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的殷玉楼在斗笠下的脸覆着一层寒冰，冷哼了一声，斗笠外的薄纱被风无端地撩起，季修晏一眼就能看清他那森寒的表情。

没有多说什么，殷玉楼脚尖一踮起，灵巧地跃起朝季修晏袭去，季修晏镇定地站在原地，一点也没有因此慌张，直到等到殷玉楼近了方才有了动作，手中玉箫一横身子轻轻往后一退，巧妙地躲开了殷玉楼的第一招。

若是换了别人在殷玉楼面前说这番话他可能还会心生欣赏，星辰教本就崇尚自由，所以对上框框条条的正道，才会为之所不容，也正是因为自由二字，星辰教里的确有不少一心向恶的恶人。

只是这话从他怎么看也不顺眼的季修晏口中说出，他只感觉季修晏这人油嘴滑舌，心底强行抹去了那一份欣赏。

殷玉楼并没有收手，反而招式越发狠辣，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两人所习都是星辰诀，对对方的出招都有一定的了解，只事同一种功法理解却不一样，开始不过都是在互相试探。

“前辈谬赞，若不是前辈手下留情，晚辈绝对不是前辈的对手。”季修晏说话恰到好处的恭敬，既不会显得讨好也不会显得虚伪。

殷玉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你早已看出我带有内伤，故意不使出全力，奸猾小人。”

季修晏也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回道：“比起做一个君子，我还是喜欢当一个小人，不被世俗约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若是除开什么身份一说，这个年轻人的武学造诣的确是能让他眼前一亮，这个教主之位也坐的理所应当，能在年纪能将星辰诀练到顶峰，在星辰教历代的的教主中也是极为少见的，但又殷小楼的关系，他怎么也对他喜欢不起来。

刚才没有以命相搏就是看在了殷小楼的面子上，他和她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他不想因为他人的关系让这层关系破裂。

“你修炼星辰诀多少年了。”殷玉楼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地与他对话，只是语气说不出的冷硬，就像对着一个仇人一般。

“等等。”殷小楼把他喊住了，“师父现在如何了？”

流云停了停脚步，观察着殷小楼的眼神，“师祖自从师父走后情绪一直都不好，气的好多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殷小楼敛了眼神，挥了挥手让流云出去了。

“练就练。”流云小声嘟囔着，抱起桌上的剑一溜烟地就准备跑出去。

“十年有余。”

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勉勉强强。”

“殷前辈这是何意？”

而另一边季修晏刚刚出去没多久，就停在了一片竹林外，看着远处的人影一点点靠近。

他背着的手握着那只不离身的玉箫，夜风撩起衣角。

季修晏知道殷玉楼的身份，出手间有有所顾虑，而殷玉楼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季修晏，但是也知道不能下杀手。

两人都有所顾虑，打的有来有往，但却没有人真正地负了伤，只是牵连了一旁的花草树木，两人过招没一会就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你就不怕我回来你这个位置就坐不住了？”

“自然是不怕。”季修晏手里握着玉箫，一派的从容自得，“若前辈想对我下手，不必在此同我说这么多，更何况前辈已经失踪快十八年，教中早已不是前辈离开时的样子，前辈若想从我手中夺走这教主之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殷玉楼挑挑眉，“年轻人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

季修晏没有应答，但是他对此并不是说空话，这些年星辰教里的权利早已与以往大有不同，该改革的规矩他改了，该换的人他也换了，更何况现在星辰教的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经过武林盟进攻星辰教一战，虽然星辰教有所损失，但是武林盟才叫真正的元气大伤，殷玉楼当时在的星辰教若说是一头猛虎，那么现在的星辰教就是一只在休憩的雄狮，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将敌人扑杀殆尽。

不是未防殷玉楼未死，只是他的性格素来都极为谨慎，在教中的关键处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手，十来年的时间这一切都几乎改头换面。

“前辈若不信我的话，大可试试。”

“试试？”殷玉楼这时对他的自信倒也有了几分欣赏，从他涉足江湖开始能如此信誓旦旦向他宣战的人可没几个，哪怕有的也没几个能活着。

“你的教主令现在可没在你身上。”他云淡风轻地提醒。

季修晏将玉箫别到了腰间，笑了笑，“前辈不知，既然我放心将教主令给她，那我自然就会信她，而且我们二人既为夫妻，理当相互扶持。”

意思就是殷小楼拿着教主令也不会站到他那边，而每次也看的出殷小楼还真的是十分地信任他，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死死的，还真的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心底又暗暗给季修晏记了一笔。

季修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占了点上方也知道给他台阶下，“前辈时候不早了，小楼知道前辈会来，若是再迟恐她会担心。”

殷玉楼冷眼看着，他哪里不知道季修晏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试探他，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不过不止是季修晏想要试探他，也一样抱着同样的想法，本来他以为自己又是孤身一人，哪知道殷小楼的突然出现，若是季修晏不是良人，哪怕会被她记恨他也会亲自出手解决到这隐患。

这事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戳破。

在季修晏躲过星辰诀的最后一招后，殷玉楼这才收了手，眼神冷冷地盯着季修晏，星辰诀只有历代教主有资格修炼，这下季修晏的身份是毋庸置疑。

知道了点东方临的消息，心底不免会有些自责，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让他又一次经历了这种痛苦，是她没有体谅他，只是当时的情景根本不容她选择，她也并不是真的要退出师门，她对朝云峰始终都有感情，那里是她蜕变的开始，没有东方临的教导她也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往外走了两步，看着院子里挥舞着剑的流云，脑海里全是当初东方临维护自己的样子，心底更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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