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近前，周瑶咬着银牙，不甘心的把黑色软糕交给一个长相猥琐，瘦的跟竹竿似的长发男子。

“这么少，下次努力点。”挡住去路的长发男人收下东西，撇着嘴训斥道。

现在爸爸和哥哥都不在，自己必须保护好妈妈！

夜晚，营地里一片漆黑。壁垒外城一切以守备优先，电力只对城墙的防卫器械提供。

周瑶也不作声，起步刚要离开，却又被长发男人拦住了。

李芳接过半块土豆，又分成两半，将大的一块重新塞回周瑶手里，叮嘱道：“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周瑶小嘴微张，刚想反驳，却看见妈妈突然抬手扶住额头，面色煞白。她意识到定是妈妈的头痛又犯了。

犹豫了一下，周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一是因为她不想因为争论让妈妈的头痛加剧，二是她有个秘密计划，如果成功的话，不仅可以解决一段时间内的食物问题，而且还能让妈妈减轻头痛。

似乎是被李芳决绝的气势吓到了，胖妇人不动声色的唤了声小儿子:“徐良。”，示意让两人过去。

虽然有守备兵团的丈夫和大儿子撑腰，但是真要激起民愤，引起壁垒的注意，他们也不好收场。

等母女两人走后，徐良赌气般鼓着腮帮，来到胖妇人身旁，撒泼似的抱怨道：“妈为什么让她们过去。”

壁垒内城是原平岩市区域，生活配套基建以及主要工业厂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所军工厂。壁垒外城是广阔的农田，一部分是原有的，另一部分是最近才开垦出来的。

从东部各城市逃难而来的流民，除了医生，工程师之类的特殊人才，大多都被安置在了外城，从事开垦，守备工作。

临近傍晚，新开垦的田地中，一群疲惫的人扛着各自的锄头劳作归来，周瑶与妈妈李芳走在队伍末尾。

平岩市外围，两道巨大的城墙拔地而起，围合成如今的五号壁垒。

胖妇人溺爱的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小宝乖，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爸和大哥在守备兵团里站稳脚跟，妈立刻就让那小丫头给你当媳妇。”

回到帐篷，周瑶把噙在眼眶的泪水抹去，从衣服里取出熟土豆，一分为二，递给妈妈一半。

几次之后，所有人就都默认了这种做法。那些人把这叫做“上贡”。

那伙人一共十七八个，都是被选中加入守备兵团那些人的家属。每当劳作归来的人经过，他们就会收走大部分食物。这是守备兵团家属日常逃避劳作的办法。

当然，一开始也是有人反抗的，但当他们的家人从守备兵团回来后，反抗者就会遭到一顿毒打教训。也有人会提前将食物吃掉，交不出食物，他们也会一样教训。

“等等，我怀疑你藏了食物，要搜身。”说着长发男人咧着嘴就要动手抓上去。

李芳连忙把周瑶拉到身后，将手中的熟土豆与黑色软糕一同递到长发男子面前。

周瑶悄悄起身，给妈妈留了个字条后便离开了帐篷。她借着绯红的月色，一路小跑远离营地，来到河道处的城墙边上。她打算从这里外出，去附近的城镇寻找食物和药品。

从这里偷偷出去的话，带回来的东西不需要登记，自然也就不会被那些人发现了，她是这么想的。

周瑶脱下外衣装在塑胶袋里，忍住秋水的寒凉，潜入河中，凭借娇小的身体穿过金属栅栏。游出壁垒后，她探头浮出水面，在水中又游了一段时间，才借着一片树林的遮挡上了岸。

对于野外生存，周瑶并不陌生。爸爸周景言是生物学教授，从她很小的时候起，爸爸就会经常带着她和哥哥周一航去各地的深山老林考察，所以她很早就有了经验。

上岸后，周瑶换掉湿衣服，重新穿好外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破烂的地图。这是她在开垦田地时捡到的，正是从这上面，她找到了通往附近城镇的路线。

好在前一阵子，壁垒对周边的非凡生物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清理，所以附近还算安全。

周瑶沿河徒步前行，当她到达附近城镇时，天已经亮了。但是让她失望的是，镇子上无论是街道上的店铺，还是社区里的房屋，都老早就被搬空了。结果她就只找到零星几个罐头，可能是当时太匆忙留下来的。

周瑶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得幽幽叹了口气，把继续搜寻的念头打消。

再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现在也只有在回去的路上采些蘑菇野菜什么的了，但愿能找到些果子。她这样想着，已经走出城镇，来到公路上。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突然一阵狂风席卷着灼浪掠过。一只翼展达四五米，长喙长颈，浑身火红羽毛的怪鸟俯冲而来。

周瑶差点惊叫出声，连忙躲进路边树林，匍匐在灌木丛里。

赤羽怪鸟在空中滑过树林，沿着公路飞去，目标显然并不是她。隐约间，她似乎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

管不了这么多，逃过一劫的周瑶起身就要逃走。可是她跑了两步之后，心里始终放不下，最终还是掉头回来了。

周瑶爬上树，向赤羽怪鸟盘旋的地方看去。远处，公路上横停着两辆车，一行八人手持武器，正与空中的赤羽怪鸟对峙。

这伙人看起来不像是壁垒的人，或许是新逃来的流民。为首的两人站在两辆车的车顶，一个戴着鸭舌帽，手中举着长矛。另一个挥舞着高尔夫球杆，目光紧随赤羽怪鸟移动，慢慢转过脸来。

“哥！”

周瑶明眸微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她才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周一航。

“哥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喜悦与激动化作泪水涌出她的眼眶，周瑶当即跳下树，也不管地上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罐头了，借着密林的掩护就向周一航的方向跑去。

车顶上，周一航向下面人喊道：“找到铁丝或电线了吗？”

他打算用电指攻击赤羽怪鸟，但是奈何鞭长莫及，所以才想到将金属线绑在长矛上，利用投掷长矛来延展电指的攻击范围。

先前赤羽怪鸟冷不防被电了一下，所以现在也不敢轻易攻击，一直在天空盘旋，寻找时机。

“这边没有。”

短发妹子郑敏埋头在后车厢翻找一通，只在里面找到两箱戏服和一个化妆箱。

“这边也没有。”方小雅也抬头回应。

她把后车厢的东西全部搬到地上，全部都是海边游玩装备，什么泳圈，水枪，堆沙的塑料小桶和铲子之类的。大概车主原本是打算带着家人出去旅游的吧。

之前途径那座废墟城市时，由于道路被堵死，所以他们只得徒步出城，在路上又换了这两辆车。

周一航目光扫向地上的东西，略微晃神。正在这时，赤羽怪鸟找准时机，再次俯冲向下。周一航急忙反应却依然没来及招架，本能下蹲躲避。锐利的钢爪迎面袭来，从他头顶擦过，险些贯穿他的身体。

另一边，秦刚见状急忙掷出长矛，替周一航解危。呼啸间，长矛正中赤羽怪鸟左胸，深入腑脏。

赤羽怪鸟发出凄厉嚎叫，振翅高飞，逃回半空盘旋。它透黑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刚，四周气温骤然上升，体表泛起高温，扭曲了空气，甚至贯体而入的长矛都被烧的通红。

看来，它是真怒了！

“都拿去。再动手我跟你拼了。”李芳疲惫的眼神中透着决绝。她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胖妇人，那是长发男子的妈妈。

她们因劳累而颤抖的手中，各拿着一个煮熟的土豆，和一小块黑色的软糕。那是根据上午的劳作量，壁垒分配给她们的饭食，多劳多得。

周瑶抬起憔悴的精致瓜子脸，目光透过人群，看向前方营地入口处的一群人，眼中满是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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