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槐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交易？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别急~”许是因为张静槐表现得听话的缘故，那人对张静槐还算是客气，“等你家里人把钱给我送来了，自然会放你走的。你放心，俺哥仨只想要钱，不会害你的命的。”

他的心陡然紧缩，紧接着力气好像也被抽走了，手一软，滑倒在泳池里，下巴磕在了泳池边上。

尖锐的泳池边缘划破了他的下巴，鲜血在水面上漂浮着。

张静槐心想，这个啤酒肚男人从出去到打完电话回来也没花多少时间，那说明打电话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一般老大爷找来游泳馆，说明是有很急的电话，再加上他这慌张的神色，曲学林当即猜想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他连忙手撑泳池边，用力就想从泳池里跃起。

就在他动作的时候，老大爷说了张静槐被人贩子拐走一事。

‘嘭’的一声，木门关上，光线又被隔绝在外。

张静槐背抵在墙上，微微仰着头，思考着有没有其它自救的办法。

……

“行了！别说了！”另一人阻止。

“嗐~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再说最后一句！”他对张静槐说 ，“小姑娘，看在恁家出钱‘接济’了俺仨的份上，哥哥我好心劝你一句，千万别让你姐嫁了！不过……恁家要是把钱都给俺了，恁家就没钱了啊哈哈哈！那到时候侯志斌他家还肯不肯要你姐还另说嘞。”

“行了行了！你搁这聊天来了？别说了！”

那人嘿嘿一笑，继续说:“现在知道侯志斌那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别看那小子好像人五人六嘞，欠的还不止俺几个的钱嘞！他出去只要一说他有个大学生弟弟，就有人乐意借钱给他。”

曲学林正在泳池里训练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他。

游到终点浮出水面一看，是慌慌张张的舍管老大爷。

“这妮儿家就是有钱啊！就是她家里的电话，我一打过去就有人接了！”那人兴奋地说，“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准备三万块钱，他们也没讲价，说马上就去凑。”

过了一会儿，出去打电话的人回来了。

虽然戴着面罩，但是张静槐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只要他们不换地方，警察就能按照电话号码找过来。

她想了想，故意发出颤抖的声音试探问说:“能不能…让我跟我家里人打个电话？我想催他们赶紧把钱弄来，我想赶紧回家……”

他沉在水里，透过水看着岸上扭曲的人影。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张静槐被人贩子欺负的画面。

力气倏然间又回到了他的四肢。

随着‘歘’一声，他浮出水面，然后跃上泳池，光着脚就朝外走去。

教练追上他，“距离选拔赛没几天了！”

“我要回去。”

“你回去又有什么用！被人贩子拐走了，只能警察帮忙找回来，你回去能把人找回来么！”

“我要回去。”

教练仍不想让他走，继续劝说:“你仔细想清楚！这可能是改变你人生的一个决定，你现在的岁数不算小了！错过这一次，你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保证，只有你留下来安心训练，肯定能入选国家队！你要是走了，这几天训练落下就不说了，到时候你能按时赶回来么？”

曲学林恍若未闻那般，甩开了教练的手，继续阔步往更衣间走去。

“你站住！”教练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那个小姑娘又不是你的亲妹妹！她丢了，自然有她的父母，亲哥亲姐去找！你回去做什么！有什么用！”

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曲学林阴沉着脸去换了衣服，然后跑回宿舍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去车站买了最快的一张车票回了家。

他坐火车到县城时，是凌晨三点多，县城里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可是他没有等候天亮，而是去了车站，暴力敲门、砸玻璃，生生吵醒了车站里的值守人员，然后赶在对方发火之前，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要求对方发车送他回县城。

看在那么多钱的份上，值守的工作人员去找了一个司机过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凌晨三点，开一辆空的大巴车送曲学林回镇上。

曲学林到了镇上之后立马步行回了家，到家时是六点多。

彼时全家都坐在客厅里，全部都是无眠枯坐了一夜。

张英武眼眶红得像是得了红眼病，并且整个眼睛浮肿，也不知道到底是哭了多久。

张鸿福在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岁，面颊两边明显的凹陷了进去。

看到曲学林在这个点回来了，一家人惊讶了一瞬，然后便再没力气做出其它反应。

“你别急。”曲奶奶安慰因为赶了一夜路，眼底黑青一片的曲学林，“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开始找了，小妮儿一定会没事的。”

曲学林‘嗯’一声。

他来到张英武面前，开口问:“小妮儿在哪丢的，那时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那几个人贩子长什么样。”

口吻严厉，像是在质问犯人。

张英武心里本来就难受自责，被他这么一问，更觉得小妮儿丢了完全是他的原因，羞愧捂脸，又哽咽嚎啕起来。

眼睛湿润的张静禾走过去搂过他的头，对曲学林说:“来来回回，英武已经交代过很多遍了。他心里难受，你别问他了，我跟你说吧。”

曲学林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怒气撒到张英武的身上，可是他这会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张静槐被人掳走的时候，张英武也不在场，所以他根本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只能说车站有工作人员看到了那三个人贩子的模样。

张静禾述说过后，张家又陷入了沉默。

“不行！你就老实呆着吧！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侯志斌那孙子都跟我们说了，你猴精得很。可是俺们哥仨也不是木头做的，别想着使什么花招！咱们走！”

两人不仅闭上了嘴，还转过身去，留了个后背给张静槐。

张静槐也没再说话，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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