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与他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南子到底为倚重他。

但姬龄也不敢确定，他到底能够参与自己的计划。

“子贡第一次见国君，为何能知其性情？”

子贡缓缓道：“大射礼只是在都城泮宫举行，当年卫国先君，大布羊衣，乘素车，带甲士十人便可以前来，出行较为简朴。现如今，国君却不惜从晋国花费重金，购大车，戚钺，彤弓等重宝无一不带，龄莫要看虎贲过百，其中半数是跟士卿们借的私臣。”

这时候，有来自卫国王宫的礼官过来，吩咐少年们按照身份高低，站好队列，没过一会，钟乐鼓声从泮宫外渐渐传来，来近，是国君到了。

“国君极好颜面啊……”却是在车驾过后，身边的子贡轻声感叹道。

姬龄有些奇怪，“子贡此前见过国君吗？”

子贡答道：“第一次。”

车上载着庄重的彝器，表军权的戚钺，表征伐的彤弓等，都是周天子在数百年间陆续赐予卫伯的“侯伯”礼器。

年迈的国君立于车厢正中，旌之以车服，明之以文章，正扶着车栏直视前方。

卫国少年们戎服在身，所以不需要跪拜稽首，只是齐齐躬身行礼即可，在姬龄前面是高大的卫嘉，他来不及，也没办法细看卫灵公的模样。

那人的模样，的确叫人印象深刻：他长得平庸，身材较矮，让人乍一看以为是看戏的路人的。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挑选家臣宰辅，常找容貌中正，有威仪者。

以南子家臣的模样，除非他像晏婴一样，内质才干出众，否则恐怕要大大吃亏。

正当有些诧异卫嘉的炽热眼神时，，姬龄一瞧，南子此次指派的家臣，却打出了代表的南子旗号。

舆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有司持有交龙图饰的旗帜，捧着张挂龙旗的弓、盛弓的套子。

甚至，还有怀抱简册和笔削的史官，大射仪是重要的政治仪式，必须对发生的事情一一加以记录。

此人，虽其貌不扬，但却慈于内，除此之外，还真就试探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让人没料到的是，宋若虽然相貌平凡，身材矮小，但他话却十分温和，让姬龄生不出厌恶来。

“正是小子姬龄，见过宋若大夫。”一番寒暄交谈后，他发觉宋若并不擅长于言辞。

卫国国君仪仗出行，开道的是整整一卒的卫国宫甲，他们一个个燕颔虎头，魁梧雄健。

大多戴冠，穿披精美的黑色皮甲，手持雀弁，执惠，或者綦弁，执戈上刃。

“原来如此……”姬龄默默地看着进入泮宫的华丽仪仗，若有所思。

子贡打小经商，也可以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自实践中锻炼出来一眼看透人心的才干，他的话，姬龄觉得很有道理。

陪同国君一同到来的，还有朝服长冠的将军弥子瑕。

别看弥子瑕与卫灵公不清不楚的，但他实际上乃是卫国的将军，智信兼备，哪怕卫灵公此时有些冷落你他，可他在卫国依旧是统兵的卫国将军。

下将军卫威，只有上将军卫中行留守官署，没有亲至。在卫伯和仲叔圉、祝鮀、王孙贾三位卿士都到场后，这场大射仪开始进入正题。

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

大射前燕饮依燕礼，纳宾、献宾、酬酢及奏乐歌唱娱宾，宴毕而后射。

国君下车登堂，在席位上就座，面朝西。

臣师引领诸公卿大夫进入，到门的右侧就坐，面朝北。

参加射礼的诸少年，在西边就坐，面朝东，正对国君的视野。

身为没有背景、没有爵位，他自然坐在最后一排。

姬龄也在悄悄看这位卫国的最高统治者。

卫灵公，春秋时期卫国第二十八代国君，姬姓，名元。其生于“韩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岁”

他因爱好男宠而多猜忌，且私德不堪入目，故在国际上风评不好，死后还得了个“卫灵公”的恶谥。

但在一堆春秋昏君中矮子里拔高个，他在为政方面还算不错，在历史上，当鲁哀公问“当今之君，孰为最贤”时，孔子对曰：“丘未之见也，抑有卫灵公乎？”，对他评价不谓不高。

卫伯元擅长识人，知人善任，提拔了三个大臣仲叔圉、祝鮀、王孙贾，虽不能称中兴，却也使卫国在春秋季世里勉强维持局面。

本来按照历史发展，卫国会继续这样半温不火地维持下去，一不心成为秦并六国后唯一苟活的诸侯，直到秦二世时才被灭绝社稷。

不过卫国虽然在战国一直声名不显，但自卫国出一个商鞅，也作卫鞅后，卫国便出了大名了。

据说也正是因为商鞅是卫国人，他在秦国行法家之道，以法治国，变法改革，为秦国奠定了统一天下的基础，所以秦始皇为了感恩商鞅的恩德，在统一天下的时候，特意放过了卫国。

不管秦始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卫国虽然未能像郑国、晋国一样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

但它的确是一个能出人才的好地方。

卫伯元发须皆白，模样还算威仪端正，只是看上去瘦胳膊瘦腿，有些风残之貌，但从不禁间透露眼神，姬龄也升起一股危险和寒意。

他戴皮弁组缨，着衮服，纹饰九章。

自卫灵公姬元继承了君位，至今已有近四十年了，他对于卫国的控制，可以说绝对不是姬龄可以轻易撼动的。

他坐于主席，目光扫过众少年。

负责大射礼仪式准备的“射人”向国君报告，一切都已经完备妥当，并请国君指定射礼的主宾，也就是仪式的主持者。

卫伯元的目光在宋若、公子蒯聩卿身上飘过。

应是以地位更高的上将军卫中行为主宾，但低调的他，却不敢却抢在国君面前，只能推辞，于是卫伯元便道：“寡人命下将军为主宾。”

紧接着，是一辆驷马驾辕，华丽而庄严的舆车，通体硬木打造，外覆青铜构件，上有华盖。

姬龄带头连忙朝着使者，上去向宋若打招呼，顺便为他介绍子贡等人。

“君就是姬氏龄？”

阅读春秋之圣徒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