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五本小说其实是一本厚厚的合集，因为整本看实在是目标太大、太明显，我就把它拆成了五本，遇到首尾难拆分的，我甚至用笔记本手抄装订。

“我刚开始还没整明白好好的小说怎么拆这么零碎，还有手抄版，后来我琢磨明白了，你一是为了看着方便，二是还得保证情节完整，是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我们老师生气地挂断了电话，我妈还嘀咕“老师怎么也这么没礼貌，不说再见就挂电话”。

后来的日子，老师彻底放弃管我，我的二模成绩400多分，高考前的三模达到了历史最低316分。除了我个人的主观因素之外，模拟试题的难度逐渐增加也是一个重要的客观原因，三模各科题目的难度都明显增加，所以考理综的时候，我就跳过了涵盖物理知识的所有题目，一张试卷空了大半。

“小说一的结尾和小说二的开头在一页书上，你把印刷版的结尾留给小说一，手抄了小说二的开头跟小说二订在一起，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呢？你这点脑子用在学习上，好不好？把你的物理成绩提上来，好不好？”

“您好，老师，是晓溪在学校有什么事吗？您看我这一天瞎忙，都顾不上她，平时您多费心了！”

“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您看这眼瞅高考了，您也得多督促一下晓溪，晓溪那孩子最近学习不在状态，成绩下滑严重，尤其是物理，本来这科就瘸腿，现在总复习还不使使劲，理综到时肯定考不好。上物理课看小说、睡觉，这都是晓溪现在干的事，我们怎么管都没用，晓溪妈妈，我觉得您得好好管管了！”

“老师，这个啊，说出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小说，我看的很多小说也都让晓溪看了，可以说她看小说是我启蒙的；至于上物理课睡觉，别影响其他同学就行了，我当年物理学得也不好，这算是遗传。我这边事也多，实在没空管，您就放宽心，顺其自然，由她去吧！”

但是，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好猎手，只是后来老师是听之任之了，彻底放弃了管我，估计那会儿老师心里想的就是等着我自食恶果，反正自毁前途的人是我，她已经尽到责任了！

高考之后我才知道，促使我们老师放弃管我，还离不开我妈的助攻。

我班的班主任非常认真负责，建立了本班的家长通讯录，每次家长会的时候都会更新。那个时候通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通讯录上的电话都是家里的座机电话。我家的电话号码是唯一的一个外市电话，因为我素来表现良好，所以这个电话号码一直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却没想到晚节不保，派上了用场。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不求上进、安于现状，觉得自己对能够掌握的内容已经滚瓜烂熟，就完全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和兴趣。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逼自己一把，也许能挖掘出更多的潜力，成绩更上一层楼；当然也有可能因为逼自己太紧造成状态崩溃，成绩一落千丈。总之，凡事皆有可能，当面对十字路口的时候，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举棋不定或者日后追悔，因为毫无意义。

话说回来，为什么成绩会直线下滑呢？因为我开始放纵自己、放飞自我，上课看小说、写随笔、睡大觉；考试也偶尔会睡觉甚至缺考，无论是随堂考还是模拟考，我都一视同仁。

那就是我的考试成绩直线下滑，这是因为我的个性使然，比较懒还不聪明，偏爱夯实基础、适度拔高，所以之后的高难度复习无法对我的成绩提升产生任何作用。

我妈虽然已经不记得老师给她打电话的具体日期了，但肯定是我被老师多次抓包还不自知，老师见教育未果，不得以的情况下才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据我妈描述，当时的对话很简短。

“您好，晓溪妈妈，我是晓溪的班主任。”

“把一本书拆成这样，你这也是前无古人了，你想把咱班集体带坏啊！”

记得有一次，班主任搜我的书桌堂，搜出了五本小说，就找我去办公室谈话。

“钟晓溪，你挺厉害啊，上课竟然看这种小说，这种小说是什么？是垃圾，是黄书，还美其名曰说是浪漫言情，你们这个年纪懂什么情、懂什么爱？”

“现在考试是3+综合，综合300分满，以你现在的状态，综合你能考及格都算你厉害，偏科不是这么偏的，生物、化学想拿满分，物理拿鸭蛋，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一模你也看到了，很多题目是把理化生结合在一起的，你能单挑出来吗？”

“钟晓溪，我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不让人省心！……”

展鹏的情况与我不同，他的成绩自一模之后一直比较稳定，一般就在450分上下浮动。毕竟他荒废了高二的关键期，冲刺阶段也并没有玩命学，成绩很难有质的飞跃，但已经算是突飞猛进的提升了，毕竟由全班垫底进步到班级中游，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母都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高考倒计时15天，我妈和吴叔从H市回来做一些考前的准备工作，计划全程陪考。我姥姥和我那未曾谋面的董姥爷本来也想回来陪考，但毕竟年纪太大，而且董姥爷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就没跟着回来，只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妈和吴叔，让我们有需要就回去住！

我妈和吴叔从H市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堆好吃的来学校看我，还给我送来了一部照相机、两卷胶卷，吴叔还细心地教我怎么使用，跟我说：“晓溪，毕业前得多拍照片，同学、校园景色都拍一些，以后都是珍贵的纪念，我还给你买了一个同学册，让同学都给你写一写。”弄完这些，吴叔就开着他的小汽车载着我妈回我姥姥家待命。

不得不说，吴叔的这一番操作深得我心。很难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八的魁梧男士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他颜值不高但很有亲和力，那双小眼睛时刻让人觉得他在笑，虽然我跟他的相处不多，但这有限的接触也能让我感觉到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冲刺复习、合影留念、写同学录填满了高中生活的最后日子，距离高考还有五天，所有高三毕业班正式放假，收拾行囊离校，离开学校前老师嘱咐了以下内容：一、临考前这几天要好好调整备考状态，建议适当放松，不建议过度复习、做题；二、家离考点比较远的，建议就近租住宾馆；三、考试当天一定提前抵达考点，携带好证件和考试用品，2B铅笔、碳素笔、涂改液还有橡皮，每科考试必须带一块新的超大号橡皮，记下答案以备估分使用，记住必须是每科一块，不要把答案记在一起，答案弄混了就会影响估分的准确性，进而直接影响报考，这都是环环相扣的；四、考完试不要着急出门旅游，报完志愿有的是时间，不差这几天，往年就出现过短途旅游发生突发事件影响报考的例子，我不希望咱班有人重蹈覆辙；五、估分时间刻在脑子里。6月12日早9：00大家在班级集合，就是你们现在所坐的位置，各科老师会陪同大家一起估分；六、考试要有良好的心态，别紧张，从易到难，实在不会先跳过，不要在某道题上浪费时间；七、一定要记得填写答题卡和答题纸，否则，成绩无效，你卷面上写再多都不算数。

千言万语也道不尽老师的担心，他们已经倾囊相授，不知道还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最后只能朴实地说一句“同学们，加油！”

那种场面让大家都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恩和激动，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失声痛哭，有人默默流泪，很多“有泪不轻弹”的男生都湿了眼眶……

我平时看个小说看到感人肺腑处，都会哭得稀里哗啦，这种真实上演的温情场面更是让我的眼泪彻底决堤。

班任老师见同学们的情绪都很激动，就像往常一样在班级里巡视走动，轻声地安慰着大家，说着暖心的话，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说：“钟晓溪，这次跟模拟考不同，是真正的考场，你得认真对待、好好发挥，不许睡觉、不能交白卷，听到了吗？”

我看着老师殷切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班任老师吧啦吧啦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我面上乖巧地聆听训斥，立保证、做承诺，内心其实不以为然，心想：最多以后上课看小说不被发现呗！

你可能会问马上高考了，这么任性好吗？当然不好！而且是很不好！特别特别不好！

你可能又会问这么嚣张，老师都不管吗？答案是：三部曲，管—严管—管不了。其实，我并不是所有课都开小差，化学、英语我是不敢的，因为这二位一位是我班以前的班主任，一位是现在的班主任；其他课我虽然都开小差，但程度还是有区别的，数学、语文、生物只是偶尔开小差，而且因为我成绩还行，所以任课老师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警告了事；我开小差最严重的课就是物理，上述所有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我都在物理课上做过，后来被物理老师告发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才开始注意我的小动作，以前只是单纯地认为我偏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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