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怎么连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也给骂上了？”

“今天这事儿，可没法善了了！”

于是，反倒是他这个最先吵吵着要个“公道”，要个“子午卯酉”来的家伙，露怯了。

“哎哎哎，诸位，感谢诸位对我老郑的信任。”

“不错！今天，非得给郑老板正名不可。否则你们就别想离开！”

郑西泽仗着自己有些手法，这些年来没少糊弄人，但从来没被人发现过，既得了便宜又赢了口碑。

他一定不能出事，一眼堂一定不能出事。

真出了事儿，他可就别想再继续在古玩圈子里混了。

眼前这个收旧货的，看衣着普普通通，看年龄也才二十露头。

从进店开始，到出门为止，距离那对儿“宋代青釉梅瓶”少说也有个五六米远。

别说上手了，就是看，估计也看不真切。

郑老板可一向是个板板正正的生意人，怎么能跟下套扯上关系呢？

“这位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啊，郑老板在我们这古玩市场，口碑可是顶顶的好。你要是跟这个收旧货的合起伙来败坏我们郑老板的声誉，我可不答应。”

周围人一听这话，顿时不明白了。

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被他看出来什么东西来？

这一眼堂，已经开了十几年了。

人群更加愤怒：“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陈麟感觉更好笑了。

“这种卑劣的人，竟然都能有口碑，可见当今的人是有多么有眼无珠。”

“对！咱们就在这堵着，不让他们走！”

“市场的规矩，还容不得一些外行来败坏！”

“不过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终归不好。这小伙子，也是年轻气盛，诸位不必动怒，我们还是自己处理吧。”

他心虚地看了眼陈麟，又转向刚刚的两位顾客，赔着笑说：“先生，咱们有话里面说，好讲好商量……”

“谁跟你商量！”

那客人怒骂一声：“郑西泽，你敢跟我玩移花接木这一套，就得有身败名裂的准备！我孙毅然虽然不是什么巨头，但在这海市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孙毅然？”

“哎呦，那不是咱们海市逢椿药业的老总嘛？”

“嘶……孙老板一向低调，从来没在什么场合出现过，集团也是一直交给女儿打理，咱们今儿个，可真是见到真神了！”

“是那位孙老板么？别再是同名同姓，搞错了人吧？”

“你糊涂！孙毅然虽然多，但敢自称在海市说话有分量的，能有几个？”

众人对客人的身份，惊讶不已。

而此时，这位愤怒的孙老板，已经吩咐鉴定师进屋把那宋代青釉梅瓶给抱了出来。

“诸位，这郑西泽真是好算计！”

“我在他这里看好了一对儿宋代青釉梅瓶，专门请了拍卖行的鉴定师过来，提前看好了东西。”

“不曾想这郑西泽让伙计包装的时候，偷偷给换了，换了一个高仿的赝品！”

“我因为事先检查过一遍了，所以那小子拿给我和鉴定师的时候，我们都没在意。”

“亏了这位小伙子提醒，我才让鉴定师又仔细看了一眼！结果……”

孙老板话音戛然而止，从鉴定师手中夺过梅瓶，问：“你确定看好了是吧？”

“看好了，这瓶子仿的虽好，但假的终究是仿的。看，这处做旧痕迹，如此规整，明显就是现代工业下的产物……”

“好，看好了就行！”

孙毅然举起两只梅瓶，使劲儿往地上一摔！

“哗啦”。

一对儿梅瓶给摔了个粉粉碎。

众人心疼不已。

多好看的瓶子啊！

不少人捡起了碎片，突然有人轻疑一声：“哎？这瓶子里面，怎么还刻着字儿啊？”

众人凑过脑袋一瞧。

可不是？

一块碎片上，隐约刻着一行小字“巧手吴，于19年3月15日月圆之日作”。

好嘛，生产日期都出来了。

这妥妥的赝品！

事情败露，郑西泽惶恐不已，脸色变得煞白，嘴上支支吾吾，还想找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一定是伙计的问题，小刘，你给我滚出来！”

郑西泽吆喝一声，把伙计叫出来当着面训斥：“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利欲熏心，偷偷拿仿品，替换了孙老板的真品？”

“你好大的胆子啊！”

敢做移花接木这种事儿，有什么问题肯定一早就算计好了。

估计郑西泽早就跟手下伙计交代过，万一暴露了该如何处理，想必还许诺过真金白银。

果然，小刘立马垂头认错：“对、对不起郑老板，都是我不好。我……我喜欢这瓶子，所以才……”

“所以个狗屁！郑西泽，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自圆其说了吧？”

“他一个小小的伙计，从哪儿去弄工艺如此精巧的赝品？又怎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放到店里？”

“又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我孙毅然会来买这瓶子？”

人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或许什么都看不清，但一旦真相被揭开了一个口子，那谁也不蠢，许多事情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孙毅然连着三声质问之后，直接吩咐身边鉴定师：“给市场监管打电话！玩收藏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遇上敢跟我玩手段的，我玩死你！”

鉴定师立刻掏出手机拨号。

郑西泽扑通一声跪下了：“孙老板！别！别呀！这都是误会！”

“我是诚信买卖人，怎么可能跟您玩手段呢？”

“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别打扰官方了……”

孙毅然冷笑，将头扭到一旁：“误会？要真是误会，你又在怕什么？”

围观众人一下子炸开锅了。

“我滴老天，想不到郑老板，竟然还做这种营生？”

“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可实在太下三滥了。”

“这要是来查上一遍，一眼堂估计就要成为历史咯……”

真相浮出水面，围观者跟郑西泽在怎么熟，道理摆在这儿，也没法替他说话了。

纷纷嗟叹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情激奋，倒是郑西泽这会儿心里没底了。

“不错！”

一时间，竟然有许多人为郑西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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