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盈盈微皱了下眉，却没有反驳。

面对段冰枫主动的挑衅，季盈盈闷不作声，采取的是避战的态度。

一次次地将她砸进泥土，她又一次次地坚强地爬起来。

可是这次......她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不像她的做派。

从季家倒下的那刻，她原本衣食无忧的生活在瞬间崩塌至尘埃里，生活条件的降级，应付讨债，母亲晕倒......

短短两个月中，她承受了太多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生活像是重锤。

段冰枫又奚落了两句，觉得没什么意思，在下一部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快步上了电梯。

季盈盈站在电梯口，她已经排到了电梯旁，因为段冰枫率先进了电梯，她没动地方。

电梯门缓缓关上，她这才缓缓抬头，看着电梯门光滑倒影中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段冰枫毫不客气地来到季盈盈面前与她针锋相对。

旁边有人疑惑。

“段冰枫怎么这么厉害？她和季盈盈有什么仇，竟然这样针对季盈盈？”

电梯前，大约有五十几人在等待电梯运行。

她只是个普通人。

不是能量来自无穷宇宙的超人。

她黑色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对她的嘲讽和怨恨。

季盈盈只能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她听不到具体是谁说了什么。

段冰枫高傲地扬起下巴，站在她的面前。

段冰枫拧了下眉头。

之前在会议室外，季盈盈毫无怯意地反驳她，眸子都是亮的。

也许是段冰枫的行为让周围的同事们意识到季盈盈性格温软，是个面对挑衅都不敢还手的软柿子，他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些声音听在季盈盈的耳朵里，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星球传来的。

或许，她真的应该辞职。

季盈盈苦涩地想道。

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每次被推倒，无论多难她都要爬起来，那是因为她相信未来会更好。

万一......未来只会越来越糟呢？万一，永远不会变好呢？

季盈盈缓缓攥紧了身侧的拳头，指甲嵌进了手心里。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奋力地坚持，就像是一个笑话？

等到下一班电梯到来，季盈盈站在了电梯的角落里，来到了市场部。

她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走向了自己的工位，还没坐下的时候，就看到了蔡冉拿着一个小纸袋小跑了过来。

“打开看看。”

蔡冉将纸袋放在了季盈盈的面前，笑着说道。

季盈盈看到了纸袋上的店铺名字，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她不想让蔡冉失望，依旧缓缓地打开了纸袋。

在里面，是有着精致包装的一枚马卡龙。

浅粉色和浅紫色的双层马卡龙，光是看着就能令人心情愉悦。

“听说吃甜食会令人心情好。”

蔡冉不知道怎么安慰季盈盈，光是想想昨天季盈盈遭遇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替季盈盈感到难过。

“谢谢你，我没事。”

季盈盈抿唇微笑。

这一刻，她的灵魂和身体仿佛分离开，灵魂还在痛苦地流泪，身体却已经能露出笑容，只为了让真正关心她的人不要太过担心。

“没事就好。”

蔡冉信了，她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季盈盈则拎着马卡龙坐下，她从袋子里掏出了小巧的马卡龙，沉默地看了几秒钟，之后一口吞下。

马卡龙特有的甜腻感在舌尖弥漫开来。

这是一种起源于外国的甜品，虽然做得很小，但非常甜。

一口吞下，甜得齁人。

季盈盈机械地咀嚼了几下，咽进了喉咙里。

但愿如同蔡冉所说，吃下甜食，她会变得快乐。

顶层霍峥的办公室内，于殊正在和霍峥报告一天的行程。

汇报结束后，于殊斟酌着补充了一句。

“今天，季小姐来上班了。”

霍峥整理了下领带，抬头看他，镜片反射着冷光，令人看不清镜片后他的眼睛。

“不是让人事部给她假了吗？”

“是，我刚刚确认过，人事部亲自通知的。季小姐说自己的状态没事，不影响上班。”

于殊不愧是金牌助理，他能在霍峥提出疑问之前，准备好答案。

“我知道了。”

霍峥薄唇微抿，重新低下了头。

于殊见他失去兴趣，带着电脑平板转身离开了霍峥的办公室。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将季盈盈的近况汇报给霍峥后，霍峥落在文件上的钢笔痕迹变重，一笔一画都像是刻进纸里......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季盈盈没有和蔡冉一起吃。

尚天玥发了朋友圈，照片里是电脑旁的一个三明治。

她忙着敲代码，连去食堂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季盈盈失魂落魄地下了电梯，脸色苍白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的时候。

忽然间，旁边的会议室门打开。

伸出了一只手，将毫无防备的季盈盈拽了进去。

季盈盈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抬头，这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霍峥。

“霍总。”

她刚要重新垂下眸子。

霍峥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季盈盈，人事部都准你放假了，为什么还要来上班！”

他漆黑的眼底倒影着季盈盈的身影，她毫无灵魂地回答道：“我没事......”

霍峥放开她的下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怼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你的眼睛，里面有多少血丝！这叫没事了？”

季盈盈被手机的亮光刺了下眼睛，有些不适地眯了下。

她蜷缩在床上一晚上，却没有多久的时间是睡着的。

“我真的没事。”

季盈盈转过头，“霍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

“你吃完饭，回家去休息，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缘故，传出了怀远集团虐待员工的传闻。”

季盈盈迟疑了一瞬。

最终机械地点了点头。

生活好累，和霍峥吵架也好累。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此时的季盈盈，却沉闷地低着头，浅茶色的眸子就像是染了尘的玻璃珠，黯淡又落寞。

“你没听说吗？传闻是因为季盈盈的考核出了问题，暴露出了段冰枫的疏漏，霍总才将她降职。”

“怪不得，段姐这么厉害，季盈盈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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