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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 作者:金小一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6-30 10:03:41
  • 字数:8568

没有孩子,都只是漂浮无依,无根无基。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人却是不多的,那里头到底是雅致得紧,人都往什么倚梅园处跑呢。”

以欢笑着睨她一眼,打趣道:

从前尚且待字闺中的崔以欢,是不信佛的。她信书卷里的黄金屋,她信书卷里的颜如玉,可她不信佛。鬼神之说,不过是安慰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给予他们一点点可怜的,让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罢了。从前的崔以欢,是不屑于佛的。

崔以欢有了身孕,她不宜饮酒,只是这么多年思念着那已经逝去的人儿,而用着海碗饮下的酒,已然让她不可自拔。纵使以欢心知如今自个儿不得饮酒,可是也要嗅那一缕芬芳。酒味独有有识者,方知其中滋味。

以欢哂笑,抬腕将清酒斟下,是个满杯。素手折一枝半开寒梅侧倚白瓷杯,也熏得酒含梅骨,满是青山未老的瑟缩寒意。崔以欢半觑了眼看棠梨宫外头的小院,仍是冬日里,依稀见得春来。

崔以欢抬腕浅啜清茶,状似不经意间抬眸询声问着如意馆人可多否。寻春闻言,微愣了愣,旋即抬眸看着以欢笑道:

崔以欢一如寻常一般,在这一天的早上黎明,她一个人向佛仙堂处走去,带着她的舍利子,带着她的一卷经,以欢到了佛仙堂。只是如今为着不是心静,而是为着那位小皇帝,他要出征啦。

纵使以欢晓得,小皇帝不过鼓舞士气去了,他是一国之君,安全得紧。可是,这怎能让以欢安心呢?

“信女独一愿:愿大周的陛下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归。毕竟……那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啊。”

来日合该是怎般景象?

她不愿去想了。醉在今朝的酒中,死也是葬在美梦里。

-闻言浮玉向眼前女子再福了福身子,她瞧着弱柳扶风,眉间一颗朱砂痣甚是别致,衬得眉眼别有一番风韵。女子开口令浮玉有些惊异,莫不是在宫里呆久了都会过分担忧?

炭火烧得红透。暖意把僵笑化成平素的淡漠。知恩将梅花簪子取下,摊于玉掌。红宝石流光溢彩,名贵得紧。不知何时憋在嗓子眼的气,此时也轻轻吁开。她从床头柜里挑拣出锦帕来,比着簪子大小,仔细地将这见面礼包裹妥当。

以欢看着菩萨,仍是一样的不变的慈爱,以欢忽地便笑了。

她傻傻的,信起了佛。

同样是一同入宫,人人都有孩子,程有容没有。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服输。程有容如此得宠,她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在我无数个梦里都有我的孩子的身影,我多么希望在我的漫漫长夜里头有这样一个孩子在我身畔。程有容孤单寂寥,可她实在需要这么一个孩子。实实在在的需要。我想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万物。程有容诚心诚意的求,丁点回响也没有。程有容心里头实在难受。可程有容信神佛。“都说诚心必有回响。我想着我是如何不诚心了。”梦里是这个孩子,醒时也想着这个孩子。一颗心全然挂在这个孩子身上,放都放不下。

这一座神佛堂程有容来了许多次。都说心诚则灵,程有容一颗心全然压在了这儿,只盼着能有些许回音。“我没回瞧见她们大着肚子的模样,心里头都不好受。”论起荣宠,程纪二人不输任何人。在通文面前得脸,可惜,在神佛面前可不得脸。“早些日子去看同昌,小脸蛋儿能掐得出水。”

可,自打崔以欢迈入了这深深不见人的宫苑,回首也只能瞧见一抹红墙时,她却在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她该是信佛的吧,这世间也该是有鬼神的吧,不然怎的那年敬兰走了,如今的崔以欢还能时常与她在梦中相见呢?不然为什么崔以欢看着如今的小小的夷安,也总会想起当初的李敬兰呢?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牵连罢,连着崔以欢与李敬兰。

“你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般往如意馆一走罢,我倒是想着那里的书画了。”

崔以欢倒是为着画儿去的,她许是有着一位书儒气息的爹爹,自幼便是对着笔墨纸砚颇感兴趣。

里头一副寒梅初绽图,不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大师笔墨,可却颇有一番梅的风骨,傲然于雪中,夺了崔以欢的目。

“我颇喜欢它。”

以欢轻轻地笑着。

春风料峭夹轻寒,自查出有孕,怜止还未待如何,双成先絮絮开了,活像从前怜止在典籍阁瞧见的一位女官,嘴上念个不停,又是什么路过倚梅园,看到一树梅花大概要被摘秃了,又是路过跑马场,又多了几个新的小主儿在哪里骑马看风景,或者是临花台的一丛迎春开了,乍着春光亮眼得紧,诸如此类,怜止觉得耳边嗡嗡终日,于是伸出手去虚虚点了一下她前额,作势嗔道:“趁早出去走走,在鸾鸣阁里你要把我闹得头痛。不是迎春好么?便去看迎春。”

遂紧了身上妃色轻裘,由双成扶着,往景丰那边儿慢慢走。一路鸟喧叶摇,虽然仍是冷的,但见路上坚冰开始化了,淌出一地湿来,便知道是春天要到。双成还在挑话头儿,非要让自个讲茶经给她听,没好气甩了一句:“茶也分三六九等,你见了多少茶,就贸然问这样的话。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茶罢了。”

转过一片迎春,抬眸往临花台上瞧,却已然有了一对主仆在那里品茶。是修媛崔氏,从她已然高高挺起的腹部便可看出来,这位位列九嫔的宁修媛,协理六宫,去岁三月,她还是容华,自己刚从储秀册了贵人;今年三月,自个儿却也在容华的位子上了。怜止霎时间便屏声敛气,自己这厢有孕,也不过三个月多一点儿。她的目光堪堪从人身上扯开,低首矮身,问了声安。

“容华纪氏给宁修媛请安。修媛雅兴。”离得近了,不上去问声安好,不合规矩。

因近开春,大多时候待在阁里不出门,身上却越发懒了,大多时候也只是翻两页书,偏偏像是转了性儿,又不愿整日拿着诗词不罢手,只觉得看久了疲倦,就连眼睛也发涩,少不得闭目养神,歇上一时半刻的。这日鸾鸣阁里安静,双成拈针在绣架那边添添补补,怜止本是拿着茶经在看,但午后正晴暖,风停日气柔,又是一个不经意,一下子跌入混沌迷茫中去了,醒来腕上便搭了条帕子,太医满面喜气,连连拱手,一屋子的人在贺:“恭喜主儿有喜!”

怜止还未醒过神儿,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双成的身影,硬是把手伸了回去,又捂上一层暖被:“本嫔知道了。有劳太医,看顾本嫔。赏——双成呢?”她悄悄儿在暖意滋生的重重锦绣之下,埋进一粒种子,此刻腹中似有所感似的,随着怜止微动的手游移其上,也动了一下。怜止确信那是她的孩子,千盼万盼,悄悄藏匿在冬日破冰的春水下的孩子。

“双成在这儿,主儿,刚去小厨房给您看着熬了一碗银耳炖奶。您用些么?”双成撩帘而入,眉眼春风似的,手中献宝一样捧着一只白穰瓷碗,是为着应景罢,上面还有两道如意卷纹缠枝花的边。怜止一颗心此刻才安定下来,那碗压在手中,暖墩墩沉甸甸的,有了实感。万幸万幸,绥和十年的深冬与初春之交,她在皇帝出征之际,有了一个慰藉。这个孩子太好了,怜止想着,突然思虑重重,心事万千,是,他不在,她一个人要护住它,要死死护着它。

捏着银匙儿,怜止抿下一口甜汤,方才的念头让她略微有些食不知味,但像是忽然有了勇气,千斤重的担子,如今也可挑得似的,生生一口一口地喝下了大半碗银耳炖奶。随后双成扶着下来,小心地往佛仙堂去。

“信女……一愿前方战事得平,二愿陛下平安归来,三愿大周百姓莫遭无妄之灾。”双手合十,怜止喃喃着,阖眸的时候满心诚恳,从前不信的,现在她愿意信,甚至开始担忧那一方生灵涂炭,这是大周的江山,也是杨通文挂念的江山,而现在腹中的孩子,也是万千生灵、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这经历过,才算懂了一半。

对戏程有容

深宫可以改变很多,据说身在宫中连那星轨没有定数。天仙压抑了很多,她看荆玉时的眼神像是一段旧忆,压抑在心底不可触碰,或者,她触碰不到了。

荆玉会心的笑着,趁还没呆在牢笼里再放肆笑一次,“笑不露齿的闺秀,那不是我啊。”她在心底呢喃着。一排姿态相同,笑容弧度相同的木头美人大概就是深宫的特色了。

“谢谢!”

一大清早起,折腾下来也不早了。想想就算再想欣赏美人的容颜也不好意思打扰了。荆玉还担心着突然又是一场鹅毛大雪造访。她对着程主儿行了个礼,“时辰已晚,嬷嬷昨日教的礼仪荆玉还得再练练。打扰了程主儿挺不好意思的。荆玉就先告退了。”

荆玉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新秀,几年后,不,自从入了这曲曲折折的深宫,她已经偏离了星轨。

木门吱呀打开,开门的是肤如雪的姑娘,眸子水灵灵的。屋内空气如三春暖,拂面过来,驱开知恩风尘仆仆的一身清寒。还来不及同月窃问声好,她的手便被一双温热裹住。听出这嗔怪里满满的关怀,知恩讪讪笑开。

“急着见你,倒也没觉得冷。”

齐肩入了屋里。知恩眸光转时,瞥见梨木圆桌上的色泽金黄的糕点,清香浅溢,面相诱人。恰听月窃话声传来,挑眉惊喜。

“妹妹还会做糕点?这般厉害。今日赶巧了,来享享口福。不过——”知恩羽睫轻垂,眸光柔柔落在木盒的兰草纹路,犹豫一二,暗自担心她不会喜欢里头的东西,终了还是向月窃递过去,朱唇翕动,泉音泠泠滑出,“妹妹先看看这个?拿来作镇纸也好。今日给妹妹送来,图个喜庆。”

白驹过隙,初从乡音难觅的惊叹,到活络熟稔的交际。知恩自己心里头明白,一来二去,她已将多少信任托付给月窃。

以真心换真心,知恩常常祈求她的佛祖,愿世上的情真与意切,永与辜负无关。

临花台上美景如画,又是一个云卷云舒的好日子,一派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以欢却是难得在冬日里瞧见这般的好风光。临花照水的美景虽不比倚梅园有红梅映雪装点,却也有另一番风情,毕竟,萧瑟也有萧瑟的美丽。

以欢的棠梨宫的梨花种格外得好,是满宫里头的头一分,株株皆是清浅淡雅的,一如女娇娥回眸一笑的那一番温婉的,又似借了来冬里寒梅的三分肌骨,傲然。崔以欢每每看着这梨花,总是会想起昭阳宫里头的住着的那位纪氏成容华,一双眸子如缀星河,是好看的紧,难怪小皇帝如斯宠爱她。

以欢方才想着呢,不料那纪氏随后便到,携着婢子想是与以欢一般出来游逛的。崔以欢下意识瞧了瞧她的小腹,三个月刚刚出头的肚子还不大显怀,只是依稀也可看出裙摆被撑出了一弯弧度。

以欢不知从何时起,习惯了一个人往佛堂里头跑,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一上午,就与菩萨聊聊天,说说话,仿佛一下子,繁杂的心思,便宁静了下来。

“回小主的话,并非有意来此。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转来转去就神不知鬼不觉走到这了。宫外时便对摘星楼颇有耳闻,登顶俯瞰全城的景色不甚壮哉,令人神往。”

“可是依我拙见,若此处当真晦气又怎会长久立于宫中未被拆毁呢?许是存在即合理吧。嫔妃坠楼一事着实令人唏嘘叹惋,奈何生死有命,那嫔妃脚下不甚,倒不如说是红颜薄命,而非建筑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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