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微微颔首，四下打量着铺子里的摆设，规规矩矩的，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进进出出的多是些穿着普通的大姑娘小媳妇，买胭脂水粉的，普通一些的，几百个铜板，好一些的，一二两银子。至于首饰，小点儿的耳钉，几钱银子就够了。大件点儿的，也没有超过十两银子的。

买的人虽然多，可柳氏判断，利润不大。

女小二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柳氏赶紧扯住人，“我是姚佳敏的继母。”

这铺子要是弄到手，一个月进账也没很多，估计都不够以前她买一件首饰的。

女掌柜的看柳氏的眼神登时就不对了。

她跟姚佳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确切的说，她能有今天，多亏了姚佳敏。若不然，她现在还在夫家受折磨，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自在！自然，她对那个抛弃妻儿姚钱树有所耳闻。也知道，姚钱树另娶。是个负心的男人不说，而且佳敏回京城之后，有后娘就有后爹，她过得不怎么好。

“我们东家的母亲早几年就去了，冒充好歹多打听打听！”女掌柜的冷眼道，“桃红，你去京兆府走一趟，就说咱们铺子来了个冒充他人身份的人。”

“你们东家是姚佳敏没错吧？”柳氏又问。

中年女子目光带了几分打量，“夫人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你，你只管答就是了。”柳氏语气高高在上。

柳氏带路，两人直奔柳氏说的姚佳敏的铺子。

在东市跟西市中间的街上，位置不算太好，但是因为这条街连接西市跟东市，人不少，所以铺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还挺多。

是个卖胭脂水粉跟各种首饰的小铺子。

姚钱树跟柳氏没有耽搁，两人跟晋家的奴仆招呼了一声，就匆忙出门。

“夫人要是买东西，这铺子里不管什么东西，我都能做主。夫人若是不买东西，抱歉，我手里还有事儿，恕不能相陪。”掌柜的道。

柳氏很不满意女掌柜的这态度，“我是你们东家的母亲。”

“夫人请稍等。”女小二道。

“夫人有什么需要？”柳氏一进门，女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有事儿，找你们掌柜的。”柳氏道。

“这位夫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你就是掌柜的？”柳氏反问。

女掌柜的瞥了她一眼，“夫人以后说话还是说的清楚点儿好，不然容易叫人误会。桃红，你去忙吧。”

柳氏冷哼了一声，“姚佳敏在哪儿？”

“东家的行踪又不用向我交待，我怎么知道？”女掌柜的不冷不热的说。

“姚佳敏离家数月了，我不信你们没有联系过！这铺子每月盘账，进货，我就不信她不管。”柳氏道。

“就是没有联系过。夫人说的这些，作为掌柜，我都能做主的，又何须找东家？”女掌柜的道。

“我不信。”

“夫人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不知道东家如今身在何处。不对啊，我明明听说，东家病了，姚大人把人送到乡下养病去了。姚大人跟夫人明明知道东家身在何处，怎的还来这儿逼问？”女掌柜作出一副疑惑模样。

女掌柜的跟姚佳敏当然有联系了，可这柳氏突然找姚佳敏，肯定没按什么好心，她才不会把姚佳敏的动向告诉她呢。

“姚佳敏可没有回乡下，这么对外说，也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之前给她说了亲事，她不愿意，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出走了。大家闺秀离家出走，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柳氏忿然道。

如果是好的亲事，佳敏怎么可能离家出走？还不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有本事把人逼走，那就自个儿凭本事找人呗。

“就算夫人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东家的下落。爱莫能助啊！”女掌柜的道，“夫人不若再想一想别的法子？要是找到东家了，帮忙捎句话，让东家回来核对下这几个月的入账。”

几个月的入账？

他们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几个月的入账怎么着也得有个百十两银子？拿到手里，好歹能缓解下他们现在窘迫。

“我们自然派了人寻找，只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不好说。这样吧，入账就我先帮忙拿走，等她回来了，我再交给她。”柳氏想了想道。

“这可不成。”女掌柜的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受雇于东家，可不是受雇于夫人，入账只能给东家。”

“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佳敏的母亲，就算是继母，那也是长辈。她不在，我替她收一下入账又有什么关系？”柳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不成，掌柜的是要趁着佳敏不在京城的机会，私吞了铺子的收入？”

“夫人慎言。”掌柜的一脸冷凝。

“我看就是这样。不然，你为何不把银钱给我？”柳氏趾高气昂。

“当初东家说过，核账只能与她本人，可从来没有说过，夫人可以代替她核账。我不把收入给夫人，自然是因为东家没有交待过。我受雇于东家，自然事事听东家的。若不然，等东家回来，我这掌柜的也做到头了。”女掌柜的道。

柳氏眼珠子转的极快，“掌柜的，咱们借一步说话，这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比较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掌柜的也怕柳氏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给姚佳敏跟铺子惹上是非，遂引了柳氏进了柜台后头的隔间。

“夫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掌柜的道。

“佳敏是姚家的女儿，即便是她不听我这个继母的，总要听她父亲的吧？这铺子说是佳敏开的，可算起来，说是姚家的产业也不为过吧？”柳氏意味深长的说。

按理说，是这样。

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己经营铺子赚点儿脂粉钱，没有哪家当真把这营生算入公中产业的。

“夫人想表达什么意思？”女掌柜的不动声色的问。

中年女子点头，“正是。”

姚钱树不好跟进去，就在对面的茶馆要了一壶茶，柳氏独自一人进到铺子里去。

整间铺子就一个掌柜两个女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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