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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 作者:金小一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6-30 10:03:10
  • 字数:8430

桌上摆着什锦果儿,一水的流砂浅碟,上头绘着瑞鸟衔花的吉祥纹。御膳房合着午间,预备着送来新鲜应时的几枚香橙切得整齐,码在瓷盅里扣了雪白的细盐。与有荣焉,与有荣焉,得了皇帝青眼,底下自然要奉承抬高,这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只是那日和双成演双簧儿,早就告与桃源诸人处事为人,一任外头怎样,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给人以骄逞面色看。哪怕人家踏破门槛,扬着再高的笑脸,也不是为着遂怜止的喜,是为着讨身后甘泉的欢。

正用银剪修理着瓶内清供的几朵山茶,摇摇欲坠的花蕊重结轻红色雾,映得轩窗上一点妍影,风声轻微。外间却是通辟门窗,因着甘泉宫前日来赐了一只西洋供的黄金果,瞧它色泽黄艳,却显然多刺,更兼一股奇异的味儿,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简直无处下手。这位皇帝陛下,惯会找新奇玩意儿与人——可满宫里谁也不敢对着御赐之物轻举妄动,更别提上手去切了。

小瓶斜插黄芽柳枝,明窗几许映衬方格棋盘如画。黑子白子交错联网,素手擒子落下步步为营。小檀香薰珠帘泠泠,蒲扇搁置居高难拿。罗青裙蜷懒倚软枕,金簪把玩映日粼粼。

“主儿棋盘罗布,黑白交缠,白费了多少心肠,竟是不晓何处可欢?”稚染挑开了珠玉串作的门帘,小巧的双髻别上绒花。

故只得在底下托了盘压得绸面儿,端端正正摆在台子上,活像请了一尊佛供着似的。现如今过去一日,那味道更加浓郁。然而或许是自己已经闻惯了,那分明成熟已久的果味儿飘过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皱了皱眉,叫人把角窗尽数开了散风:“这夏天里正热,别给放坏了。”

以欢笑着垂首,手上动作不停,正将一枚枚菩提子串作手链,细细地又在绳上动了心思,是绣了细细的牡丹图案,以崔以欢素来习惯的笔法,在绳上绣上几字:“寿比南山”,在尾间处又打上了络子,配色喜庆,图案吉祥。这是先前她托父亲从外边特意求的开过光的金刚菩提子,人道可驱魔辟邪,护身挡灾。

“随我去将此物献于太后娘娘。”

崔以欢亲自用心串作的手链,想来定是心诚则灵。又自个儿仔细小心地包好,亲自携礼送至太后处,贺其寿辰。

这般想来,我随手捡了一件木质摆设拿在手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伸手拉过那人肩膀,“说!在这古董房偷了什么好东西?”

酷暑欲转秋,这段时日是以欢最为恼怒的时候,更为酷热。崔以欢身子虽然懒怠,可因着从自己腹中那小小的一团肉长大的小平都的未来,她却难免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着。古来今看,君王恩宠不过笑谈,纵有一时柔情悱恻,也不过是空头支票,当不得真。

有一句话是如何说的来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想来帝王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儿,定然便是拥有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嘴。历经群芳却片叶不沾身,独掐下每一地最美的花收入囊中,到底算得上成功人士。

临水榭叫临花台的光芒掩盖了几分,却更为清净,有时甚至是一人都不见的,我暗自想着,是否能遇见一起赏月谈心的人,若是没有,也只得自己独饮这月色。月光折射水面,显出粼粼水光,三两处绿色仍是好看极了,不知爹爹现在在做什么?是徜徉在梦的国度,还是像自己一般毫无睡意,在某一处角落观望着圆月?我无可奈何,抬眼月光撞进眼底,落了满身尘埃。

金秋向来转瞬即逝,此后便是漫漫寒冬。故而趁着这大好时节,池中水温未降,鸭子也还算活泛机灵,宫里头举办了一场射鸭活动。我闻声而至,只当凑个热闹,打发闲暇时光。

远远地,便听得众人喝彩,夹杂着那鸭子的翅膀扇动和低鸣之声。我提起了几分兴致,正欲上前看个究竟,却瞧见慧贵人站在池边儿。

星与月的光辉一齐泄在窗沿上,明亮如白昼,遥遥望去,天边那轮圆月真如玉盘一般皎洁无瑕,景丰的夜景是一如既往秀丽,我抬着酒樽,轻轻抿一口,却辣得直皱眉,我放下,颇有些无奈,原来连举杯望明月的模样也学不来,又如何低头思故乡?又是一年中秋夜,月圆依旧,却物是人非,望着天间清明的光,不知不觉地展颜,今日正逢中秋,许是有不少人无法安稳入睡,站在夏夜中赏月罢。我不再犹豫,拉着身旁昏昏欲睡的小丫头出了去。

而崔以欢呢?她除却那小小的一团肉与他有着联系,便再无其他瓜葛。后宫女子丽人这般多,与旁人同争一个男人太过累人,且不值得,到底护不了小平都的一世安宁。

只是在这偌大宫闱之中,若是不拥有恩宠,不走权谋,便恍若只身无依,如浮木悬于水流,随波而去。若是性命的选择由不得自己,那活下去又有何意义。

叫浣相四处打听了些,如意馆落在风光好的地方,离得不远,我不再犹豫了,决心去探看一番。入眼便是一幅画,果真是如意,四周瞧了瞧踏进去,正专心作画的画师见了我,立刻放了手中的笔,我扬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四面都是栩栩如生的画儿,正是我心中欢喜的那样。又转念想想,叫他过来,画师真如所见一般,懂得东西比我见过的还要多些,我谢过他,在心底暗暗琢磨着。

我在心里幽微一叹,上前温声道:“贵人可要站的离岸边远些?腹中孩儿尚幼,若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好,定要小心行事。”

八月近秋,天儿似乎没那么炎热了,连着心情也清爽了些许,又听着宫女们的谈笑,好奇间问了三两句,其中一个恭恭敬敬地答道,如意馆近日开馆了。我未曾听过这个地方,或许是宫里哪处新办的画馆罢,又说到画馆,日子过得久了,我便全然忘记了描画这个事儿,将心思全放在了别处,又苦于燥热,就更加荒废了。正赶巧,今日天头好,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番事,那便去看看罢。

见那身影作势要跑,我心里愈发认定了她是个毛贼。奈何珠翠加身,行动着实不便,我只好一边猛追一边吩咐丫鬟绕到那小贼前头,如此前后夹击,看她还待如何!

这殿内一时间人影攒动,我欲仔细辨认那偷拿古董的小偷面容,却又因天色昏暗而看不分明。只隐约瞧见我指派的那小丫鬟倒是健步如飞,已经围堵在前,我急忙高呼:“还不抓住这胆大包天的小贼?!莫让人逃了。”

以欢淡淡闻言,懒抬眸子,不过淡淡道了几句:

“所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于棋盘上多费心思倒不怕,终究不过多劳精神罢了,可人生呢?那只有一次的。”

以欢见稚染微微颔首不语,遂拨开棋盘上的黑白子儿,敛目询问道:

“魏氏可来了?”

稚染知晓以欢意思,旋即挑帘旋身出去,传了那魏氏进来。崔以欢疲倦地揉了揉自个儿的眉头,若是那魏氏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极好的,可若是知道了什么……以欢眸中闪过一丝狠辣,那便走着瞧了。

待魏氏入殿,以欢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姿色略胜以欢一筹,举止大方,倒是个规矩好的。

崔以欢示意寻春端上茶点来,自己轻轻搁下手中茶盏,落在小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她仍是一副笑模样,温婉笑着问道:

“祥少使近来可习惯?到底是棠梨宫近来事多,待不及本嫔一一与你们姐妹相见,倒是生疏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就是在这月圆之时愈加思念进宫前朝夕相处的人阿。兴许是古人怕漂泊流浪让人忘了家在哪儿才在一年之中有那思念至亲的节日。以为中秋有宴,可前两日太后生辰,皇上欲设宴却被挡了回去,为的是节俭的由头,今年的中秋宴也顺势取了,各宫不过加了两个菜以示节日。

早起与灵芝忙活了许久,这明珠轩伺候的但凡节日皆有所获,且每每都含着清霜的心意。和馅儿擀皮,将早调好的豆沙,蛋黄包进面皮里,再按进模具压实,反倒出来花好月圆,包好一屉送上烤炉烘烤出来便是香喷喷的月饼,搁置待热气散去以红纸包好分发下去,又准了他们的假,随他们去了。

月饼占肚,只留下四个来拼作一盘,寻了一素净圆盘趁了今晚的月,临花台是个好去处,可难免会碰上他人,到时莺莺燕燕的倒扰了赏月的兴致,遂往临水榭去了。本是提了壶酒的,可上回金氏前来,不由蹙眉换了菊花茶提着前去了,未料已然有人亭亭于此,走近相看原是同住景丰的谢氏,因着储秀宫的事儿,二人虽迁址同处却未打过照面,想来初入宫时小孩子心性,不免失笑,如今遇着了转身就走显得自个儿小气,何况同住不该树敌,上前一步。

“可是谢良媛?”

中元过后,常觉胸闷惊悸而醒,梦中常有黑影相随身后,惊厥起身汗湿额间,皇上请了法师进宫驱散妖邪,晚上才算能好好度过,却也是清晨万籁俱寂时醒来,清醒万分再无法入睡。将那些在阅是楼找来的话本都换成了佛经,虔诚誊写以保平安,字都进步不少。

早起将佛经最后一笔落下,带去佛仙堂欲烧香祈求,此处静谧。将抄写好的佛经摆放至案前,点香跪拜,插进香炉内退后几步跪在垫上上身直起,双手合十在胸前,下巴抵着指尖默念佛经,这大抵是清霜此生最信鬼神的时候,心中全是祈求阴寒散去别再纠缠,好在清霜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亦没在人后做过见不得人陷害他人之事,遂一身正气倒也不怕,可就是怕被那调皮小鬼折腾,如中元那夜一般。

连经乞巧中元,炎夏已然消减大半,是八月渐秋的时日。所要紧的事儿,是知道太后中旬的生辰为着节俭给挪到了新年大宴,放话说只消阖宫嫔妃送点儿贺礼过去,表一表心意就是。怜止试着揣摩人的意思,端午时送去了半切口儿的赤豆粽,倒是得了太后的赞,今日更不必选库房里那些繁复精巧的东西送了去,甘露宫里,什么珍奇物件没见过呢?况且,又不合太后节俭的本意了。

曾经去了一趟花房,跟人讨教了些插花的意旨,只是秋日虽菊花开得艳好,桂花自在飘香,但总归不是供在瓶里赏玩的花儿,于是改换了别的心思。执银剪斫弯了一捆半干的嫩藤,条条框框细密穿错地编结成一只竹兔儿的模样,大小正好可捧在手心里,也不显粗笨。又穿线缝起一条桂花链儿,圈在那两只藤枝弯起的兔耳朵上,如给它戴了花冠。她心想这不过是小女儿的小玩物儿,恰如纪阿娘偶然手作一只小东西,俱是儿时曾见到的东西罢了。讨个彩头,当是合了玉兔抱桂的意思;而此时通武公主并不长伴她身边,如此一来也有萱草拜寿的心。怜止私心想着,各花入各眼,眼下桂花正当送予甘露贵秋。

很是珍重地轻手轻脚将它放入六棱格儿锦盒里,又仔细地贴好了封笺,携至甘露宫,按礼拜下了。

“昭阳宫桃源轩少使纪氏,恭祝太后娘娘慈竹风和,瑶池春永。”

先前你追我赶倒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贼人落网我倒隐隐有些怕了。若那是个彪形大汉、若其身手敏捷、更甚至手握利器,我又该如何?

是了,如今是慧贵人了。

前些时候太医查出,她已怀有三月身孕。这可是新秀中头个有孕的,皇上自然喜不自胜,赐个封号又算的什么?既有这一等一的福气,也该好好珍重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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