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既然你这么介意，不如今天就做个彻底的了断。”苏宛白思考着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到林墨禹，说话比较缓慢。

而赫墨霆在听完这句后，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她和林墨禹的手，担心有任何一方拿着纸质文件。

苏宛白既想留住林墨禹的技术，又不想让他们兄弟闹僵，况且先前林墨禹联合外人也确实需要惩罚。

须臾之间，她考虑好，“我可以，但是要过林医生的意见。”

好在他们都两手空空。

“什么条件？”苏宛白隐隐觉得他的逻辑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暂时顺着他的话追问。

“终身调职，不能回来。”赫墨霆淡淡开口。

如果她不答应，他就会继续用赫氏的力量逼迫林墨禹去国外，到时候他和林墨禹的嫌隙就不可缝合了。

赫墨霆看向林墨禹，紧皱的眉眼松开些许。

“但是前提是林墨禹还是医院的医生，毕竟这么个人才流落到其他医院，对我们医院是很大的打击。”苏宛白紧跟着追加。

听她自动把自己和她归为“我们”，赫墨霆心情好了许多，面色缓和，点头对她的建议表示肯定。

“墨霆，我有事和你说。”苏宛白面色严肃，语气谨慎。

赫墨霆目光从林墨禹身上滑到苏宛白的脸，按下屏幕键，没了电脑屏幕的光，他锋利的轮廓被昏暗的光衬得更凛冽。

他没说话，苏宛白也站在门口不动，尊重他的意思。

两人同步走到书房门口，苏宛白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门已经打开，赫墨霆像一座大山，默然屹立在门后。

苏宛白愣了下，确认，“你刚才是在点头吗？”

“嗯，你想把他调走，可以。”赫墨霆终于开了尊口，“至于舆论，相信他自己可以解决，因此，我也有一个条件。”

闻言赫墨霆不自觉坐直身体，瞳孔紧缩，面部绷紧，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双手握紧，指腹在手背掐出窝痕。

本来空旷的房间因为多了两人拥挤起来，赫墨霆沉默地打量着他们，等着他们开口。

苏宛白作为中间人，只有她最适合挑起话题，因此她在酝酿后找出一个最温和的开场白，“关于我和林墨禹……”

但他很快又开始担心他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亲密牵手，可有桌子挡着，他看不到，不由得露出焦躁和烦闷。

苏宛白才说出一句话就看到赫墨霆面上的烦闷，心被扎了下，那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扭头看着林墨禹，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对林墨禹来说，这地址的区别只有一个，苏宛白身边或者其他。

在苏宛白殷切的注视中，林墨禹缓缓开口，“不能回s市，我在国内国外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基本昭示他的司马昭之心，苏宛白闻言变了脸色。

赫墨霆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太像了，所以林墨禹在想什么他清清楚楚，只是林墨禹做事迂回一些。

“林医生，我们商量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苏宛白油然升起被背叛的感觉，瞪圆了眼质问。

“古代发配边疆尚能回京呢，墨霆你这么对哥哥，是不是太独断了。”林墨禹暂时忽略苏宛白的问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赫墨霆。

两人眼神交锋，尽管未发一言，苏宛白却莫名感受到了刀光剑雨的凛冽和紧张。

最担心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苏宛白抿唇，想着怎么缓解他们的气氛，还没开口，就听到赫墨霆毫不示弱地讥讽，“你在赫氏工作，自然要遵守赫氏的规则。”

他顿了顿，在林墨禹沉下的目光中强调，“赫氏的规则，是我。”

这是实话。

赫氏由赫墨霆做主，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在情理中。

“你这么说，问过宛白的意见吗？”林墨禹忽然提到苏宛白，挑衅地看着赫墨霆。

注意力忽然回到自己身上，苏宛白眼神闪了闪，刚才还慌乱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宛白对我的建议不会有异议。”赫墨霆语气自信，但眼底却隐约藏着犹疑和不确定。

有时候他也无法确认苏宛白的想法。

决定权看似交给了她，但她迎着赫墨霆的眼神，知道自己没得选。

“林医生，邻省分院全靠你了，希望你能尽心尽力。”苏宛白没有任何犹豫，顺从赫墨霆的意愿，半步都不站在林墨禹这边。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选择，但林墨禹还是流露出难过和失落。

他的情绪并没有逃过赫墨霆和苏宛白的眼睛，两人莫名对视了一眼，苏宛白错开眼神。

“宛白，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墨禹嗓子有些哑，“尽管他都做得这么过分了，你还是站在他那边。”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不会勉强你的心思都在我身上，你可以做研究，见任何朋友，我给你充分的自由，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林墨禹不肯轻易放弃，低声请求地发问。

苏宛白微怔，为他话里的内容暖心，随即升起愧疚，又夹杂着对他的埋怨和微弱的恨意。

这短暂的沉默里，林墨禹生出本不该有的希冀，而赫墨霆眼神闪了闪，表面上不在意，心却高高提起。

上一次有这样的心情还是等待亲子鉴定的时候。

“林医生，我很感谢你的青睐，但抱歉。”苏宛白态度没有丝毫动摇，不回避赫墨霆，“虽然墨霆占有欲强又蛮横，但我爱他。”

一句话把林墨禹的路堵死，他苦笑着垂头，似是妥协，“我明白了。”

至于如何处理，其实他和赫墨霆完全可以私下协商，之所以答应苏宛白过来当面解决，也是为了彻底死心。

而苏宛白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还是在知道赫墨霆所有缺点的情况下。

出于对赫墨霆的爱，她还是按照计划开口，“我和林医生谈过了，他愿意作为天心二院的医生去邻省驻扎援助，也为以后医院开分院打基础。”

良久，他才颔首，顺手开了书房的大灯，“说吧。”

得到应允，苏宛白微退一步，给林墨禹让出通道，等他走进去了，才跟上去，抬手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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