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梁岩敢怒不敢言，没有更多的借口留下来，只能咬牙答应，但还要恶心苏宛白，拉着赫墨霆，“阿墨，我人生地不熟的，可以陪我等到司机来吗。”

“这不是你的母校吗？我记得你是成年了才出国吧，怎么就人生地不熟了？”苏宛白正愁没尽兴，柳梁岩却还上赶着找骂。

柳梁岩被他那句话刺到，又不能反驳，只能生闷气，上车前还依依不舍地看着赫墨霆，巴巴地望着他，“阿墨，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赫墨霆面无表情地点头，转头又对司机道，“注意安全。”

“白姐姐，这么多年这里早就变了，我不知道也很正常。”柳梁岩一跺脚，不动声色靠近赫墨霆，像要寻求他的庇护，“阿墨，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哦，您家在哪儿？”司机继续问。

柳梁岩不以为意地报了赫家地址，还暗自得意地扫了苏宛白一眼。

“这不是赫夫人的家吗？”司机皮笑肉不笑，打开后车门，“请。”

而赫墨霆老神在在，一句不答，视线倒是沉沉地落在苏宛白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说话间，司机到达。

他停了车下车走过来，“赫总、赫夫人，”又转头对柳梁岩，“柳小姐，去哪里？是要带您去看新的住处吗？”

面对赫墨霆灼人的视线，她垂头，藏好咒骂和意外，委屈地小声道，“我知道阿墨很想让白姐姐了解你的过去，这又是我们一起上过的中学，所以才想着制造机会，没想到……”

合着还是苏宛白质问问错了呗。

苏宛白嘴角的讥诮就没下来过，玩味地打量着他们的互动，虽然摸不清赫墨霆的想法，但摸得清柳梁岩。

柳梁岩没料到苏宛白会直接当着赫墨霆的面提到短信的事，按照她的预想，此时的苏宛白应该早就暴跳如雷直接质问才对。

苏宛白闻言扬眉，不由得多看了司机一眼，捕捉到他看向柳梁岩时那微妙的不悦，没有作声。

“不是，回家。”柳梁岩也不知听没听出来，笑着回答。

打完挂断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柳梁岩，“在这里等着吧，应该认识我家司机吧。”

“是阿墨开车带我来的，不然我在那边等你们聊完好了。”柳梁岩面露为难，说是这么说，可望着赫墨霆的眼神却不是这意思。

“这还不好解决。”苏宛白说着拿出手机，利落地打给司机，“麻烦您过来接一下梁小姐，全安中学。”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都心生疼惜。

“梁岩这话说的，我没有苛责你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苏宛白不吃她这一套，淡笑着打断她的示弱。

“好的。”

目送车绝尘而去，苏宛白淡然道，“我以为你要把她留下来。”

“她说想吃这里的冰淇淋，现在已经吃到了。”赫墨霆语气淡定，回头看她，却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已经有些化了的冰淇淋上。

他随手扔在垃圾桶里，抽出纸巾擦擦手，低声问，“想吃吗？这里的确实还不错。”

能让赫墨霆说出不错的东西，苏宛白承认她有点动心。

但一想到这最初是柳梁岩的主意，她的心里又有点微妙的不适。

“等着。”赫墨霆不给她回答的时间，长腿再度迈入便利店，再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盒装的冰淇淋。

熟练地打开盒子，递给苏宛白。

“这也不是刚才那个啊。”是的，她就是在故意找茬。

“这个更好吃，是我最喜欢的。”赫墨霆如是道。

“哟。”苏宛白调侃地发出一个语气词，手上却再没有犹豫，利落地接过来吃了一口。

她对甜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在她的味蕾里，只有甜和很甜，但冰淇淋的甜开发了她味蕾里新的甜度感知。

独属于赫墨霆的甜味。

“怎么这个表情。”

“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喜欢这种甜食。”苏宛白藏好小心思，扭头笑着。

“年纪小，馋。”赫墨霆言简意赅。

她注视着他刚毅的侧脸，忍不住想他少年时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成天板着一张脸。

“查出是谁安插的司机了吗？”苏宛白收起杂七杂八的思绪，转而问起之前受伤的司机。

赫墨霆似是怔了下，没料到她第一句是问这，但很快恢复如常，“是韩霖。”

“我猜也是他。”苏宛白并不意外。

虽然他一直说和韩千希关系淡漠，但每次韩千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两人毕竟是一个家族的。

“报警了吗？”

“报了。”

“好。”

对话精简，高效率的沟通方式在此时反而增添了两人的尴尬。

苏宛白抿唇，想学着柳梁岩和他谈论些与工作安全不相关的事，但绞尽脑汁也搜索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她对他的过往丝毫不知，甚至无从问起。

“我挺惊讶的，你竟然也会规规矩矩地上公立中学。”苏宛白没话找话。

“哦，这个，”说话间两人走到门口，方才还对苏宛白满脸严肃的门卫笑眯眯地迎上来，“全安中学是家里投资的。”

……是她错了，竟然以为是公立中学。

“不过这里培养了不少人才，”走进学校，她仰头看着恢弘气派的主楼，“我当初可想上这个学校，但我爸不准。”

至于为什么……可能那时起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女儿了吧。

“现在你也可以上。”赫墨霆这么接了一句。

苏宛白眉头蹙了点，笑了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上什么中学？”

“过两天有个校内安全讲座，你可以作为老师讲解如何正确应对烧伤。”赫墨霆云淡风轻地安排。

在全安中学做一日老师，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建议。

柳梁岩说不过，气得暗自咬牙，面上更加文弱，瑟缩地躲在赫墨霆身边，仿佛苏宛白是什么大恶人。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我人也到了，你可以走了。”苏宛白不是好欺负的人，不管赫墨霆如何应对，她就是铁板一块。

她满意地看到柳梁岩脸色骤变，还要强忍着不显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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