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宴手上是伴随了他十年的剑，已经宛若他自己的一部分，殷小楼的松手更能让他控制间风，他虽然当初选择废掉了自己身上九华宗的心法，但是剑就是剑，不会因为失去了心法而变得暗淡。

几乎是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挑开了叶衡的剑，趁势紧追直上，剑尖已经到了叶衡的手腕，叶衡手腕一转，手中的剑却是又向着季修宴刺去。

季修宴低头看了看她狼狈的脸，以及眼角那丝丝的血痕，心痛极了，将她抱得是更紧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消散。

他能感觉到她手中的力道在逐渐收紧，就好像是在与自己做着无声的抗争，他怎么会不信她，他向来都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哪怕她是恣意妄为他也能包容。

可是就是这一剑，却是恰恰刺空了，叶衡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的剑法会如此高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季修宴又是一剑，叶衡冷笑一声，反手就去挡，刚好在这个空隙他就发现了季修宴的破绽。

她的手拉着季修宴的衣襟，虽然现在状况十分的不好，但是季修宴在她身边总是能给她无比多的信心，季修宴没有出声，也没有放她下来。

“放我下来。”殷小楼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季修宴，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可是她现在连双眼都无法睁开，也看不到季修宴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担心自己。

“你不信我吗？”已经是近乎哀求。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咳咳咳！”

剑又深入土中几步，他连着咳出了好几口血，身体仿佛已经被震碎，“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同样的套路你还是上了两次当，看来……”季修宴压抑地咳了两声，“还真的不长记性。”

殷小楼的剑被叶衡死死牵制着，对面如此的叶衡几乎再无还手之力，那股凉意已经几乎袭至面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地保护好自己，屈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一瞬间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冲击，就仿佛狂风暴雨中海面上孤零零的小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只能固守一片天地。

脑海瞬间就空白一片，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自己断了联系，五感尽失仿佛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眼见叶衡力道未减，杨和光目光越发地不善，就在这个时候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一转眼就看到了穿透了自己手臂的匕首顿时恼羞成怒，手下一用劲就想结束季修宴的性命，但是刚一用力手臂就传来了一阵麻痹，手顿时就僵硬了瞬间，也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季修宴已经挣开了杨和光的束缚。

只说了两句季修宴就感到了五脏六腑都似乎撕裂开来，他早就受了重伤，刚才击退叶衡已经是用尽了余力，也让自己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他几乎已经是无法维持住自己的身形，怀中抱着殷小楼，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怀中的人依然是稳稳地被他抱着。

“我没事。”殷小楼声音已经虚弱了不少。

她也感觉到手中的剑动了，她松开了手。

无比熟悉的气息让殷小楼清醒了过来，但是一睁眼，双眸传来的便是无边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再睁开双眼，她茫然地仰了仰头，和平常的时候一样的动作。

手紧紧握着剑，她知道他来了。

他眼神陡然变冷，没有再去管季修宴的剑，反而是找准了他的破绽一剑刺去。

不过就在剑尖刚刚没入季修宴胸膛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剑尖没有再能前进寸，叶衡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唇角沁出了一条血痕，随即就被击退了几步。

殷小楼被慢慢放到了地上，却是首先反手抱住了季修宴的腰，好让他能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季修宴笑了笑，借势还是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别担心。”

但是殷小楼现在看不到的是他现在到底有多狼狈，看不到也好，至少现在不会让她太担心。

杨和光看着叶衡被季修宴打成重伤脸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叶衡是他手底下可以说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人，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兵器，却在季修宴的面前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还是早已经到了极限的季修宴，这怎么能让他不感到愤怒。

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他缓步走到了两人面前，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一切都已经是胜券在握。

“看来你们竟然早就认识了。”杨和光有点意外。

叶衡的脸色虽然隔了一层人皮看不见真正的颜色，但是从他此时的目光中却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如果刚才不是季修宴已经受了重伤，刚才那一下自己绝对就会身首异处。

季修宴可以说是现在为数不多和他有过不少接触的人，而且他们乃为同宗同门的弟子，在某些地方比其他人更了解对方。

但是他始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

殷小楼虽然看不见，但是依然能感觉到杨和光的靠近，甚至能清晰地辨别他已经到了哪里，警惕地看着杨和光的方向，她虽然不懂很多内功心法，但是凭直觉她也知道，现在季修宴的状况十分的不好。

“剑给我。”殷小楼摸索了好几下，终于碰到了季修宴的手腕。

季修宴想说些什么，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呛得差点一口血又咳了出来，但他却始终在忍着。

叶衡的剑朝下勉强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她以为自己会似浮萍一般任风摧雨折，一点点陷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但是她却感觉着陆了，落到了一个无比温暖的地方。

季修宴接住了倒下的人，手握住了她拿剑的那只手，直到现在那只手仍旧是一点也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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