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往外乱说啊。”他一边紧张地系着裤腰带，一边跟张静槐说，“我、我和这妞，搁这儿玩嘞！”

“你管这个叫玩？”张静槐握紧了手上的铲子和砖头。

思考再三，她喊了刘绮霞的名字。

见刘绮霞有反应后，她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天要黑了，你快穿好衣裳，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好不好？”

这会儿她心中没了和刘绮霞的前仇旧恨，眼里只有刘绮霞上衣被推到一半，裤子也被扒下一半的被施暴场面。

张静槐没有去追，依旧是站在破庙门口。

她想上去帮刘绮霞穿上衣裳，可是看着刘绮霞这疯疯癫癫，前一秒还蜷在地上哭，下一秒就坐起来，摇头晃脑傻笑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近得了刘绮霞的身。

毕竟刘绮霞恨她已经恨进了骨髓里，哪怕已经疯疯傻傻，那不忘拿石子来敲他们家的门、说她的坏话。

老光棍见张静槐什么都懂，知道哄不住了，一咬牙，发横说:“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又不止我一个人这样，不知道多少人都睡过她嘞！我睡睡怎么了？！你和她不是有仇嘛，我睡她，你该叫好才对，你拦我做什么。”

“什么叫不止你一个人这样？”张静槐的视线落在蜷缩成一团，抽泣着的刘绮霞身上，不敢想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

老光棍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不止俺村，隔壁村，听说俺村有个年纪轻轻的女疯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来，睡过她多少次了！也就是我没有糖，要是我有颗糖哄她，她就不喊了！所以你不要多管闲事，回恁家去吧。”

最后她仍是放下了菜篮子，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往破庙那边快步跑去。

随着越走越近，女人哭喊的声音就越来越明显，并且她听着有点耳熟，怎么好像刘绮霞的声音？

情况紧迫，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满脑子只想着赶紧救人。

不过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已经在脑海里想过了许多种可能。

张静槐气得浑身战栗，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场面。

趁着她不注意，那老光棍眼珠子一转，立马往断墙那边跑去，翻墙跑了。

老光棍没想到会来了，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刘绮霞身上下来，慌慌张张穿衣裳。

里面的一幕让她紧紧蹙起了眉头。

叫喊的女人果然是刘绮霞没错，而正骑在刘绮霞身上，衣衫不整，意图施暴的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

那老光棍哆嗦着把衣服穿好，见张静槐一副不会轻易让他走的架势，紧张地直咽唾沫。

“你、你还是小孩儿，你不懂，这就是、就是玩嘞，大人之间都是这样玩嘞。”

刘绮霞歪着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就在张静槐想再次重复那句话的时候，她忽然嘿嘿笑出声，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朝张静槐伸出手，说:“给糖吃、给糖吃。”

张静槐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儿，喊着刘绮霞名字的秦桂芳和刘翠花慌慌张张赶来。

她忙侧身让出了路，让秦桂芳和刘翠花进破庙里。

若是在以前，秦桂芳估计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张静槐一通，然后把帐赖在张静槐的头上。

这会儿的秦桂芳则是一声不吭，就好像压根就没看见张静槐那般，给刘绮霞穿好衣服后，搂着刘绮霞就走了。

刘翠花则故意落了下来。

“谢谢你，静槐。”刘翠花抿嘴对张静槐笑笑，那微笑里满是自嘲和苦涩。

“你……知道？”张静槐觉得不敢相信。

她知道刘绮霞疯了之后受了不少欺负，刘绮霞以前读书的时候拉帮结派、行事霸道，结交下一些仇怨，被人报复也正常。

可是她没有想过刘绮霞会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特别是刘翠花，甚至秦桂芳都知道？

虽然刘翠花没有回答，但是张静槐知道答案。

她没忍住又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不去惩治那些坏人？”

刘翠花脸上的微笑愈发苦涩了，她摇摇头，说:“我爸嫌丢人，不会把事儿闹大的。”

“荒唐！是面子重要，还是你姐姐的安全重要？”

“对于我爸来说，我姐她已经丢尽了我们家的脸面，现在又已经疯了。在仅剩的一点儿脸面，和一个女疯子的安全面前，我爸肯定会选择脸面的。”

张静槐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语。

刘翠花继续又说:“你放心吧，我爸已经物色了一户人家，对方好像是一个傻子。只要我姐嫁过去，有了夫家、有了男人，就没人敢这样欺负我姐了。”

“你姐都这样了，你爸还要把她嫁出去？”

“嗯。”刘翠花又勾唇，笑容显得十分凄惨，“要不是我年纪还小，我爸也想把我给嫁出去呢。我爸我妈他们打算去南方，让我也跟着一起去打工。估计等我满十八岁了，他们也找一个人把我给嫁了吧。”

刘翠花和张静槐是同年生人，生月比张静槐大，满打满算，今年也就才十六岁。

才十六岁的年纪，书读得好好的，却要跟着父母背井离乡，去南方打工。

“对不起啊。”刘翠花忽然对张静槐鞠了一躬，然后认真地说:“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对不起，静槐，以前我不应该跟着我姐那样欺负你。也替我姐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之前我姐那样对你，你在我姐遇到危险的时候，却还能帮我姐。”

张静槐有些失神，“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静槐，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再见。”刘翠花一路跑走，追上了秦桂芳和刘绮霞。

留下张静槐在破庙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愣神地回自家菜地，拎上菜篮子回家。

“放屁！你怎么不找你妈这样玩儿去啊！”

走到破庙边上，她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先捡了砖头朝里头砸去，寄希望于能把里面的人吓跑。

她也不敢等，在砸了砖头之后就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握着砖头走近了破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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