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头也随之发昏。

“爸。”张静铛忽然也开口，难为情地含糊说:“卫永春他爸妈好像也挺着急，让他叫我问你嘞。”

常秀姑喜出望外地拍手说:“谁说不能了，只是你为啥不早点说啊，非把你爸气成那样。”

说完，她激动地回屋去，把张鸿福给叫了出来。

“不中！要想结婚，叫他来俺这儿，我不叫你嫁恁远！”原先他还以为卫永春的家就在省城，谁知道只是他的父母工作在省城，老家在北京。

“我又没说我没有。”

一语卷起惊涛骇浪，全家人的目光都挪到了张英武的脸上。

只见张英武的脸上浮起了两片红云，神情也变得不自在，“咳~咋啦？我还不能谈女朋友嘞？”

到时候女儿要是受了欺负，他赶过去黄花菜都凉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哪样是让他省心的，他唉声叹气着，揉着太阳穴就回了房。

常秀姑对张静槐她们说:“行啦，天气热，恁爸最近胃口都不好，恁就别气他了。”

张英益被逗笑，见这个盾牌不管用，又推出另外一个:“我大哥都没结婚呢，你要催，也先催我大哥啊。”

“你大哥离得远，我管不着。你就不用扯那些了，管好你自己就成。”

“过年那会，俺舅来咱家的时候，你跟俺舅说的可不是这样。”

“不碍事！”张鸿福大手一挥，“我问过了，没毕业也可以结婚。只要你找着了，尽管结婚。到时候你是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不！买个房子也行，让你媳妇回家住也行！”

“谁想气他啊，是他自个儿乱点鸳鸯谱。”张英益说。

“那你要是不想他乱点鸳鸯谱，就自个儿找个女朋友带回来嘛。”

催着结婚的死活不肯结，不让那么早结婚的，又急哄哄地想去领证。

张静槐仰着笑脸，笑眯眯的，“爸，我最听话了，一点儿也不让你操心。等我生日过了，我就结婚。”

“……”张鸿福简直欲哭无泪。

就算以后工作不会调动，那退休了之后，还有一定的概率会回老家去。

让他把女儿嫁那么远？

得知张英益有女朋友，张鸿福瞬间什么病、什么痛都没了，坐在张英益的身边，激动地问东问西。

又如张英武谈恋爱那会一般，催着赶着让张英益领女朋友回来吃饭。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不想跟你说嘞。你就不用管恁些，时候到了，我自然就会带回来。”

张鸿福怕他生气，再故意对着来，也不敢招惹他了，叠声应着好。

虽然这八字还没一撇，张英益成家生子一事仍没着落，但他的心情和整个身体状况都随之好了许多。

八月中旬，张英益要离家返校的时候，他特地带张英益去银行给开了个户头，然后往里存了不少钱。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张英益千万记得要对女孩儿大方点、好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千万不要想着省钱。

实际上，张英益自己打比赛也有不少奖金，可是他一说不要钱，张鸿福就跟他急眼，不得已，他只能拿着存折。

张英武心里不平衡了，愤愤说:“凭啥？之前我也谈恋爱，你为啥不给我开个户头？为啥不给我谈恋爱的专款？”

“你自个儿没钱么？”张鸿福反问他，“寒暑假，超市的进账，我问你要过没？都是你自个儿拿着嘞，你还有脸问我要钱？而且刘翠花她自己挣得也不少，你还给她花钱嘞，她给你花钱差不多。”

“……”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很不服气。

他梗着脖子说:“我不管，下次我要是再谈恋爱了，也得有谈恋爱专款。不然我就不谈了，也叫你着急。”

“你爱谈不谈，我才懒得管你嘞。”

“……？”

楼上楼下已经跑了好几趟的张静槐皱着眉头，左右扫视着。

常秀姑问她:“小妮儿，啥不见了？”

“户口本，我记得之前好像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常秀姑紧张地看张鸿福一眼，“你找户口本弄啥？”

“没事，现在不用，等过几个月了再用。”

这一听，大家伙都知道她找户口本的用途了。

张鸿福咳嗽几声，沉着脸说:“不用找了，老鼠叨走了吧。”

要是他不说这一句，张静槐兴许还不知道户口本放在哪儿，他说了，那就意味着，户口本是他拿走了。

她睨撒谎的亲爸一眼，不慌不忙说:“哦~那既然老鼠叼走了，我就去补办一本吧，反正以前那本也旧了。”

听说还可以去补办，张鸿福傻眼，当即又改口:“额…额，可能也不是老鼠叼了，可是是搁哪儿，我忘了吧。你别着急，反正你现在不是也不用嘛，你放心去学校，回头我再找找，找着了我再告诉你。”

知道户口本是被藏起来了，张静槐便没再费心思去找。

到了开学的时间，她就收拾了东西，在离家前告知张鸿福，国庆假期她会回来一趟。

虽然没明说回来的目的，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鸿福知道和张静槐说不管用，又联系不上还在国外的曲学林，只能将目光投向曲奶奶。

他苦口婆心地对曲奶奶说:“俩孩儿还小嘞，不着急。”

曲奶奶摊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管不着啊。你还有力气能捆住她们嘞，你看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嘞，还能弄啥？”

“你劝劝学林嘛。”

“你看看，你还着急叫英益结婚嘞，我会不着急叫学林结婚？我比你年纪大嘞，我更怕没看见曲学林生孩儿，我就死了。”

“……也就迟一两年嘛。”张鸿福没话说了，从张英益有女朋友的喜悦中，又跳到了张静槐要结婚的焦虑里。

去学校的张静槐除了到学校之后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再没打过电话回去。

一方面是她想让张鸿福自个儿慢慢消化，一方面是新学期，学校来了很多新生，跳蚤小铺的生意陡然高涨，忙得她没空打电话。

那是不可能的！

“……”张鸿福说一句被噎一句，气得原地暴走。

他实在说不过了，就找张静槐帮忙，“小妮儿你最听话了，你帮我说说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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