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彻底忘掉了我的身份，这是命令。”

“是，大人！”

从长跪在天命大师府邸的那一刻起，柳乘风便已经丢失了这些奢侈的情感，心中念的、想的，都是复仇。

身为一介布衣，他此生本无可能，但是秋风给予了他希望，给了他为父母，为胞弟，为柳家重立牌位的资格，他感激。

行吧，见柳乘风如此认真，秋风也知道一时想扭转对方的思维不太现实，索性就由着他。

“行了，别学外面的人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说过了，忘掉我的身份，从现在起，我们之间以朋友相称。还有，男人膝下有黄金，除了生养你的父母，你不需要跪拜任何人，当然，喜欢的姑娘除外。”

或许是有睁眼说瞎话的嫌疑，再次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后，秋风顿感浑身畅快，大笑不已。

“朋友？”柳乘风紧了紧拳头，看着心情大好的秋风，心中用力地点头。

其次，也是为了震慑一些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告诉外面的人，他秋风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要从他身上攫取点什么，必须要有死亡的觉悟。

这一点，从得到灵石矿脉之后，秋风就觉得十分有必要。

“当然是因为你的修行出现了岔子。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吧？你体内的嗜血因子在你每次出手之后都会变得异常狂暴，好在你遇见了我，这些都不是问题。”秋风老神在在地说道。

侍女给秋风与柳乘风两人看茶后，便静静立在一旁，等待传唤。

和秋风的怡然自得相比，柳乘风显得有些局促，在确定秋风的身份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位大人后，他哪里能够坐得住，一心只想要侍奉左右，奈何秋风执意，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应承。

品了一口由竞技场内提供的香醇美酒，秋风眉头舒展，他本不是个好酒的人，却能够通过酒领略其中美意，仙人醉确有其独到之处。

血色竞技场的天字厢房。

“嗜血因子？”柳乘风怔了怔，秋风所说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在当时复仇计划的过程中，它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帮助他一次又一次的诛杀强敌，所以他才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习惯了将对手彻底杀死，才会有斩首的行为，现在想来，确实如此。

这个秘辛，只有柳乘风自己一人知晓，如今大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能道出他体内潜藏的问题，柳乘风心中对这位大人更是敬佩万分。

“大人…”柳乘风急了，双手抱拳，正欲跪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本就如坐针毡的柳乘风听见秋风发话后，整个人顿时噔的一下从柔软的兽皮软椅上窜了起来，褪掉袍衣的年轻面庞上，充满了决绝和坚毅。

“放轻松。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呢？”秋风无奈地摇摇头，示意柳乘风不用太过敏感，同时对一旁的侍女回了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容，殊不知，在这些侍女们眼里，他何止是洪水猛兽，简直就是吃人的怪物，她们还没见过有人敢在血卫的面前杀人，之后还能够坦然自若的。

“刚才的事，你做的不错，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要求，但是你毕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和更多的指点，可以理解。

“不用着急否定。”秋风续饮杯中仙人醉，继续道：“像你这种情况，搁在大陆的一些天才之辈身上也未必能比你做的更好。我之所以在外人面前贬低你，是因为…”

追随穆雨烟是一个意外。柳乘风没想到自己想要报复的灭族对象，正是陷害穆将军府的忠勇侯，待他孤身一人与忠勇侯府一伙人周旋半年有余，终于找到手刃仇人的机会的时候，意外出现了，虽然最后得偿所愿，但是也陷入重围无法脱身。

柳乘风压根没想过活着离开，临死之际，他笑得很开心，是如释重负的那种慰然。

是穆家为他解了围。当时穆将军一马当先，仅以一己之力，施展铁血手腕镇压了忠勇侯府余孽。

忠勇侯府名存实亡。

事后柳乘风才知道，其实穆雨烟很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并暗暗给予帮助，否则，即便是以他堪比天才的身份，也不可能与一个帝都候府抗衡。

从那以后，柳乘风便藏匿在穆将军府养伤，直到穆雨烟前往紫荆学院。

追随穆雨烟，一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二来，在当时纳入府邸的那批圣徒里，对于穆雨烟和天命大师的关系，众人是有目共睹的，追随穆雨烟，等同间接追随天命大师。

柳乘风是这样想的，并贯彻始终。在李师师的千人小队决定探索百里之地时，他默默跟随；在得知穆雨烟被偷袭险些丧命后，他毅然离开队伍追赶灵兽，冒着纵使被兽潮围困的风险，也要将其杀掉的真正原因。

因为在没有遇见秋风，确定秋风的身份就是天命大师之前，柳乘风自知“追随”二字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天命大师那样的存在，即便是跟班，想来也轮不到他。

所以柳乘风才更不能忍受灵兽偷袭穆雨烟，险些造成穆雨烟陨落的事情发生，倘若被自己所崇敬的大人知道，在他的保护下，在他还没有成为一具尸体之前，穆雨烟便香消玉损，自己百死难辞其咎。

家族大仇得报之后，柳乘风便告诉自己，他的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只盼着能早点回到天命大师身边，鞍前马后，以此来报答恩情。

在那之前，保护穆雨烟就成了唯一重要的事情。

什么神树宝藏，什么圣、灵果实，并不重要。

“对了，大人，穆姑娘也来了，她…”柳乘风突然想到自己遗漏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信息，在得知秋风的首肯后，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知道。”秋风点头，算是回应。说起来，数月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主角”之一呢。

“放心，以她们现有的实力，即便是在紫荆学院，相信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倒是你，没有参与到抢夺圣、灵果实的战斗当中，损失不小吧？”

“乘风惶恐。”柳乘风赶紧起身抱拳，虽说秋风随和，但他自己却不能失了礼数，而且就凭大人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该有的敬畏还是要有的。他说：“乘风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大人所赐，保护大人的…朋友，是乘风份类之事！”

秋风会心一笑，他自是知道柳乘风口中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他也懒得解释。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赏罚分明，这次也不能例外。来来来，我这里有样宝贝，相信你一定喜欢。”秋风手扶乾坤袋，神神秘秘地道。

因为什么呢？当然是面子啦！秋风知道，在柳乘风心里，自己仍旧是出云城那个受人尊敬，无所不能的天命大师，既然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势必会影响到柳乘风日后的修行道路，这是一杆旗帜，必须往高了树。

“刚才…”

“刚才是乘风的过失，要杀要剐，任凭大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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