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说笑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去肖想你家表哥。我也在此告诉你，若真是嫁给你表哥那样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福气。”

她此言一出，陈倚晴便有些不高兴了，太子表哥相貌俊美，身份高贵，而且还文武双全，世上哪个女子不真心钦慕。

她口里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对宁心瑶的敌意少了许多。

宁心瑶笑着说道:“天底下有哪个女子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我比较坦诚比较直接罢了。难道你内心深处没有这样想过？”

若不是因为先皇后是陈氏女，当今圣上也是陈家女所出，祖父言陈家女日后万不可进宫，她才不是陪着那韵阳县主去给表哥相看呢，早自己毛遂自荐嫁给表哥当太子妃了。

宁心瑶点了点头，“心瑶也想当正妻。不但想当正妻，还不希望自已将来的夫君有别的女人。你说，以我的身份，能当太子爷的正妻吗？”

陈倚晴摇头并轻蔑的看着她，宁心瑶继续道:“那你认为，太子殿下会只娶一个女人吗？”

“当然不可能。你可真是一个妒妇。”

就算是那韵阳郡主，身份这么尊贵，但因为心仪着太子殿下，平素对她也是多有讨好。

上次在宁心瑶那里吃亏，还是头一次。

宁心瑶摇了摇头，“陈姑娘性子爽直，倒也是个实在人，如此，心瑶便与你分说一二。”

只是她身边跟着的陈倚晴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

徐氏带着宁心瑶给陈夫人行了礼问了安，虽然如今她还没有正名份，而且樊驸马为了她与大长公主和离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既然有此谣传，未必是空穴来风，所以，陈夫人面上对徐氏和宁心瑶的态度还是挺好的，有礼有节，颇为尊重，还留了饭。

吃完饭后，陈夫人拉着徐氏聊天，便嘱托自家的女儿陈倚晴带着宁心瑶在她们家的花房里去赏花儿玩。

大约是陈老夫人去得早，上面没有婆母压着，又没有妯娌倾轧，两个儿子又都是自己所出，陈夫人张氏日子过得舒心，气色便也十分的好，看起来颇有几分利落。

“陈姑娘，心瑶问你，若是你有机会选择，你是想做正妻还是做妾？”

陈倚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宁心瑶，“当然是正妻。”

若是这陈倚晴笑着与她交好，或者等离开了大人就故意给她使绊子，宁心瑶倒会在心里看不起她，也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但陈倚晴直话直说，倒也有几分爽快，让宁心瑶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支走两人身边的丫头婆子，花房安静之极。

陈倚晴却也不与她介绍花朵，只领着她坐在花房的小几上歇脚，说道:“我不知道你与我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祖父让我与你交好，但是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与你交好的，我还告诉你，你也别肖想我表哥太子殿下了，你那样的出身我祖父不会同意。”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她白了宁心瑶一眼。

陈倚晴待要开口，宁心瑶却是冲着她笑，“好了，别口是心非了。”

陈倚晴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谁都希望能有个同龄人聊天说心事，宁心瑶也不例外。

此前虽然有个棉娘能说几句话，但是对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从来没有上过一天学，更不识字，心底里每天想的是能不能吃饱，整个人都浸在自卑里，所知不过是东家谁家猪生的母猪，西家谁家的小媳妇会画花样子，实在聊不来人生。

倒是那刘美玉还能与她说上几句，分享一点少女的秘密，只是……唉！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想慕那什么高贵地位，我所羡慕的是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倚晴突然想起自已的母亲，她母亲唯一的烦恼就是父亲，父亲因为身子弱，看起来也并不风流，明面上的妾也只有母亲开脸的陪嫁丫头，但是通房丫头却是开了好些，母亲一个一个的卖，因此还与父亲争吵过好些次，若不是祖父压着，只怕那妾不知道得抬多少个，外人看到的都是母亲是当家夫人说了算，私下底里的那些隐私却并不晓，还以为她母亲有多光鲜呢。

若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唇一扯，“你就做梦吧，世上男人皆薄性，若他只有正妻没有别的女人，那是因为他身份不高地位不够钱不够多，纳不起妾，也养不起。”

“所以得管着压着。”

“你这是要当悍妇？”

“被你看出来了？”

“早看出来，一点亏都不肯吃，凶悍成那样，也不知道日后哪个倒霉的男子会娶你。”

陈倚晴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是面上已经颇有亲近之意。

宁心瑶深以为然的点头，“所以啊，我不能高嫁，定要选那家境一般的嫁，这样才能管得住压得住。当然了，对方人品一定要好，颜值必需高。”

“得了吧你。”

陈倚晴笑。

宁心瑶却是一本正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嫁人嫁汉，要看一辈子的，若是不好看，天天看着难受，还不如不嫁，一辈子做姑子得了。”

好像也是的，若是不好看，看一辈子还真得心塞到死。

陈倚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像也是的。”

女孩子间交流了恋爱秘籍，一般就是交了心的朋友。

大约此前从没见过这般女子，陈倚晴对宁心瑶顿时是另眼相看，心底里不禁也暗暗期待。

陈倚晴已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家里早就在给她相看人家了，若不是太子表哥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祖父不确定太子表哥会与哪一家联姻，然后将陈家与哪几家和盟，不然早就给她定下了，她可是陈氏这一代唯一的嫡长女，代表的是太子的母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虽未经事，但是母亲或多或少已经在教她为妻之道了。

陈倚晴筹措了会子小声道:“我娘说过，贤惠的女子都会给自家夫君主动纳妾。”

作为陈氏女，北凌最大的家族，北凌的郡守张玄也是她母家的兄弟，可以说，在北凌从来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从来没有她看别人脸色的份。

陈倚晴当着徐氏和她娘亲的面便是个温顺知礼的，可领了宁心瑶去花房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冷冰得很，但是，却也并不恶语相向，只作从未与宁心瑶见过，也不欲与她为友的样子。

“花房的花儿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好，娇贵得很，若是碰坏了你们可担当不起，都在外面守着吧，我与宁姑娘进去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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