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低声回说：“没关系，不会的，我会原谅你。”

或许他打心底里认为刚才产生的痛感是错觉，并没有怎么放到心上，只当是张棉在捉弄自己。

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周恒就是在“讨好”，如同一千多年前的玉瑾一样讨好着自己。

原本濒临枯竭的力量随着棄的吸收被注入新的活力，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重新充盈起来。

陈平芝像是知道周恒在想什么，有些可怜地瞧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面对男人对这具身体主人的示好无动于衷。

是的，想念。

一边吸收棄，一边，陈平芝在心里对张棉说：瞧瞧，你的爱慕者在祈求你的怜惜。

即使知道张棉意识昏迷听不见，陈平芝还是说了。

周恒讨好的不是自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张棉。

陈平芝想到。

以前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已经死了，连一具尸体都不曾留下。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副躯壳，陈平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心想反正最后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不是自己。

周恒重新俯下身，凑近：“你想要我身上的什么？”

“秘密。”

周恒琢磨着少年口中所说的“任何”两个字，表情不变，语调却有些意味深长：“任何要求？”

世间没有他的痕迹，阴间也没有他的气息。

陈平芝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想念那个人了。

“确实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会埋怨我吗？”陈平芝看着周恒的眼睛，如实说道。

他瞬间面如金纸，手臂一软扑了下去，压倒在少年身上。

虽然不知道被拿走了什么，但周恒却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满意。他强忍着不适，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身下人白皙的耳垂，叹息：“真没良心，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借了张棉的光，陈平芝没想到过程会这么顺利，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着周恒，陈平芝觉得似曾相识，恍惚间，他想起了当年的玉瑾，似乎也是这样毫无二致地“讨好”自己。

吸收到一半时，陈平芝目光微微一凝。

只见喝完茶回来的江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朝这边走过来，头顶似乎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原，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

陈平芝丝毫没有被抓包之后的窘迫，在江文远愈渐冰冷的目光里依然将手臂勾在周恒的脖子上面，心中恶趣味地想：这堆烂摊子还是留给张棉自己收拾吧。

果不其然，江文远的眼神更冷了。

任谁被戴一顶绿帽子都不会太好受。

幽幽寒气穿过人群，连周恒都感受到了。他察觉到异常，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视线猝不及防和江文远在空中一撞！

——刺啦刺啦。

冒出小火花。

江文远面无表情，仔细看，却跟要吃人似的。

如果目光有实形，周恒想自己此刻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了！他看了一眼张棉，随即拉下对方的手臂，坐直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被撞破后，他竟然生出一种隐秘的刺激和荒谬的负罪感来。

更甚至……还有一丝丝诡异的畅快？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被“抓奸在床”更令人窒息，然而绕是场面如此窒息，周恒还是淡定地对张棉说：“别忘了你说过会答应我任何要求。”

陈平芝闻言不由愣了一下，感叹这人心态真好。

“当然，君子一诺，重如千金。”

他微笑点头，替张棉答应下来——反正他快走了，这些承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得到承诺，周恒放心了。

等到江文远走近，周恒看着他逐渐紧绷的下颌，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得意，一时间没开口解释，反而在脸上挂起微笑来，丝毫没有被撞破的窘迫和尴尬，神色平静的一批，只在心底盘算自己等会儿应该怎么脱身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留既得利益。

……

江文远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和许樱樱父亲喝一杯茶的功夫回来就能看到这一幕。

太阳穴突突发涨！

他听见自己笑了几声——可能是气极了，导致脑子有些不正常。

他一边走一边斯文地挽起袖子，待走近，看见周恒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还有种笑，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揍过去！

果盘倾倒，这片背光的角落顿时发出巨响，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场面陷入短暂的寂静，紧接着——沸腾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只看见许总的女婿让人给打了。”

“谁？”

“你看啊，是江文远。”

“哦，二爷啊。”

……

许樱樱闻风赶来，脸色难堪，任由江文远揍了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一看见旁边的张棉，就没有好脸色，自己将事情脑补了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女人在这方面的第六感很准确。

在整个挨打过程中，周恒毫不反抗，甚至还面带微笑，跟个变态似的。

然而他越笑，落在脸上的拳头就越重。

二爷面无表情，看周恒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原本没放在心上的垃圾竟然染指了自己的东西，这让二爷近乎暴躁，不管面上再怎么平静，内心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得不说，旁观的众人虽然不清楚周恒到底惹怒了江文远什么，但还是打心底里佩服周恒能这么沉得住气，全程挨打不还手。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虽然有句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二爷却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将周恒按在香槟桌旁边揍了个鼻青脸肿！

一拳，接着一拳。

陈平芝身为“绿帽事件”的主要制造人员，对此漠不关心，他看了一眼两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将吸收来的棄全部用于恢复自己的力量，等到最后一丝棄被吸入时，他主动脱离出张棉的身体。

魂体在半空中晃悠一圈，然后毫无留念地飘走。

“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希望你日后一帆风顺。”

张棉昏昏沉沉间听见这么一句话，等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二爷已经揍完人，松开周恒的领子将人扔在地上，视线平淡地扫过看热闹的众人，心平气和地笑了笑，说了句抱歉话：“处理一点私事，扰了各位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

江文远看着许樱樱，指了下地上痛到微微蜷缩起来的垃圾，“把你的未婚夫带走。”

许樱樱连忙走过去，没好气的把周恒扶起来，周恒嘴角淤青，破了块皮，路过江文远的时候，江文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别再把你肮脏的心思露出来，乖乖做你的上门女婿，不要惦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许樱樱的父亲可不是什么烂好人慈善家，能容忍周恒在眼皮子底下做出有辱自家名声的事情。

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二爷希望以后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张棉捂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对上江文远看过来的眼睛，冰冰冷冷的，然后，他被江文远从沙发上拉起来。

他有些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刚才失去意识，被陈平芝控制了身体，现在陈平芝消失不见，他一睁开眼睛就被江文远攥住手腕。

手腕上的力道跟铁箍似的，攥得他生疼，张棉抿紧嘴唇挣脱了几下，发现自己挣不开。

他被攥着穿过人群，人越来越少，最后“门”嘭咚一声关上。

他被推进卫生间里面，两个大男人将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占去大半，瞬间显得单间厕所狭窄逼人起来。

江文远松开手。

张棉被捏住下巴，力道一如既往的大。

男人居高临下，俯下身，双排扣西服在精瘦的腰间拉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张棉双手抓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像是感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努力张开嘴解释：“你听我说……”

尽管再怎么迟钝，张棉也反应过来肯定是陈平芝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现在江文远暴怒。

二爷垂下眸，语气凉薄：“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看见了。”

他捏着少年下巴的手改为攥住对方的两只手腕，别到身后。

另一只手去解少年白色小西装上面的纽扣。

一颗，接着一颗。

张棉颤了颤，下意识夹紧双腿。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失去意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把陈平芝的存在说出来。

二爷挑眉：“你是想说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不关你的事？”

显然，他不信。

张棉知道他要做什么，失去以往的平静，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是……被人控制了，对、被人控制……”

殊不知他着急解释的模样在二爷看来无异于欲盖弥彰。

二爷隔着裤子抚摸少年里面凸起的形状。

那是黑色皮圈和条，束缚在少年白皙的大腿上。

他低下头，吻住少年还在说话的口，将那个垃圾留下的气息一寸寸剥离，再重新染上自己的味道。

就像野狗标记领地一般。

张棉目露恐惧。

“有这么讨厌我吗？”唇齿碾转间，二爷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少年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这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少年最后挣扎：“你、你说过，不会再强迫我。”

二爷笑得狼心狗肺：“是吗？我忘了。”

张棉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江文远，你真不是个男人，言而无信——”

江文远松开捂着少年眼睛的手，去解皮扣，“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

张棉倏地一下住嘴。

男人亲了亲少年敏感的耳朵，“没关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棉冷静下来，像一张脆弱的白纸：“不、不要，江文远……”

男人摘下眼镜，将它挂在少年的脖子上，毫无温度地微笑：“这只是惩罚，我要让你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过，他爱他。

既然爱，又怎么能够背叛呢？与其他人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

他们在这间狭窄的卫生间里深入交流。

少年被捂住嘴唇，双颊酡红。

他绷紧脚尖，被抵在门板上，摇晃起伏，干净圆润的指甲在男人健硕的后背抓出红痕。

汗珠滚落。

柔软的黑发在空中颠簸出凌乱的弧度。

黑色的皮革，汗湿的大腿，交融成令人疯狂的颜色。

他拉起他的腿，离开地面。

失重感令他恐惧，少年痛苦地皱起眉，胡乱扶住旁边的隔板，大汗淋漓。

外面传出陌生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距离这样近，隔着一层门板，激起头皮阵阵发麻般的感觉。

太刺激了。

连同灵魂也失了重。

……

“每次你都说不要，可没有一次你真正拒绝过我。”

……

细边的银框眼镜挂在少年脖子上摇摇晃晃，最后掉在地上。

——啪嗒。

镜片碎了。

当触及周恒眼底的认真，陈平芝唇角的浅薄笑意终于消散。他将唇角压平，忽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连重新恢复力量的喜悦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欢愉。

“好，我答应你。”

当陈平芝抽走棄的时候，周恒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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