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的小子们瞧见杜明申这样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程啸最胆大，“大人，沈大人家的茶水就这么好喝？从进来，您这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你小子好眼力。”杜明申大大方方的承认。

联想到杜明申就是去了沈迟家一趟，总不会是看上了沈迟的媳妇，那大概就是沈迟家里哪个美貌的丫鬟？程啸好奇的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杜明申这棵老铁树开花了！

“是好喝，天下第一好喝。”杜明申哈哈大笑。

“主要是我也算是青年才俊了，又是吃官家饭的人，嗯，您瞧瞧我这张脸，走出去，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程啸得瑟。

“呸呸呸，老子当年不比你差。不不不，老子现在也不比你差。”杜明申道。

程啸狐疑的看着杜明申，猜测道，“大人，您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那样是哪样？”杜明申抬脚就要踹。

程啸麻利的躲开，“就是还挺中意的呗。”

“谁中意谁？”

杜明申不给谈氏躲避的机会，“我的心意师姐你知道了，虽然我很想师姐立马就答应我，可我知道这不现实。反正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再多给师姐点儿时间，我给的起的！师姐可是答应我了，让我多来看师父，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的。”

“我还得回衙门一趟，改天再来。”

杜明申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走的极快，生怕谈氏喊住他拒绝他。

谈氏有些慌乱，她与杜明申两个师姐弟多年，她很了解他是个什么人，这会儿看着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但是她能肯定，他说的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她以为，这些年，他造就忘记了当初的那点儿悸动。

“我们互相中意，两家已经在商议成亲日期了。”程啸道，“等定下日子，我肯定会告诉大人的，到时候大人你可能随个大红封给我啊！”

“行啊小子，这么麻利！”杜明申乐呵。

杜明申脚步轻快的觉的自己都要飞起来了，多年的夙愿有机会实现，他这嘴是怎么也合不拢。

可惜，她现在心如枯井，难以漾起波澜。

大概，会辜负了杜明申的一腔情意吧。

“那改天等沈迟回来了，我也得去尝尝他们家的茶水。”程啸嘟囔。

“去去去，是你随便能喝的吗？老老实实当差，别想有的没的。对了，程啸，我问你，你娘给你相看的那姑娘咋样了？”杜明申问。

“大人，跟我说说呗。说不准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程啸准备套话。

杜明申瞪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用的人吗？还用你给我出主意？”

“这不是看着大人没什么经验嘛！”程啸笑嘻嘻的。

“你有经验？你不也是才定下人家吗？”杜明申白了程啸一眼。

“我，我这儿好歹定下了！大人你还八字还没一撇吧？”程啸得意。

“谁说没一撇儿的？我撇了。我今儿个表白了自个儿的心意了。”杜明申更得意。

程啸嘴角抽了抽，头一回见面就这么直接，就不怕吓着人？这种事儿讲究的是含蓄，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直截了当，程啸觉的他要是姑娘家，大人这样的人跟他表明心意，他得吓跑。

别的不说，就这形象……

一言难尽啊。

“大人，我提个建议啊，要不你收拾收拾自己？”程啸比划着，“胡子剃了？这样看着年轻点儿。去买几身衣裳，别整天穿的跟黑乌鸦似的。还有啊，你把你那凌厉劲儿收收，胆小的，让你看两眼腿都发软了。”

杜明申觉得程啸说的有道理，不过只一半有道理。

阿卿可不是什么胆小的，别说两眼了，就是他一直盯着，她也不会害怕。他倒是想她腿发软站不住呢，这样他才有机会抱一抱啊。

“明儿个给你放假。”杜明申道。

程啸眼睛一亮，“真的？”

“和我俩去捯饬捯饬！”

程啸觉得他明天大概有机会见到自家大人的心上人，想着回头在同僚面前有的吹嘘了，他就有点儿激动。

“大人放心，保证把你收拾的跟小伙儿一样，让姑娘家瞧见你就挪不动腿。”程啸拍着胸脯保证。

“你要真有这本事，你成亲，要什么我给你封什么。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杜明申翻了个白眼。

“嗨，大人，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我这么说，就是想着大人你能成就好事儿！”程啸解释。

“那必须的。”杜明申一副志在必得模样，他是想好了，一定要拿下师姐，不然就是辜负了师父不阻拦的良苦用心。

“大人，我看好你！”

“行了，我先走了，明儿个你到我家喊我。”杜明申交待。

杜明申去了王铁的铁匠铺，王铁前些日子成亲了，娶得就是那会儿在他铺子帮忙的妇人。王铁心眼好，不光把那妇人的孩子们接过来了，连那妇人的公婆也一块接过来了。

好家伙，娶一送一堆，王铁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笑话。

不过看着王铁如今不同于以往的意气风发，杜明申就觉得这亲事不坏。

王铁见着杜明申，大嘴咧开，“我正好有个好消息要跟人分享，你就来了，你先坐会儿，我整治点儿下酒菜。”

人逢喜事喝酒爽，杜明申现在也很想喝点儿。

两人推杯换盏，杜明申知道王铁的喜事儿是什么了，他婆娘怀了。

“老杜啊，我没想到啊，我有后了！”

铁塔一样的汉子抹着眼泪，“我高兴啊，我太高兴了。一块儿上战场的兄弟们多少没能回来，我这缺胳膊少腿的，好歹活着。我现在不光活着，我还有奔头了！我高兴啊！”

杜明申由衷的为王铁感到高兴，想到他要是能拿下师姐，不久以后，他也会像王铁这样高兴。

“我今儿个去见了我师父。”杜明申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他老人家没怪我。”

“我就说嘛，老将军不会怪你的，是你自个儿一直走不出来。”王铁又给杜明申满上了，“老将军还好吧？回头我也得去看看他老人家，带着我婆娘一块儿去。我王铁能有今天，最该感谢的就是老将军！”

“精神矍铄，好的很！我不光见着老将军了，我还见着师姐了！铁子，我今儿个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儿！我现在也高兴，贼高兴！”杜明申满脸兴奋。

程啸忸忸怩怩，“就还好吧，就，就那样。”

直到杜明申走的看不到人影了，谈氏才回过神来，一摸脸颊，烫的很。

原本许久没想起来的回忆这会儿全都涌出来了，原本她以为的杜明申的孩子气，都是他固执的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举动。原来，她曾经被那般宝贝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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