郭浩正陪着司娴静坐在花丛边晒太阳。秋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就像郭浩多年的陪伴一样，静静的守护着。

“你看这里，”姬玄漓想起来什么，打开郭浩发布的那段视频。她将进度拉到视频开头，点了暂停键。“你觉不觉得展明远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慌不如说是惊恐。”

“真的是。”水蓉蓉冷静下来认真观察。

“我早就习惯喜欢他了，”司娴静自嘲般的笑了，“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我不想放下。”

“你能不能放过明远。”司娴静思前想后才说出这句话。她知道网上的视频是谁拍的，又是谁放出来，可是她仍然有些不忍心。

郭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放不下展明远吗？”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使清楚地认识到展明远是个生性凉薄的人渣，还是放不下吗？

展明远防火烧山的视频越炒越热，即使他家找了很多关系也没有压下去。最近有关部门开始介入，重新调查当年山火的真相。资料里完全没有展明远的影子，只是说游客不小心点燃了枯枝落叶。

可是当时正值雨季，如果没有汽油的助燃，火势怎么可能一下子蔓延的那么快。有关部门发现，资料里记录的几位被山火烧死的尸体，其中两具是在河边发现的。可是那条河的水流足够帮助人们快速逃离，而且河的位置离起火点有一大段距离，河的另一头便是安全地带。

“蓉蓉，咱们上次说好了，通过正当的渠道让他受到惩罚，你这样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姬玄漓皱着眉头不赞成。

“哎，可是我，我。”水蓉蓉的大眼睛又溢满了泪水。

姬玄漓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我知道你不好受。再忍忍，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水蓉蓉抽泣半晌慢慢冷静下来，“可是我父亲实力并不弱，怎么能被一个十岁的孩子伤害到呢？”

姬玄漓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我们先假设一下这件事确实是展明远做的。那么他惊恐的表情证明这个结果并不是他能预料到的结果。我是说，你父母的事情很可能不是他的本意。或者换个说法，他当时一定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但是却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是他的责任，或者他知道自己推脱不了责任。”

水蓉蓉听的有些发愣。

“不管怎么说，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看展家会怎么做吧。”

展家一直都属于乐安市比较有权势的一个家族，不然当初也没有能力把如此大的责任摆脱的干干净净。这次东窗事发，来势汹汹，展家一时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逃脱责任。更何况如今的社会与以往大不相同，没多少人敢屈服于金钱的力量将这件事再消弭于无形。

展明远这几天不能出门，更不能进行他恶心的“小爱好”。这些年他十分听话，当然，是听展母的话。因为幼时自己闯祸的时候看到展母一手将事情解决，而自己又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癖好，所以在展母的庇护下生活的十分舒适。

这次东窗事发，他思前想后猜到了当时是郭浩悄悄录下来的视频。隐藏了二十年的视频偏偏在这个时间曝光，再联想到司娴静前几天来大吵大闹的事，用脚趾也能想明白是为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当时这两人并不是被突然席卷而来的山火困住，而是在这之前就因为一些原因被留在原地。

即使再任性，司娴静也深知发生这样的事，连父母都没有理会，唯有郭浩忙东忙西的照顾自己。“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客气。”郭浩转头看着司娴静的侧脸，这张脸上现在素面朝天，看上去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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