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儿臣的父亲。”四皇子目光坚定。

“是是是，朕是你父亲。”嘉和帝笑笑，“所以，父亲说的话，儿子听不听？”

“那您这是？”小丸子不解。

“我若是不睡，小四这孩子就一直耗在这儿。他心里不舒坦，却不愿意在朕面前表露出来，多出去走走，他心里也能好过一些。”嘉和帝如是道。

“听。”

嘉和帝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唤了小丸子进来。

“陛下怎么这就醒了？”小丸子忙上前伺候着。

“朕压根就没睡。”嘉和帝道。

四皇子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逗乐了嘉和帝，“好了，听话。”

四皇子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儿臣听父皇的。”

吃过面，四皇子扶着嘉和帝慢慢溜达了一会儿，之后，服侍着嘉和帝躺下，瞧着嘉和帝闭着眼睛许久没有睁眼之后才离开。

“小四这孝心，还用你说？朕早就感受到了。”嘉和帝高兴的回了一句。

“咱们四殿下不光孝顺，对兄弟也很是友爱。这鸡汤面，殿下还吩咐给辰王殿下送去了。”

嘉和帝看了四皇子一眼， 见他面容坦然，笑了笑，“小四是个好的，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陛下，这汤水跟面分开的法子是四殿下想出来的。就连火候也是四殿下亲自盯着的。四殿下对陛下的孝心真是令人动容。”

嘉和帝睁开眼，侧耳倾听，听到四皇子在交待小丸子，让他好好照看着，他出去走走。

小丸子应了之后，脚步声渐渐远了。

“这道理，你以后就明白了。皇家无父子，更无兄弟。”嘉和帝意味深长的说。

“有时候不用这么委屈的。”嘉和帝道。

“可……”

“那就寻机会跟沈迟交往下，朕相信的，你会把这件事儿做的很好。”嘉和帝道，“别给朕说什么不愿意，不想的话。朕这位置，给你，或许就是皇家有父子。若是辰王，那就不好说咯。”

“二哥他……”四皇子有些犹豫，“他对父皇也很是敬爱的。”

“陛下对四殿下真是疼爱。”小丸子由衷道。

之前，从来没有看嘉和帝对哪个孩子这般上心，这种上心，不像是皇家的父子，倒更像是普通父子。

“小四这孩子可怜。”嘉和帝感叹。

小丸子低垂着脸，心里不屑，为什么可怜，始作俑者还不是您这位如今愿意扮演好父亲的陛下？若不是您的纵容，堂堂婕妤至于落到自尽的地步吗？堂堂皇子，至于这么卑微吗？说起来，就连五皇子，活的也比四皇子恣意多了。

“有陛下的疼爱，四殿下以后会好的。”小丸子道。

“皇后那边儿没什么动静吧？”嘉和帝问。

“前些日子大概是太耗神了，皇后娘娘如今有些精神不济，太医去了两回。都是叫皇后娘娘好好歇息，不能太过操劳。”小丸子道。

“她有没有去冷宫？”嘉和帝问。

“皇后娘娘倒是没有去，只不过早些年在贵妃娘娘手里吃苦的主子们，去了几波。”小丸子道。

“如何？”

“大概是觉的陈家完了，那位没有再起来的机会了，所以，去的主子们，情绪都有些激动。您也知道，那位的性子从来都是跋扈的，即便现在落得这处境，也是不愿意低头的，是以，少不了起冲突，她身边如今就一个以前的大宫女。宫里的主子们过去，哪个不是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群人的？”小丸子平静道。

这意思就是，陈贵妃被寻仇了。

而且，很惨。

说这话的时候，小丸子一直很仔细的观察着嘉和帝的神色，只不过嘉和帝神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来。

“奴才要不要去提点下各宫的主子们？”小丸子试探的问道。

“别太过分了就行。”嘉和帝道，“这些年她都没吃过什么苦头，吃一点儿，也没什么。”

这就是只要别弄死，就无所谓了。

“是，奴才知道了。”

“朕今儿个觉的身上有劲儿了，走，你陪着朕去永华宫看看皇后去。”嘉和帝道。

“四殿下吩咐了，不让您随便出去，您如今身子弱。”小丸子道。

嘉和帝瞪了小丸子一眼，“听朕的还是听小四的？传了步撵来，朕还能累着不成？”

嘉和帝坚持，小丸子无奈，只得照做。

皇后宫里很安静，守在殿门口的秋华见到嘉和帝之后，慌张行礼，“娘娘身子不适，正在歇息，奴婢这就进去服侍娘娘起来。”

“皇后既然不舒服，为何要叫她起来？”嘉和帝瞪了秋华一眼，“朕是来看皇后的，不是来折腾皇后的。你们都安静着点儿，朕进去看看就成了。”

说完，径直往皇后的寝殿走去。

皇后躺在床上，眉头轻轻蹙着，瞧着睡的并不安稳。

他们是少年夫妻，算起来，也有过几年恩爱，那会儿的皇后睡着了是什么模样来？嘉和帝有点儿记不起来了，但是，眉头肯定不是这样蹙着的。身居高位，烦心的事儿越来越多了。

“彦儿。”

嘉和帝如遭雷击一般愣住。

“不要离开娘。”

一旁的秋华吓得大气不敢出，不为旁的，当年因为殿下的死，皇后娘娘跟陛下闹得很不愉快，是以，殿下的名字轻易不敢有人提起。如今皇后娘娘梦中提起，偏被陛下听了个正着。”

嘉和帝若有所思，缓步走到凤床边上坐下，抬起手，轻轻的抚在皇后的眉头。

皇后素来觉浅，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楚面前坐着的人是嘉和帝之后，立马要起来。

“皇后身体不适，好好躺着就是。你我夫妻，哪里又需要那些个虚礼？”嘉和帝语气温和，“皇后，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恨，是朕不好。可彦儿的事儿，你得想开，郁结在心，对你的身体不好。”

“朕见过太多太多了，他什么想法，朕一清二楚。”嘉和帝道。

人走了之后，嘉和帝才看着四皇子，“说说吧。”

“儿臣不敢瞒着父皇，儿臣心里是有怨恨的。可儿臣知道，父皇愿意我们兄弟友爱。”四皇子放下碗筷，眼睛里有着倔强，“为了父皇，儿臣愿意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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