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业微微低着头，额前耷拉下来的油腻碎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更让他瘦削的脸多了一分阴郁的气质。

“那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了我以后就不来这里找你了。”

卫永春的神情也变得严峻起来，“那我们赶紧去找找。”

说完两人拔腿就往外跑，到市场门口的时候又问了一下门口的摊主，得知了张静禾和杨承业离开的方向。

张静禾警惕，“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我要看着铺子，走不开。”

张静铛不见大姐的身影，立马往之前杨承业蹲守的方向看了去，结果发现也不见杨承业，霎时大变脸色。

“哎呀，你别急！你姐出去啦，那个来守了你姐好多天的那个男的，说有事要跟你姐说。；俩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咯！”自告奋勇帮看摊的妇女主动交代说。

“坏了！”张静铛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峻，后回头同卫永春说:“那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姐跟他出去恐怕有危险。”

“静禾，真的！”他再次保证，说得信誓旦旦，“我就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跟我出去一会儿，说完我就走。”

方才那毛遂自荐，说要帮忙看铺子的妇女也在旁边催促着，让张静禾赶紧给人家一个机会。

张静禾咬咬牙，只能笑着谢过那个妇女，请那个妇女帮忙看店，然后率先走在了前头，往市场外面走去。

张静禾正给顾客找钱呢，忙算清了手里的钱，递给顾客。

随后看着她一晃一晃的马尾，问说:“你上哪儿去？”

“不去哪儿，你就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自然不能说是去找那个年轻警察帮忙，不然张静禾肯定不会同意。

“姐，我出去一会儿，你自己搁这儿当心点。”张静铛一边说一边摘了袖套，往衣服堆了一塞，捋了把马尾就往外走。

……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张静禾没回来，张静铛回来了，身后跟着穿了一身制服的卫永春。

她又羞又恼，小脸涨得通红，骂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供人展览的商品！你快点走，不然别怪我没警告你，要是被我弟弟他们看见了，他们还得再打你一顿！”

张静禾眼睁睁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隐忍着自己的怒气，压低声音问说:“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看看你。”

“哎呀，姑娘你就跟他去吧，我瞅着这小伙也来这守着你好多天了。”隔壁摊位的妇女拍拍胸脯，“我帮你看着，咋样？你放心，市场里这么些人都看着嘞，你的东西丢不了！”

杨承业趁机又道:“说完我真的再也不找你了，不然我就在这站着不走，你也没有办法做生意。”

那个方向通往一片杨树林。

杨树林的地上有许多垃圾，除了一个公厕建在那儿，偶尔会有人去上个厕所，平常根本没人会往那边去。

张静铛跑在最前面，同时大喊着:“姐！你在哪儿啊？姐！”

卫永春知道张静禾的名字，也手做喇叭状大喊着张静禾的名字。

两人靠近公厕的时候，听见了张静禾的尖叫声传来，当即又加快了速度。

卫永春的个子不低，穿上鞋子和戴上帽子也有一米八。

大长腿跑起来很快就超越了张静铛。

公厕是没有门的，只是分为男女一左一右。

卫永春听着张静禾的声音，分辨出应该是在男厕，径直冲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张静铛也顾不得男女厕了，也冲了进去。

进入厕所一看，愤怒的俩人傻眼了。

张静禾是尖叫着，不过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是杨承业。

公厕不像家里的厕所，通常是三五天才有人打扫一回，其地面上的脏污程度可想而知。

瘦弱的杨承业蜷缩在地上，黑色的头发被地上污水沾湿，混着脏污黏在一块，看起来好不恶心。

张静禾就站在他身边，除了衣裳凌乱，像是被人扯过，还有头发也炸了一些碎发，整体看起来还好。

在卫永春和张静铛跑进厕所的时候，她正一边尖叫着，一边闭着眼睛对着杨承业一通乱踹。

听见有人进来了，她这才停下踹人的动作，睁开眼睛。

发现来的是亲妹妹，她的委屈立马涌上了心疼，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张静铛连忙上去扶抱住她，同时不忘抬腿在杨承业身上补上几脚。

卫永春伸手做拦，劝阻说:“你冷静点，冷静点……我会带他回去处理的！”

他拿出随身携带着的手铐，想把杨承业给拷起来，却发现无从下手。

“自己滚起来！”张静铛喝一声，抬脚作势要踹。

杨承业吓得一哆嗦，连忙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人，他慌了，往后退着弱弱说:“我……我什么都没干啊！是她、是她在打我！”

趴在张静铛肩膀上哭得伤心的张静禾抬起头来，哽咽地控诉道:“那是你没得逞！但凡你的体格要是强壮点，我……我就不用活了！”

起初杨承业强行把她拉进公厕的时候，她真是吓坏了，只觉得腿软，就连呼救都忘了。

后来杨承业伸手扯她的衣服，她这才跟回过了神一样，突然剧烈反抗起来。

公厕里地滑，在张静禾的反抗之下，杨承业一不小心没站稳，就滑倒到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卫永春神情严肃地上去给杨承业拷上了手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走！”

说完，他回过身来对张静禾她们软和下来语气，“也请你们配合，跟着回去做个笔录吧。”

要想回所里，从公厕出来必须要从市场门口经过。

加之她们的摊位还开着，所以张静禾赶紧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头发凌乱，两眼通红如兔子，就连鼻尖也是红的。

再加上拷上了手铐的杨承业，旁人一看就能联想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们姐妹俩低着头快步走进市场，准备去收拾摊位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张静禾的名字。

张静禾被他的无赖行为气得直喘粗气。

正是张静禾问的这一声，被杨承业听见了。

等张静铛出了市场，缩在角落的杨承业就从阴暗里走了出来，向张静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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