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姿绰约的向寒冷二人走来，纤柔的身子仿若垂柳，随风轻摇。

女盈挑了挑眉。

豆蔻已侧身伸手指向内府：“大人请。”

寒冷和女盈并行，身旁白芷相随，在豆蔻的带路下，也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一处小院门前。

寒冷认识她。

豆蔻应声道：“刚刚出来，得闻寒大人来此，便让我来请。”

“倒是巧了。”

白芷笑了一声。

她柔柔轻语，微微俯身。

寒冷侧身避过这一礼：“不敢。”

豆蔻算是他的前辈。

寒冷脑海里浮现那周山红裙女的眼神，如今的他早已能处之淡然。

白芷转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我爹说小红非同一般，所以一直让她待在府中，大人别介意。”

她是从周山中将小红救出来的。白芷也曾为小红不远万里去寒城向寒冷求“药”来为其敷面，知晓小红脸上之伤由寒冷所为，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因果，所以特意出口解释。

三人行至正院，寒冷便感知到一道视线从远处屋子里望了过来。

白芷有些惊讶：“我哥出来了？”

白绝尘是带着豆蔻一起进的白鱼门。

一眼看去，她眉如远黛，眼若清潭，柔和的面容仿若天成，一点朱砂点在额头，更添几分出尘意味。

她正要带寒冷二人去客房入住，就见一人从前面拐角处走了过来。

来人是一位女子，一位眉目如画，温婉可人的女人。

豆蔻，上一任持令。白绝尘十七岁时一剑斩豆蔻，成就持令位。

从那以后这位豆蔻就成了白府的供奉，未曾出离城一步。

白府之大，可见一斑。

白绝尘的居所倒是个清净的地方，寒冷的感知中院子里只有一人。

自然是白绝尘。

豆蔻推开院门，便见白绝尘盘坐院中大地上，双膝上放着他的天命剑，闭目凝神。

四人入了院子，白绝尘睁开双眸，眸子中有剑光起。

寒冷双眸幽黑，视线无形有质，与那瞳剑碰撞于半空。

似是有什么事物堙灭了，半空中有漆黑一片的虚空一闪而逝。

白芷与豆蔻动容。

这等伟力，着实罕见。

白绝尘起身，声如古井无波：“寒兄瞳术已大成，如今境界已高于我。”

“啊？”

白芷不可思议，上上下下打量了寒冷一遍又一遍，仿佛看怪物一般。

豆蔻则更为震惊，她虽然看上去是文弱女子，却也曾是境界高深的尘境持令，活了近百载。白绝尘就已是她心中妖孽，这寒冷最近常被人拿来与白绝尘比较，她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白绝尘的妖孽，她亲身体验过，偌大的尘境千年不见。

而白绝尘此时亲口说，寒冷境界高过他，要知道他们同龄，这是何等成就？

寒冷摇头：“你我本同境，不分高低。”

豆蔻闻言，不知为何，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打倒她的，只能是尘境境守下的第一人。

并列第一，也可以。

白绝尘没在这上面再说什么，他问道：“寒兄来东方，可有要事？”

寒冷伸手指了指他的腹部。

白绝尘心念一动，腹部便有一团金色云气出现，他探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剑，点在金色云气上，那金云瑟缩成一团，不再变化。

他与白绝尘都认为，尘都生是通过这金色云气来窥视他们，却不知此境天地即为其眸，除非超脱此境去，不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在其眼中。

而此时的寒冷与白绝尘已然认为，压制住了金色云气，尘都生便不可能再窥见他们的谈话。

豆蔻看了白芷和女盈一眼，她们一个是白绝尘的亲妹妹，一个是看上去便知和寒冷关切密切的红莲妖，院内好像只有她一个外人。

她正要无声的退出去，白绝尘已是看向她道：“一起吧。”

豆蔻便展颜一笑，一笑若冬日暖阳，一束牡丹开。

她对着白绝尘点头，柔柔的嗯了一声。

好家伙。

寒冷心中叹息，只觉得豆蔻想多了，白绝尘这种寄情于剑的家伙，估计这辈子都不知男女情爱为何物。

能伴他一生的，唯手中三尺剑。

白绝尘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话能让豆蔻开怀多久，更不知为何曾经的一境持令会来离城白府做个供奉。

白芷头疼的很。

她心中是更想让小红当自己嫂子的，因为豆蔻毕竟年岁近百，虽然境界高深而青春永驻，但还是让她感觉怪怪的。

但小红来了白府后便将自己锁在屋中，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白绝尘实在没有什么交集。

“寒兄可以说了。”

白绝尘自不去管其他人心中所想，他看向寒冷。

寒冷望着白绝尘手中剑，那是一把无鞘之剑，剑长三尺，不锋利无匹，不刃如秋霜，也并不厚重纤薄，而只是薄厚适中，宽窄合度。

极合平衡天道，自有阴阳共生。

这是天地所命，是世间真理所铸。

故名天命剑，故有天理剑决。

当真是一把好剑。

纵然见过数次，寒冷依旧为之慨叹。

他叹道：“白兄手中剑，可为府上秘传？”

白绝尘提剑，便似是握住了大道至理，他凝视着手中剑，像是在看自己的挚爱。

那眼神让白芷更头疼，让豆蔻很是嫉妒。

“此剑得自白鱼门后，如今已伴我十一载。”

白鱼门，寒冷不知其来历。

寒冷面色凝重的看向白绝尘：“你可从此境天地中悟到了什么？”

院落中众人息声！

感悟一境天地，那是何种境界才能去做的事？

豆蔻眼中明灭不定，即便是她，也离那境界差了层门槛。

白绝尘却是没有一丝意外的看着寒冷：“寒兄果然悟到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都感悟到了，此境天地大道残缺不全！

寒冷沉声道：“我想问你，手中天命剑，是此境天命还是此界天命，那一式天理决，是此境之理还是此界之理？”

白绝尘轻抚手中剑，回道：“此剑，为我之天命，我之天理。此境难缚，此界难囚。”

豆蔻动容，为那铿锵如剑鸣的声音而痴迷。

“寒大人。”

寒冷并不在意的道：“无事，我找你兄长有要事，既然他未出白鱼门，那我们可能要在府上叨扰些日子。”

白芷爽朗的一笑：“不碍事，正好府上也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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