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门缝稍提高了些音调问道，果然又听见了片刻唏嗦。

“原是数日前空口许了主家小公子一个风筝，今日才确实带来了。若尚有人在，还望代转，必定感激。”

“嗯。”

得了回应，他扶着门扉的边沿下了木凳，走近了顾澜。顾澜也上前半步，把绸布包递过去。

她继续说着，等这番话落了，才有个清晰却稚气的声音传出来：“来者称作何？”

“但来叔说你是在打面上功夫，还说官家孩子都这样。可我没听明白什么是面上功夫。”

“就是说骗你的话；可我没骗你。”

“那你就不是在打面上功夫。”

顾澜回他微笑，看着他不大的一个人站在一个挺大的木凳上，眼尾不自觉垂下了些，瞳眸中也带上了笑意。

许怀听看向她，又看向她手里的绸布包，有些试探模样透露着好奇。顾澜就把绸布掀开一角，露出风筝的尖尖来，在他眼前左右轻晃了晃，他的眼睛就不自禁跟着左右转。

“你是个守信的，不乱讲话。”

“世女殿下，家主今日有要事出行，老管家也一并带走了。您若不嫌弃，奴可陪您去小花园找找。”

“谢过叔叔美意，约莫记得路的，之安也不便再打扰叔叔了。”

她端得是平易尊重，那门房听得都有些面颊挂绯，局促的行了一礼退去。她便凭着记忆寻去了小花园。

门房侧身把顾澜请进了府中，有几个扫洒丫鬟瞧过来两眼。

等到顾澜又把绸布盖上了，他才缓过神，扶着门扉站稳了，正对着顾澜认真的说。

“是的，我是个守信的，不会同你胡乱讲。”

“小女冒昧扰问，否有人在院中？”

她上前扣响门扉，等待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复又扣了两下。

等在那，听到有唏唏嗦嗦的衣料摩擦声在靠近，过了一会儿又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已经站到了门后，总归门还是没打开。

“顾之安。”

她如是应声，这一遭倒是很快传来抽门闩的声音。

布包被彻底打开，一个画着几株兰草的三角风筝见了光。

“是兰花。”

他摸过纸面的兰草，紧挨着根的地方有两朵小巧的花萼。

“嗯，是兰花。”许怀听认真瞧着样式，顾澜仔细望着他，“……好看吗。”

许怀听低着头，她就只看得到一个圆圆的小发揪，有些迟疑的问出口。许怀听便仰起头看向她，认真的点点头，“确是要比前几日那一只更出色。”

阳光的剪影落在他的眼尾，鬓角的碎发都镀上了一层轻柔。

许怀听站在门后，脚下还垫着木凳，把门拉开了一道空隙，就看见了门前站着的顾澜。

一会儿功夫就再次站到了那间小院外，她走到布景的墙边灌木中，釉瓦上赫然引了一根麻线进来。顺着线，她很快找到了隐在灌木中的木线轴，再把线轴一转一收，稍一用力拽线，一个颜色不太惹眼的绸布包就被牵进了墙内。

把线轴也卷好收进包里，查看了一下物件的完好，拍去表面的灰尘，才又转回了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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