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年前自由港的那笔巨款，足以让洋源重机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

洋源的人也确实要到了自己想要的“高速发展”。

可是现在有些分公司吃不上饭了，尤其是那些原本就没有什么营收项目，只能靠着厂子里的扶持吃饭的公司，日子过的就更艰难了。

厂子里的职工这时候也不会怪罪总厂，大家更会关心那些小领导，因为自负盈亏的原因，如果亏损就是这些领导办事不靠谱，甚至还有不少员工举报他们贪污之类的。

一排排新楼盖了起来，原本住房困难的人，也能住上接近百平米的新房子。

好在董福明及时断腕，趁着厂子里的改革热情高，员工们也愿意配合，进行了改制。

改制之后的洋源重机，各个分厂分公司拥有独立的财务系统，虽然盈亏自负，但是小账本多了。

一些既得利益者也不会反对，只是现在大家才知道错了，当厂子里不赔钱，所有的分厂分公司都有饭吃的时候，这种集团制度当然好的不能再好……

按照洋源重机的平均工资，一家如果有两人有劳动能力，省吃俭用一年的话，完全可以买上一套。

更夸张的是高福利下面的高赤字，似乎有了两个亿可以花，洋源重机就能还上所有账目，可以无限制消费了一样，就算董福明在任的时候压制着这股子风气，也不能改变原有的洋源重机大手大脚的毛病。

再加上领导层普遍短视，就算是有几个敢于批评的人出来，也大多数是厂子里不占据主导权的边缘人物，比如说付松这样，从厂领导位置上下来的原厂长。

可是一纸调令下来，他只好离开洋源，离开金港，只能回到锦华，接管销售二部，成为销售二部的经理。

结果他走了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三起售后问题，倒不是说机器设备不合格，而是需要维修的时候，洋源内部各种踢皮球，以至于苏纪纲必须要去一趟洋源才能解决。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洋源的问题有多严重了，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洋源守着，起重机的销售和保养最终还是要落在洋源重机的头上。

一开始别说苏绵绵了，就是苏纪纲也是不理解的，他好不容易将洋源带上正轨，虽然各方面问题还是挺严重的，但是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支撑洋源走到正路上。

不能服众不说，站出来说话还要被嘲笑一番。

于是更没人敢管了。

甚至金港有些老板跑到了锦华，来下订单，也没有让洋源重机有任何的危机感。

没有了苏纪纲催促售后问题，这帮人能拖就拖，以前的那种国企病又冒了出来。

即使后续因为这些问题，订单减少，洋源重机的变化也没有多少。

老旧的设施能换新的都换了新，在房地产的带动之下，一些金港的有钱人也来洋源定居，整个洋源都呈现出一种虚假的繁华。

可无论什么年代，盖房子都是一项只出不进的投入，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房子都是要靠分配的，员工们几乎不需要花费多少钱。

总之，现在的洋源重机乱成一团，董福明也已经退休，新上任的厂长只想着把烂摊子甩出去，然后留下赚钱的一厂二厂，至于其他的厂子，只想赶紧推出去算了。

了解完情况的苏绵绵，对董福明充满了佩服，他宁可在最后一步留下骂名，也不愿意让洋源重机被重重枷锁彻底拖垮，如果让这些本来就亏空的厂子吃老本，即使有技术，整个洋源也会因为填补不过来而破产。

现在洋源重机有些厂子虽然过不下去，但是还是有一厂二厂这种能扛能打能输出的班底在，意识到售后问题之后，能够及时的改正，及时的解决问题，那么破产是不可能破产的。

只要这个底子留下来了，即使规模缩小一点也没关系，至少还能战斗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能保持技术上的领先优势，等到合适的时机重新崛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回到锦华，苏绵绵和郑三就被火车出站的人群挤散了。苏绵绵在帝都这段时间，虽然不是一次锦华都没回过，但是遇到这么多人也是少数。

看到火车站上明确的标识，指明参加展会的线路，苏绵绵才明白，这是锦华一机有了活动，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人。

怪不得苏纪纲要求她回到锦华之后就打电话呢，原来是因为人多。

正打算打，不远处的贺一鸣一路小跑的就飞奔过来，看到苏绵绵之后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回来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听咱哥说你路上碰到洋源的人了？”

“你不是说这几天忙吗？”苏绵绵指了指周围的人群，“在这儿做志愿者呢？”

“明明是我问你，到成了你问我了。”贺一鸣笑呵呵的提起苏绵绵的行李，“一会儿我让咱哥替我，还好咱们锦华各种路标都做的不错，出租车公司也是咱们公司自己人开的，不会绕路，要不然可麻烦了，总要给人家外地来的朋友树立个好印象不是。”

“我怎么之前没听说有什么展会？”苏绵绵将包也丢给了贺一鸣，“我昨天打电话我哥也没跟我说。”

“只是个小规模的展会，等过了节还有别的展会呢，今年啊，咱们锦华至少承办了大大小小六个展会，放心，有前两年的经验在，这种事情已经算是小意思了。”

一套就是平米的房子，员工们凑个一万多块钱，就能够购买居住权，想要房产证的话，再多掏个五六千，就能拿到烫手的房产证。

他虽然也培养了李昭，但是李昭最后选择了自主创业，再加上是老厂长的儿子，都已经三十多了，厂子里的人还拿他当小孩看，如果不是舞枪弄棒，靠着嘴皮子根本就管不住这些工人。

可是洋源内部的其他人，都不愿意管事儿……一方面是不希望麻烦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另一方面是好事情都不能落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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