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看现在，看看自己这副模样，真的是新生吗？

她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影子里的自己憔悴可怕。

秦山缓缓移开手，待克莱尔真的不反抗喊叫，才缓缓直起腰。

克莱尔用手捂着身体羞红了脸：“我……”

窗外，深紫色的夜幕星光璀璨，货轮挑着明灯游弋在海面，泛着泡沫的白色海浪拍打着礁岩，昏黄的灯影下，棕榈树摇动树叶……

五官俊朗刚毅，目光炯炯有神，鼻子略微有一点鹰钩，嘴唇很薄，看起来是五十岁的年纪，依稀能辨别出和秦觅封很像。

秦山又确认了一下：“我慢慢拿开手，你不要喊叫，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克莱尔微微点头，全身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猛然从上面敞开的小窗翻入，将她压在身下并捂住嘴。

身子被冰冷的金属躯壳压住，脸颊被塑料大手掐住，克莱尔惊恐挣扎：“唔唔……”

对方是个再生人，中年亚裔面孔，脸颊清瘦，留着两鬓极短中间略长的发型，因黑白斑驳呈现出“奶奶灰”的颜色。

罗曼·塞纳走后，她一遍遍搓洗着身体，白皙的天鹅颈上全是指甲刮出血印，热水流过立刻红肿。

她关紧了门，身躯慢慢滑坐到地上，终于放声大哭。

花洒“唰唰”的水声，与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交错、碰撞、回荡。

浴室里升腾起水雾，镜子里那个赤裸女人在哭泣。

那再生人压低了声音解释：“嘘嘘，别惊慌，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叫秦山，我是秦觅封的儿子！”

“秦觅封”三个字让她冷静下来，一双碧绿美眸忽闪忽闪，仔细观察对方的虚拟面容。

她想起了秦觅封老人的话：“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赐予的礼物，表面上看，他的到来，让我们尝尽了为人父母的心酸，其实，确是给了我们一次新生的机会。”

想到孩子，她忽然站起来，就这么光着身子跑进卧室，她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可真正走到婴儿床边，看看孩子肉嘟嘟的小脸、吮吸着大拇指熟睡的模样，她全身都力量又都消失了，不自觉地瘫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

一个人影快速从窗前晃过！

克莱尔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护住身后的婴儿床。

秦山微微一笑，从旁边床上掀来一条白被单：“我也不想这么冒犯的，只是我时间很紧张，不得不闯进来，你把我当成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好了。”

克莱尔不方便起身，就坐在地上，裹紧了被单：“我听秦老太爷说起过你，请问你来这里的目的？”

秦山打开了一个加密的电子日志：“老头的日记里记录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说把你当孙女看待，让他的余生很快乐。我要谢谢你一年多时间的陪伴。”

克莱尔看看电子日志上的认证信息，彻底消除了怀疑：“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父亲收留我，帮我度过人生最低谷的日子。”

她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又哀伤地补充道：“好像我还应该向你道歉，好像是因为我，他老人家才无端被害都……”

秦山摇摇头：“我调查过了，是罗曼·塞纳的秘书珍妮做的决定，头号杀手豺狼动的手。你也是受害者，冤有头债有主，报仇我自己会做，来这里主要是找你说点事。”

“啊？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现在跟在何平博士身边，你懂了吧？”秦山神秘一笑，翻找了一篇父亲的日记说：“你知道罗曼·塞纳的野心，对不对？

“嗯。”

“你还恨他吗？”

“……他刚刚强暴了我，你说我恨不恨他？”克莱尔脸红了，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山看她表情不对，马上醒悟过来：“哦，别误会，www.youxs.org·塞纳的保镖很强，我没法偷窥你们的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孩子，你要坚强一些，我有个艰巨的任务，恐怕只有你能完成。”

“什么意思？”

“罗曼·塞纳正在筹建一支再生人军队，美其名曰特勤人员，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再生人，但实际上他们的真正作用是建立独裁政权。这只军队已经开始在火星激活了。他这在外面常备一艘飞船，随时准备跑路的。一旦他离开地球，人类再想对付他就难了。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千万不要让他离开地球！”

“为什么是我？”克莱尔不理解，之前被强迫的经历让她愤怒：“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他现在就在旁边的房间熟睡，你完全可以去杀了他！就算他坐上了飞船，你们不能用导弹把他打下来吗？”

秦山摇摇头：“在搞定火星的军事力量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杀罗曼·塞纳。他派了最得力的秘书去火星，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如果他在地球暴毙，那秘书一定会为他报仇，这很可能造成火星与地球对立，再生人与人类成敌人，何平博士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如果因此封杀了再生人技术，人类文明进程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克莱尔做了一年的火星报道，知道再生人技术的重要性，虽然这两年不问世事，但是三言两语之后还是听明白这里面的牵扯。

她点点头：“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阻止他？”

秦山指了指孩子：“用亲情、爱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是罗曼·塞纳唯一动真情的女人。只要他还热爱生活，不舍得离开地球，我们就有机会……”

克莱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行！绝对不可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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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33层的顶楼，对方攀缘而至，一定不怀好意！心念急转，她已经张嘴想要喊救命了。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第一次被肖恩监督着清洗身体，她觉得屈辱和恐惧，也是这般无助地哭泣。

她暗骂自己痴心妄想，只过了两年，居然就忘记了伤痛，忘记了那个漫长的夜晚，居然还因为几句情话一点温柔，就给罗曼·塞纳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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